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   [BBCsherlock]致我心中的你   作者:卷兮 晋江2016-6-9完结 文案 “夏洛克我求你吃点东西吧我不想面对一个机器!” “为什么?若有求于人可不会用这种语气(无辜/挑眉)” “……拿刀来我我我我要解剖!” 夏洛克:……难缠 麦考夫:一直来我们家混吃混喝的可爱小金鱼 华生:雪伦是个很友善有时又很暴力的女汉(哔——)孩子 赫德森太太:~明明一般模式都是友善伶俐的乖孩子到了夏洛克面前就自动切换成一种奇怪的模式? ◇CP:雪伦&夏洛克,麦考夫&探花,华生&玛丽 ◇女主身穿变小而已,偶尔外挂但不玛丽苏 ◇慢热型文章~ ◇谢谢时城工作室【阿諾】做的封面~ 内容标签:英美剧 穿越时空 因缘邂逅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雪伦·福尔摩斯(SharonHolmes),夏洛克·福尔摩斯 ┃ 配角:约翰·华生,麦考夫·福尔摩斯,茉莉·琥珀 ┃ 其它:   神说要有光   被白鸽包围的巨型塔楼,有悠扬的钟声冲上云霄。   拉开窗帘,只见一束暖光斩破云辉倾泻而下,缠绕在手臂上。   雪伦跪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三天前,她正和一群闺蜜商量中考后的旅行计划,其中就提到了英国伦敦。她因还有事就匆匆夹了根书签在那一页,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停电了。   “啊啊啊。”把鞋子放在玄关,她嘟囔着,“神不是说要有光吗……怎么迎接我的就是一片黑暗?”摸索着柜子里的手电筒,欣喜地想要按下按钮。哪知道——刚刚对准自己,还没按呢就有一束象征着“前方高能预警”的白光直刺双眼。   条件反射用手去挡,接着,耳畔便是一阵奇怪的耳鸣声。等她疑惑地睁开眼睛——   像蚂蚁一样盘踞在街道上的车辆;大片大片的欧美建筑;有着深邃五官的白色人种,以及——高高耸立的岁月悠久的钟塔……好像前不久就看到过一样!   她……在伦敦?   喵了个咪!就算她想去怎么可能这么神速?!还是全自动的!不过,凝视了一会儿,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感觉周遭的物体都长了一头?国内外的建筑差异有这么大吗?   刚刚提起脚步,身子便猛得被人一撞。来人见到雪伦,抱歉的摆摆手,弯下腰:“对不起呀小朋友,一个人在街上要小心哟!”   小朋友——?她抽搐了下,张嘴回应:“没事——”   忽的错愕地闭上了嘴。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分明就是个孩童的声音吧?!不过,听着有些熟悉。像是自己小时候的声音。   好在那人并未察觉到异常,高兴地拍拍雪伦的头:“亚裔的小姑娘呢~你和你的父母走丢了吗?”语调刻意放得很缓慢,看来是个很细心的人。她凝思了一会儿,犹豫地点点头。自己现在根本不清楚状况,干脆直接把自己作为一个与父母来伦敦旅行时走丢的可怜猫咪。   这个金棕发的男人有些担忧,但很快乐呵呵地说道:“没关系……叔叔是警察哟~你先和叔叔走好不好?”   警察?雪伦谨慎地后退一步。这年头的警察有这么热心?而且……看起来就一愣头青。那人明显觉察出了这丝不信任,很随和地耸耸肩:“这也对,我好像太唐突了……”“你叫什么名字?”   冷不防地,女孩率先问出声来。语调有些奇怪的英语,但是能听得很清楚。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亲切一点。毕竟,作为一名刚来不久的新人警察,充满热血的他非常渴望能够帮到每一个人,特别是小孩子。啧,他不是萝莉控啦。   “我是新任警察格雷·雷斯垂德,小朋友不放心的话可以叫那些警佐查查看。”   很没有防备心的愣头青。她忍不住笑了笑。格雷·雷斯垂德。原谅她重点只听了这个名字……雷斯垂德?   颦起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不过也对。外国人的名字貌似特别容易撞车啦。   粗糙的手牵起女孩,向警局走去。一路上,妹子无不感慨这趟免费游真是福利多多。但是,当她真正到达警局的时候,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且不说那种奇怪的压抑气氛,但是带着英国口音的英语,他们的舌头,是在进行一场华丽的舞蹈吗?为什么除了进门的一句“Are you OK”以外一句也听不懂?   “雷斯垂德,这个孩子我建议你还是先交给孤儿院吧。”带着无框眼镜的警佐严肃的说,“我们现在除了知道她叫雪伦,是个来英国旅行的五岁的孩子以外,一无所获。”说罢,收拾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离去。雷斯垂德沉默了一会儿, 蹲下身子问一边的雪伦:“那么,你愿意去一个……嗯,有很多和你这么大的孩子的地方吗?”   啥?幼儿园还是孤儿院?   见她不说话,雷斯垂德以为这种问法她没听懂,正捉摸着怎么用另一种说法时,衣角被一拉,低头,只见一张灿烂的笑脸在眼前绽放,深棕色的眼眸带着星星一样的光芒,像是能够吸尽一切东西的黑洞。   “……有好吃的吗?”   上一秒,东方女神。   下一秒,女神经病。   而现在,这个在女神和女神经病中自由切换的孩子正懒散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暖光笼罩在她身上,像一张温柔的网,随着呼吸轻柔地摆动。   时间,还很漫长……   门口有一只黑猫(一)   雪伦所在的这个“孤儿院”,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的寄宿家庭。十个左右的孩子,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三岁,像是流浪的小动物一样被收养。据雷斯垂德解释,这是由一位警方家属发起的爱心家庭。   而那个收养他们的是一个快到七十岁的老太太,叫做格温·路易斯。老太太身量挺高,背总是挺得直直的;腰身很细,髋骨却很突出。整个人像葫芦一样。不仅外形可爱,说话也是万分风趣。当她看到雪伦的第一眼便惊叫出声:“哇哦!看这是什么?一直只迷路的小花栗鼠!”   这种长辈对晚辈疼爱的话让雪伦高兴了好半天。也更加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拒绝。接着,她便被带去和她的小伙伴们见面。大多数孩子见到她就只是淡淡的一句“Welcome”便自己玩自己的去了。最大的孩子莎兰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不好意思,他们就是这样,但都没有恶意的。”   她当然能理解。一直以来的关爱又要被分解了,难免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在住了三天后,她为自己还“安然无恙”而感到松了口气。   “雪伦啊——一会儿的时候会有一位老朋友来看看我,你能给我帮帮忙吗?”   某个下着淅沥小雨的周末,正踩在凳子上费力擦柜子的“花栗鼠”被格温太太叫住。有朋友来访?但……“为什么是我?”她疑惑的问出声。毕竟,她还只来了半个月不到呀。一般这种事情,应该叫最信任,比较年长的孩子吧?比如,嗯,那个温柔的莎兰姐?   格温太太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莎兰和艾莉森要去花店打工了,维克被牛场叫去了,其余的孩子已经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野餐了呀。就剩下你和修伊了。”听起来有理有据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太太,似乎太过接纳她——就像是她们认识了很久一样,像是,真正的外婆和孙女?甚至有时候和她说话,都不像是在对一个五岁的孩童。   算了,别想这么多庸人自扰啦。她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先出去了。”   带门出去的一刹那,并未看到格温太太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慈爱与期待。   “命运的线,好像缠住了什么哟……”   淡淡的话语蒸发在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   绵延的雨水在地上缩成一个小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摆着玄关里的鞋,她时不时的向远处盼望。格温太太的老朋友?旧时的同学?情人?“啧,我在想什么啊。”她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惊悚到了。“唔——怎么还不来呀……!”被拉长的可爱童音响在耳畔。说得漂亮!雪伦伸出手摸摸身后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修伊,不想等就回房间玩吧。”“不要不要,什么都玩遍了,而且雪伦你又不陪我!”   修伊,就是那个最小的孩子。有着非常经典的金发碧眼,长得白胖胖的,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大部分时间很乖很可爱,有时候却又像极了混世魔王。秉承着“老娘是好姐姐”的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她很有耐心地哄着这个小不点:“修伊,如果你不吵的话姐姐给你做好吃的,OK?”   果不其然,每一个孩子都是纯天然的吃货= =+耳根子瞬间清净。   不过,不是已经到了时间吗?她瘪瘪嘴,格温太太在楼上照看她的几只知更鸟,嘱咐她如果客人来了就叫一声。照这个情况……小短腿勾来一根小板凳,气鼓鼓地坐在门口。得了,她大概要一直COS看门犬了……   “喵呜——”被一声猫叫吓了一跳。雪伦定神仔细看着偎在自己脚下的黑猫,笑了笑。这只黑猫似乎从她来了以后就出现了。刚开始她还很害怕格温太太会很生气,毕竟黑猫在西方是不幸的象征。但后者却并不在意,还总是给这只猫好吃的。善良的慈母呀。她总是感激而内疚地想着。   “修伊,”戳戳缩在一边鼓着包子脸的小男孩,“我去洗个手,你先看着哟。”后者低低的唔了一声,两根眉毛像毛毛虫一样扭在一起,虽然万分不情愿,可是为了那句“好吃的”,还是慢腾腾地踱了过来。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小正太,你这么卖萌格温太太知道吗?   哗啦呼啦的流水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不知过了多久,雪伦模模糊糊听见修伊那清亮的童音浩浩荡荡地传来:“雪伦——猫——黑色……”   黑色?就是之前的黑猫吧。这个修伊不会害怕猫吧。她满不在乎地关掉水龙头,扭开把手。“没事啦,你可以摸摸它,它很乖,不会咬人——”   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一个高瘦的少年隐匿在门前。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水珠顺着伞沿被狠狠拉长,调皮地下滑。她也因而看到了少年那不知道是灰绿还是墨绿的眼睛。睫毛很长,皮肤过于苍白,颧骨较为突出,五官像是雕刻的一样,十分立体。不算很薄的嘴唇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绿条纹的长格子裤,外罩一件黑色的风衣。风衣的尺寸很大,大概是他父亲为他披上的。   她明白为什么修伊要吼一句“黑猫”了。但是,那种不屑的眼神……妈呀这分明就是黑豹吧!   而且,这个少年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门口有一只黑猫(二)   少年的目光与她不经意间对上的一刻,那种被审视的感觉使她不寒而栗,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的叫嚣着。他并不说话,可是这种沉默却比问话还可怕。   “噢,是夏洛克吧?”正尴尬地想要跳脚时,格温太太扶着楼梯把手颤巍巍地走下来。格温太太!我真是太爱你啦!少年颔首礼貌的叫了声“格温太太”,老人很高兴地扶住少年的肩膀:“我三年前见你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这么小……噢!蒂莫西!”   雪伦非常准确地捕捉到再提及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少年眼中的一丝傲气唰地消散,完全变成一个绅士的乖宝宝。一位黑棕发女子挽着一个着正装的严肃男人,张开手臂,与老人来了个热切的拥抱:“真是好久不见了路易斯——!你还是这么充满活力~!”“你也一样啊……哦亲爱的,我能感受到你的胸【和谐】围涨了好几圈呢……哦,福尔摩斯先生,你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啊……”“……谢谢,格温太太。”   这、这群疯狂的人是在说什么?她没用听错吧?那个单词确实是“胸【和谐】围”吧?虽然她承认这位美丽的夫人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波霸美女。等等,她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   “那个,格温太太,这里还有修伊……”雪伦一手捂着嗷嗷叫的豆丁,一手怯怯地拉了拉老人的衣角。这使得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俩身上。   “这是修伊?哇哦,三年前我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儿呢……”蒂莫西太太十分热情地摸了摸修伊金闪闪的脑袋,后者连忙缩回雪伦的身后,于是,似曾相似的打量的目光在雪伦身上来回游动。格温太太走过来按过雪伦的肩膀:“这个是走丢了的小花栗鼠,雪伦。雪伦,这是福尔摩斯夫妇,哦,还有——”“这是我的小儿子夏洛克·福尔摩斯。”蒂莫西长手一捞,狠狠揽过想要后退的少年,“抱歉呀,麦克要准备论文,所以没法和我们一起来了……夏洛克!”   方才还不耐烦扭动的少年立刻乖乖站正,低头瞥了眼这个不到自己腰际的亚裔小孩,秉着自己打小受到的绅士教育,轻轻地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可是我们的妹子自那句“夏洛克·福尔摩斯”后就再也没回过神来。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谁?她如果不知道这个发音简直愧对自己那个侦探迷老哥!再加上这个卷卷的头发,没有原著中标准的鹰钩鼻……   她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掉进了某个热门英剧的世界里,那就简直愧对她自己的眼睛!   这样就意味着,她永远也不再存在于自己真实的世界?   “你好……”她哭丧着脸,可怜地挥动着爪子。夏洛克意外的眉毛一挑:这种眼神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呀(自己也是小孩子吧),而且,自己有吓到她吗?接着扫视了一番。很普通的女孩子……咦自己没事开始拿这种小不点当推理对象干什么?   在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格温太太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好了好了,来,让我们坐下喝一杯吧!雪伦,我叫你准备的茶呢?”“茶?您没有啊……”“我上楼的时候就说了吧?叫你准备的咖啡哟!”“……刚才还说是茶……”“嗯?”“好——”   健忘的老太太,不过意外的很可爱呀。   雨下的小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果味,门口的风铃被修伊无聊地撩起,甩下,撩起,甩下。雪伦托着一盘子的茶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亲爱的小心一点哟——”蒂莫西太太很贴心的叫道。天使御姐!她暗想,甜甜的回以一笑:“我没问~题……”   这个世界的定理就是,当你越不想什么发生,他偏要发生!   拖鞋不经意间踩住了桌布,身子瞬间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啊,茶杯要掉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会洒在谁谁谁的身上吧?老娘是绝不会让它发生的!于是在众人的惊呼中,有着“真汉子”血统的妹子华丽地一伸手,扣住几个茶杯,降低重心,向后一跌——   “完美!”她都忍不住满意地点点头。嗯?自己是不是压住了谁啊?   缓缓地,缓缓的回头,只见夏洛克黑着脸擦拭着身上的红茶污渍,灰绿色的眼睛带着一丝狠戾。黑,黑豹!她浑身立刻胆颤起来,舌头都打着颤:“对对对对对不起,你你你你你没事吧?”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这浑身湿答答的,能没事吗?好在夏洛克不是会轻易发火的人,忍着怒火礼貌地说:“没关系。”   然后下一秒,他自己就被惊悚到了——   这个天然卷的妹子像是豁出去一样抓起一杯茶,本来是从头顶,后来犹豫了一下,从肩膀上,猛得浇下!   她、她在干什么?   “我,我不喜欢欠人情啦。”把头扭到一边,不安的解释,“我比你小(实际是一样大的),不能想到什么,嗯,平等的惩罚,就只有这样了……”   说得很艰难,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无法用局限的词汇组织语言。他还没开口,自家母亲倒是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不从头顶呢?”“因为,”她想了一下,“从头顶的话我会烫的更严重,会给格温太太造成更多的麻烦。”好吧其实她更多的是怕烫= =   在场的大人愣了几秒,最后由一串爽朗的笑声打破僵局:“哈哈哈,路易斯,这个小孩太可爱了……我都想带回家了~哎,可怜我只有两个一点也不坦率的儿子呀~”“哦别这样说蒂莫西。”格温太太很是“慈祥”地说,“其实你来了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麻烦——我正愁着这些孩子太多,我忙不过来呢……你看,你又觉得你喜欢这孩子,要不把她?”   “不行!”   突然提高的声量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夏洛克唰地站起来,也不顾自己一身狼狈。“妈妈,你和爸爸平时要忙,谁来照顾她?”“不是还有你吗,亲爱的夏利?”天使御姐强势地眼一瞪,夏洛克条件反射后退一步,一般母亲叫他的小名是……都代表着“没门”“没商量”亦或是“NO DO NO DIE”的警告……   “雪伦,你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吗?”蒂莫西太太直接跳过自家儿子,笑眯眯的拉起雪伦的手。问她?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为什么总是她?   “我……随意。”   御姐立刻化身为温柔女神:“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吧。亲爱的,”她扭头唤自家老公,“麻烦你先去把车开过来~”一切以老婆大人为上的福尔摩斯先生乖乖地提脚,咬牙狠心略过自家儿子那闪着希冀的眼神。   收拾行李的时候是格温太太和修伊一起帮忙的。一件一件地折好,悠悠的,苍老的声音响起:“雪伦啊,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她的鼻子忽的一酸。她想起自己的外婆。读寄宿学校时,外婆也是这样,一脸不舍一脸坚毅地嘱咐:“阿雪啊——自己一个人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可恶,为什么会想哭啊。   “雪伦雪伦,你还会回来吗?”小小的男孩摇着高不了多少的女孩。后者忍不住笑了:“修伊,我只是暂住在福尔摩斯家。”“不是啊……你不是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臭小子。”   推着不是很重的箱子,那个一脸皱纹的老人拿着一顶黑色小礼帽,亲自给她戴上。“……呜啊格温太太你轻点头要掉了--!”   老人不做声,只是帮她理着身上的褶皱。默默地低头看着,轻轻地问:“我……一直都想问了……既然觉得太多了,为什么还要收留我呢?”   苍老的手微微一顿,格温太太忽的神秘一笑:“雪伦,这是一种责任啊。”   责任?即使自己麻烦也要付出吗?   “而且,去福尔摩斯家,是宿命哦。”拍拍那小脑袋,牵起啃着棒棒糖的修伊,转身。   “这才是故事伊始呢……”   和那时的语气一样,听不清是嘲笑还是无奈。   夏洛克背对她倚在门口,见女孩慢慢地走了出来,提起脚步。急促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却是将步子放慢了些。   “那个,夏洛克……”   “……嗯。”   “其实你的卷发比我想象的有弹性。”   “……”   福家兄弟   住福尔摩斯家,有两个潜规则。   要么自己不说话,要么别让夏洛克说话。   刚刚踏入福门的雪伦小朋友年少不懂事。入住的第一天晚上,蒂莫西太太哼着小曲端着一盘水果,召唤着一大俩小。   “哦雪伦,记得洗手哟!”被点到名的雪伦乖巧的应了一声,但又一环视,瞧见福爸大步流星径直走向餐桌,优雅地拈起一块香梨;看着《怀疑派化学家》的夏洛克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盘水果,置之不理,继续啃书。   这就是未来的学霸……不不不,简直就是学神啊TAT但是对于一个吃货来讲,在满足大脑先生的时候也要兼顾肠胃小姐吧~   “你还是吃点吧?”她小心地拿着水果,衡量着一段安全距离问道。   傲娇的小侦探斜视,别过头。一言不发   这、这哪是绅士之道啊!   碰了壁的雪伦灰溜溜地缩回沙发,嘀咕着:“不吃就算了嘛……扔什么白眼啊……”然后,像是想要故意气气他,端起小盘子,夸张地“啊——”了一声,然,满意地把它扔进自己的嘴里。   “噗。”蒂莫西太太远远地就看见小女孩幼稚得想要让自家儿子变脸,实在忍不住嗤笑出声。大概僵持了十多分钟,看着夏洛克慢慢抬起头,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于是,小短腿一蹦,欲要逃开。可是那透着嘲讽的话怎么也甩不开了——   “对我来说,消化系统只是一个附属品。况且你让我吃的,说白了只是不构成细胞的维生素。”   “夏洛克,雪伦只有五岁。”一直保持沉默的福爸丢来一句,小卷毛立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脸“友好”地朝她致以抱歉的微笑。   ……一点也不可爱啊!   蒂莫西太太把一个空出来的书房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当做雪伦的卧室。“哦小东西,真是不好意思。”女子摸了摸雪伦的脸,“明天和我一起去超市选你喜欢的东西吧。”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第二天中午,她正穿着鞋的时候,门把手轻轻一扭,抬头,就见到一片黑色映入眼帘。“哦?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可爱的小金鱼?”   这是,年轻时代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发际线还尚未有危险,较为发达的前额,福尔摩斯家标志性的黑豹似的眼睛,闪着探索的光芒。身穿的牛津校服十分修身。这两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外貌并不是倾国倾城的花美男型,但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怎么也无法令人忽视,都有一种轻易把人吸引的能力。   “啊麦克你回来了~”一出卧室的福妈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大儿子身上,“这是你的小妹妹哟~雪伦~雪伦,这是你的大哥——麦考夫~”   麦考夫眼含笑意,但笑意深处却隐含着一种警备。那种眼神让雪伦差点以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好。”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小小的手。麦考夫望望雪伦,又看向自己的母亲:“这是格温太太托付的吧?”蒂莫西太太点头,然后揽过儿子:“好啦,既然麦考夫回来了,就由你这个大哥带小妹去超市购物吧~”   未来的重量级政府官员带着她去购物?   多么惊悚的一件事!这比夏洛克微笑还可怕!   而麦考夫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雀跃的样子,点头同意:“好。”   雪伦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神奇的家庭,有了两个……让人亚历山大的“兄长”。   走进离家不远的一个小超市,二十世纪初的气息扑鼻而来。简单的布局,简单的货物。但这样反而让雪伦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至少平息了一点这种莫名的压抑感!   说是让麦考夫带她去购物,实质上就是一个会活动的摆设好么。除了帮她拿一下顶柜上的桌布,其他时候都是靠她自力更生啊!   而且更为哭笑不得的是,经过甜食这一栏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身边散发的强烈的脑电波。一个牛津精英此时此刻正站在糖果柜台前,目不转睛地发送动感光波!   “要吃吗?”带着好哥哥帽子的麦考夫扭头询问。可是大爷……您左边脸写着“老子”,右边脸写着“就是”,鼻子上写着大大的“要吃糖”三个字……原来,福尔摩斯家的傲娇属性都是遗传的吗?   “要吃……”雪伦其实更想要的是一碗辣气腾腾的拉面啊!拉面啊!太甜的东西会让她牙痛的啊!等等,怪不得这个人以后经常被夏洛克用“看牙医”来威胁?   看着心满意足提着五袋(重音)糖的成年人(重音)兴高采烈地付了钱,在售货小姐一脸抽搐的表情下满面春风地走出超市,雪伦真心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爱……又令人无奈的男人!   彼时是盛夏季节,山毛榉遮住了大片天空,细碎的光斑打在身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如同妹子此刻的感受,异常的,不真实。   “我想说的是。”   啃着糖的男人忽的停下脚步,严肃的盯着雪伦的眼睛。那张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一丝不屑。   “如果成为了我和夏洛克的妹妹,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福尔摩斯家的孩子,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的。我敬重格温太太,但是——小金鱼,你也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让我发自内心地接纳你。”   发自内心?   啊,果然是呢。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无缘无故被接受的吧。况且这还是世界上最高上大的家庭。自己不努力的话……   她愣了一秒。自己是想要证明给他们看吗?   这就是,存活在这个虚幻世界你的意义吧?   “我知道了。”女孩狡黠地眯起眼睛,   “但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哦。”   麦考夫看着这个女孩小小的身子散发出似曾相似的气场。有些震惊,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虽然只有五岁……不过他五岁的时候貌似在把哲学当睡前故事吧。   自家妈咪的看人目光,还是比较值得信赖的。   今后的生活……倒是觉得有意思多了呢。   第三个福尔摩斯   我们知道,作为这篇文的女主现在是个五岁的小孩子。   按照必要流程——雪伦将作为“year1”的孩子入学。也就相当于□□的一年级生。   入学手续已经在七月的时候就办理好了,所以雪伦只需要在上学前准备准备必要工具就行了。   “咦?你还要戴这个帽子吗?”一路上,蒂莫西太太很细心地留意到雪伦一直紧紧抓着那顶黑色小礼帽不放。现在到了校门口也一样。她点头。这毕竟是格温太太给她的“礼物”啊。就像是,一种羁绊呢,当然要好好带上呀。   见女孩一副小动物的样子,蒂莫西微笑,然后捧着女孩的脸温柔的落下一个吻:“要交到好朋友哦,雪伦。”   柔软的触感还久久不能消散。虽然说西方亲脸颊很常见,但是……在福尔摩斯家,这种动作就代表着,蒂莫西太太完全接纳她了吧?想到这儿,雪伦就像是充满力量的斗士,激动得涨红了脸:“是的!我会好好和同学相处的!”   听到回应的一刹,面前温婉的女子莫名的有些惊讶,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啊……她想到夏洛克和麦考夫……好像懂了什么。   此时还是新世纪开端,这个阶段的亚裔并不是很多。所以刚走进学校就有很多双带着好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一位巧克力肤色的正装女子见到雪伦,礼貌地走过来:“福尔摩斯太太,您的女儿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后,忍不住上下扫视着雪伦。这种目光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不好意思,克丽斯塔小姐,我女儿有一点内向。”“内向?”   克里斯塔小姐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要知道,您的两位儿子都是非常的……活跃啊。”   咳。忘了给读者解释——这所学校正是福家兄弟呆过的地方。   更为有缘的是,这位克丽斯塔小姐成功且安全的教授完了两位天才的所有课程。   所以一看到眼前这个像只小花栗鼠,看起来很平常的女孩,难免会大吃一惊——虽然她知道这是福尔摩斯家帮忙领养的女儿。   她倒有些同情这个小不点了。   “女孩子难免会有所不同,”蒂莫西继续说,“我就先走了,克丽斯塔小姐。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高跟鞋的声音蒸发在空气中,也开启了悲催女主的悲催小学生之旅。   由于一些微妙的因素,导致一些学生对“福尔摩斯”这个姓氏比较敏感。所以当雪伦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场自我介绍完毕后,一个亚麻色短发的男孩刷的站起来,带着嘲笑的口吻喊:“福尔摩斯?我哥哥说我们学校曾经有两个怪胎一样的福尔摩斯,你不会也是怪胎吧?”   “卡洛!”克丽斯塔小姐尴尬而气愤地呵斥出声,这个留级的小霸王能不能消停一天!哪怕一节课!   不过,看来天才的口碑都不大好呢。她居然也有被叫做怪胎的一天?   “那个,我要是怪胎的话,你岂不是怪胎的同学?”歪着脑袋,保持微笑。卡洛愣了几秒,随后恼羞成怒的大叫出声:“喂!谁是怪胎的同学啊?你再乱说话的话小心我……”“好了,卡洛。”   克丽斯塔小姐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友好地对待新同学,你想要与校长谈谈话吗?”   本来还想说两句,但是一对上那个“怪胎”女孩的棕眸,顿时僵了一下。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是仔细打量,会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   “好了,雪伦,你先坐下去吧。”“谢谢,克丽斯塔小姐。”她礼貌的按了下小礼帽,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顺便让它有一点魄力。   “还有啊,我不喜欢有人说我哥哥坏话。”走到那个小屁孩的身边时,她轻声说道,也不管前者是什么样的表情,眯上眼潇洒地拉开椅子,坐下。   讲台上的班主任小姐见此情形,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砸开彩蛋的一瞬间,谜底揭晓了一般——   姓福尔摩斯的,果然都会潜移默化受到影响啊。   哥哥与学校   好在在克里斯塔高效率的电灯泡眼攻击下,蹦跶的很欢快的卡洛同学并没有给雪伦带来太大的麻烦。   当然,这只是在放学前。   “当——当——”   钟声沙哑地响起,一群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孩子一哄而散,拉好书包拉链,她松口气,庆幸着自己还有足够的脑力体力去应付这鸡飞狗跳的小学生活时,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亚麻色。亚麻色的旁边还有一个大号的亚麻色?   貌似这个亚麻色在上午还出现过--   “卡洛·麦克劳德,请问你有什么事么?”她刻意叫出了这个小屁孩的全名,并选择性的无视那个一脸雀斑的高中生。卡洛吐出嘴里的草根,一副小霸王的样子:“噢雪伦,我和我哥哥想和你谈谈关于上午的那件事。”哥哥?这救兵搬得可真快啊。“我很抱歉。”   她故作很遗憾地耸耸肩:“亲爱的麦克劳德,我和你并不是很熟,所以尽管我很高兴你能记住我的名字,但请你不要这么叫我好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丝毫没有疑问的口气。   男孩气极得举起拳头:“我——告诉你!别妄想在我面前玩小聪明!雪伦·福尔摩斯!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喂喂,小朋友不能把形容自己的词冠在别人的头上啊!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她非常“歉疚”地一鞠躬,“回家晚的话妈妈会担心的。明天见,麦克劳德。唔,卡洛。”   “啧——福尔摩斯家的小妹妹也不怎么样啊。”一边充当酱油瓶的雀斑男不屑一顾地斜视道,“不过和你哥哥们的本质一样——一样的怪胎,一样的令人讨厌。”行走的步子顿了顿。雪伦微叹口气。这种口气不是一般的挑衅啊。莫名的,火大!   是因为说自己?还是牵扯到了福家兄弟?   “我说——”   “噢回家路上能遇到真是太巧了啊费特·麦克雷恩——你那右袖口上的泥土痕迹会让你亲爱的凯莉伤心的毕竟谁会容忍最爱的男朋友到处招花惹草甚至追到了另一片土地啊别否认——右眼上的红血丝和黑眼圈不是天生的就是你夜不归宿而且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今早晨的领口上的红酒污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你没在意很显然是昨晚醉得昏昏沉沉没有去打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要去见某个人身上还有弥留的——嗯,玫瑰香味噢你的女朋友可不喜欢花因为她过敏那么就只有你的小情人了——看来我们的凯莉班长要难过好几天了。”   刚经历变声期不旧的略带低沉的男低音,很有让人沉迷其中的诱惑力,加之不容任何人插嘴的推理,闭着眼睛都知道来人不是那个未来的大侦探还是谁!反正那个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卡洛已经惊得哑口无言了。   对于像是从天而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雀斑男又恼又羞:“怪胎!为什么要跟着我?!还有!我姓麦克劳德!你那天才的大脑难道连名字也记不清楚吗?!”   夏洛克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眼神里不含一丝感情。   “回答我啊!怪胎!”   “放学了就赶快回家,我亲爱的小妹妹。”优雅如猫的少年揽过女孩的肩,像是没听见一样向远处走去。咆哮声愈发洪亮“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什么都不是!连苏格兰场的小猪都不如!”   夏洛克依然若无其事的环顾了下四周:“今年的天气真怪,大概又要下雨了。”   看到这里雪伦实在忍不住抽了下眼角,好歹也回应一句吧,浪费别人的唾沫星子怪缺德的——不过眼前的少年大概是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的吧。   像是看出了雪伦的心思,夏洛克低下头,灰绿色的眸子变成一片平静的碧潭:“要知道,和没有脑子的人吵嘴,是最愚蠢的行为。”   “怪胎!明天你小心点!还有你那个妹妹!”   终于,这位天才傲慢地回过头,眸子又变成了一片寒冷的灰色:“我不希望大脑空空如也的家伙说我的任何家人。回见,麦克雷恩。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干脆狠力按过雪伦想要扭过的小脑袋,加快步伐。   鼻尖传来清亮的触感。伴随着树叶摇摆的声音。果不出大侦探的预料,下雨了。   “谢谢。”   “原因。”   “唉?”   “为什么要道谢?”少年撑起黑色的伞,终于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直视雪伦,“我只是想,讽刺讽刺那个拉低全校智商的家伙而已。”   ……这算是傲娇的表现么= =   “……感觉……”她无奈地,像个小大人一样摊开手,“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是个厌恶学校厌恶同学的孤僻的存在呢。”   准确的说,是厌恶一切庸俗而无趣的东西。   他只会寻求刺激的事物,比如,案件。   “为什么我要喜欢学校?”像是自言自语,夏洛克用嘲讽的口吻说,“那只不过是我思维殿堂的一个缩影。”   第一次听见夏洛克亲口说出“思维殿堂”这四个最经典的字。有一种高上大的气场,却也有一丝悲哀。   你是否一直沉迷于自己的殿堂,孤独终老?   “但是,今天的哥哥很真实啊。”她轻声说了一句。   夏洛克嗯了一声,然后陷入一片长久的沉寂。   “非常的,出人所料呢。”   在有些无助的情形之下,突然出现的那个穿着学校制服的身影,眼里带着熟悉的傲气。字字讥讽中,透着一种对家人的维护。   忽的怔了一下,夏洛克,把她当做家人了吗?   觉得,有些高兴呀。   雪伦觉得,自己突然向某个不归路慢慢走去,一发不可收拾……   阴影笼罩前的黎明   “昨天真的对不起!”   一到教室,刚刚拉开椅子,就见到一坨乱蓬蓬的头发凑到自己面前。雪伦吓了一跳。这个一脸诚恳憋红脸的小家伙的确是卡洛,卡洛·麦克劳德没错……   怎么有种不良少年……哦不,是男孩改良从善的感觉?   “我……昨天!昨天我哥哥说了一些气话,希望你不要……不要在意!”见雪伦一声不吭,卡洛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拔高了音量。这下,目光都聚焦在一个定点上。   她有些尴尬的朝四周摆摆手,然后拧起眉毛队面前的男孩说:“可是呀,你说的话都是针对我哥哥呢。要道歉的话……也要当面给我哥哥说啊。”其实这话纯属拿出来敷衍人的,可是这个一根筋的熊孩子显然当真了,激动地抬起头:   “那么……放学后带我去你家吧!雪伦!Please!”   少年,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做、死?   女孩用一种看小怪兽的眼神凝视着卡洛,后者被看得头皮一阵发痒:“不、不行?”“不是不是!”她立即否认,毒舌天才的大本营……把这个连一级战士都不达标的新人带去确定他能“完后无损”的走出来?   “那个……卡洛。”秉着“你叫了我的名我就这样叫你吧”的心情,雪伦做喇叭状小声地说,“我还和我的两个哥哥不太熟……我妈妈应该不在家,所以……”“没关系!”哪知这孩子就和较上真了一样,万分诚恳的双手合十,“请让我当众道歉吧!”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龄的缘故,对某些事是异常的执着。面对一双闪着BLING~BLING的电眼,加上卡洛虽然有些遗传的雀斑,但大抵还是个挺可爱的小正太……这样放电真的会让她军心动摇的!   “我……试试?”她无力地安慰着这个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熊孩子。后者非常绅士地拉起她的手,像是盈满了泪水一样高兴地点点头。   她的人生是在被一群深井冰的包围下不断走下坡路吗?   这执着劲也特么强了吧?!   在等待了像是数百个世纪的漫长课程后,雪伦刚刚写下算术题的最后一个“2”,就感觉周围卷起一阵小型龙卷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书包已经被人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焕发着耀眼的光泽。   “我们出发吧哦呵呵呵呵呵!”   不是特别大的校园赫然闪现两个藏青色的身影,以超乎超人的速度驶向名为“福尔摩斯家”的目的地。   她再一次认识到,这个男孩真的不像是和她一个星球的人!   推开铁门,一阵难闻的化合物的味道扑鼻而来。雪伦迅速抽出早已备好的手帕捂住鼻子,一旁的男孩措手不及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声音大得让那个弯成黑鸟形状的少年不悦的转过了身。   “你你你你你好!”小霸王一见到夏洛克立刻紧张地丢掉了霸王头衔,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雪伦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道歉啊”   想到正事了——他规规矩矩的面向一直面无表情做实验的少年,像是给班主任汇报情况的小学生(虽然本来就是啦):“雪伦的哥哥,昨天我哥哥有些出言不逊,请你原谅!”   啊,这小子还会用成语啊?   有些敬佩地打量了下卡洛,不过——夏洛克毕竟时姓福尔摩斯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下手中的活?   男孩预想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他呆滞地咿了一声,见到自己的道歉对象,已经坐起身,伸长手臂向橱柜里一阵翻找。   机会来了!   “需要,需要我帮忙么?”卡洛鼓起勇气询问,让雪伦差点摔了一跤:你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帮忙?还是帮这个傲娇哥哥的忙?   夏洛克回头看了眼卡洛,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听不清包含了什么情感。   “橡皮。”   “……啊?”   “我问你有没有橡皮。”   雪伦秉着帮助这个失足少年(唉?!)的宗旨,迅速从包里掏出橡皮擦,戳了戳还在发呆琢磨那句话是否有深意的卡洛。后者缓过神来,郑重地接过。双手递上去。   ……小正太我是该说你太萌还是太逗?   苍白而修长的手接过橡皮,点燃。“棒极了,焰火实验和测定玻璃化转变温度都搞定了。”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兴奋,“噢,美丽的橘红色火焰……雪伦,帮我拿一杯咖啡,清咖啡,两颗糖。”   两颗糖?真是天才的口味啊,想想都甜的腻死了。而且这种语气真的是在和她这种五岁的小孩子(女主你够了)说话吗?她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就当作是昨天那件事的报恩好了。   说到报恩,这个正在“道歉”的男孩一直处于摸不着头脑的混沌状态。他看着面前被哥哥叫做怪胎的人像魔术师一样点燃橡皮,鼓捣着叫不出名字的化学用品,好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雪伦拿着咖啡走过来的时候,分明从卡罗那湛蓝色的眸子里读出了很明显的“崇拜”之意。   啊,看来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弯了弯唇角,把咖啡放在离试剂瓶较远的位置,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麦考夫呢?还是不回家?”   顺道一提,此时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大哥已经顺利进入大英政府,开始他的工作生涯了。   把最后一支试管清洗干净后,才悠悠的回答:“拉拢人心。当议员必不可少的一步。啊,你理解起来可能有一些困难——就是你和你的同学搞好关系明白了么。”   这种给小学生上课的口吻什么啊……再说了为什么哥哥大人你不和同学们搞好关系--   虽然雪伦不说话,但是作为未来大侦探的夏洛克很轻易地从她的神情读出了这种“鄙夷”,我们姑且称它为鄙夷吧。“那只是大脑装着无用东西的人干的事。麦考夫只是作为这个家庭的‘大哥’行使的一种必要职责。”“大脑装着无用东西?”   呆呆站着的卡洛机械地念出声,咀嚼着对他来说还很生硬的单词。   雪伦作为一个在几个天才中“横空出世”的废柴小姐终于开始当面表示不满了:“每个人的大脑结构是不一样的啊,所以所储存的东西类别也不一样。也许对你来说是很无聊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很珍贵的宝物!”   比如,情感,人性。   “好吧,亲爱的雪伦小姐,”夏洛克收拾好了试验台,懒懒的站起来,“好抱歉亵渎了你所看重的东西,我道歉。”   绅士之道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真是又让人觉得气极又觉得无可抗拒。   夏洛克·福尔摩斯,总是有这样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然后呢,那个小麦克莱恩。”夏洛克边擦手边歪着头对任然处于“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茫然状态的卡洛,“告诉你的哥哥,要道歉让他自己来,别让他可怜的弟弟来。虽然听他道歉确实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礼貌地颔首,捎了本《关于火焰与空气关系的新实验》,蹬蹬蹬地上楼研究去了。   大天才终于送走了。   雪伦长长地呼了口气,转身对一旁的卡洛微笑道:“我送你出去吧。”卡洛点点头,回过神一样激动得直嚷嚷:“嗷嗷嗷你哥哥好酷好酷!”   ……她怎么看到了那个小花童阿奇的影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男孩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们两家其实不是很远的……”   噗,现在觉得这个小霸王坦率得异常可爱~   “对了,你身后的那些小弟呢?”雪伦夸张的做了个点头哈腰的动作,男孩笑着回答:“苏尔德去游泳比赛了啦。我先走了!”   孤独一人呢。   游泳比赛,身后跟的都是能人呢。   啊,今天的风有些凉。雪伦缩了缩脖子,转身进了房门。   在一片蔚蓝中迷失   闹钟在8:10准时响起。   伸出小手,费力的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按下。   啊,真是个难得的周末。虽然平时的课程以边学边玩为主,可是让她一个实际上有十五岁的灵魂来和一群幼童蹦跶……让她在一片寂静与安详中……再睡上几个小时吧阿门!   “妈妈我先走了。”   迷迷糊糊中传来桌椅碰撞声和夏洛克的声音。不愧是天才,连作息时间都如此井井有条雷打不动……可是原著不是说福尔摩斯是个爱赖床让人操心的人吗?   雪伦狐疑地眨眨眼,顶着一席凉被像只小兔子弓起了腰。蒂莫西太太与此同时推门而入:“噢亲爱的你醒了吗?先下去把牛奶喝了吧~”她看着蒂莫西太太弯腰从书堆中抽出一本数学著作,又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草稿纸和刻度尺一类的东西。数学家周末也很忙碌呢。看来只有她是个大忙人啊~   撒着拖鞋揉着眼睛慢慢下楼,捧着牛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唔蒂莫西太太,夏洛克走得那么匆忙,是有约会吗?”她扫视着餐桌:烤面包的黄油只抹了一点点,而且看起来抹得很着急,刀叉也摆得很乱。虽然夏洛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是也不至于把叉子掉在椅子上也不去管吧。   雪伦发现现在自己是真的被某个傲娇哥哥同化了。她是该高兴还是无语呢= =   “这个地区举办了一个大型的游泳比赛。”某个正埋头工作的女数学家回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洛克平时也不喜欢运动的……”   哦?能吸引夏洛克的只有案件和谜团了吧。   等等——   游泳比赛?   雪伦紧紧地锁着眉毛,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在这个时间生活了一两个月,原来的剧情也有些遗忘了……   应该,不要紧吧?   “不过呢——”已经绘制完最后一个几何体的蒂莫西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转过身子对雪伦调侃,“听克丽斯塔小姐说,你和同学相处的还不错?特别是和那个留级的小调皮鬼……我想想,是叫卡洛?”   咳咳。她被牛奶呛住了。这种问话像极了提防着女儿谈恋爱的好妈妈模式啊!不过卡洛最近……似乎特别缠着她?   例如:“雪伦,你哥哥喜欢看侦探小说吗?”“可能吧。”   又例如:“雪伦,你哥哥看起来无所不能呢!他可以救活小不点吗?”“卡洛,他不是兽医。”   再例如:“雪伦,你哥哥还需要橡皮吗?我买了很多哦!”“……你够了。”   看来对于孩子来说,这种睿智得有些神经质的人,更有吸引力不是吗?   雪伦吸了口气,放下杯子说:“算是朋友吧。”损友,也可以这么叫。蒂莫西太太走过来,切了块面包又说:“女孩子果然要容易亲近一点呢。有留电话么?”“昨天走的时候有塞给我……不过我还没有给他。”毕竟,这里是福尔摩斯家啊,她果然还是有些自卑。   这个温润的女子温柔地看着女孩,轻柔地把搭在她的肩上。“雪伦。”她说,“不用想太多。格温太太把你放心的托付给我,你也要把你自己放心的托付给我们。亲爱的,不要这么胆怯。虽然我们家的人有时候说话的确有些毒,但是呀,我们都很庆幸你的到来。”   “庆幸?”她有些受宠若惊。   “对啊。没有你的到来,我这个妈妈怎么可能看到夏洛克有了那些精彩的表情?麦考夫怎么可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借你来向我撒娇要糖?”   因为她?   心里流过一股暖流,但同时也有些黑线。福尔摩斯太太,你好像有什么隐藏的属性打开了哟。   “叮铃叮铃~”电话铃欢乐的响了起来。雪伦连忙冲过去接起来。   “这里是福尔摩斯家,请问您找谁?”   “雪伦吗?我是卡洛。”   稚嫩的童声被电话扯得有些变了调。   “我是,你怎么有我家电话?”   “嘿嘿,我向克丽斯塔小姐要的。”   “咦你居然会好好地叫名字——不是都叫的是‘臭巫婆’吗?”   “啊啊,我、我礼貌一点不行么……不对不对我是想说正事的!”   “好——麦克劳德先生请讲~”   “……”   电话那方沉默了几秒,雪伦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询问:   “怎么了?”   “苏尔德……苏尔德他说……”声线有些颤抖,也有一些犹豫,“有个叫卡尔……卡尔·鲍尔斯的学长死了?”   死了。   死了?   她能想象得出自己的眼睛一定睁得比铜铃还大。卡洛仍然断断续续的叙述:“我觉得是骗人的啦。但是电话里他吓得都哭了……喂?雪伦?你哥哥在吗?”“他、他去看游泳比赛了。”   游泳比赛+卡尔·鲍尔斯+夏洛克=大脚运动鞋一案。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公式。错不了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第一个案子!   想到这,她跳下沙发,挂掉电话冲进房间。   “怎么了?”蒂莫西太太倒了一杯红茶就看到自家幼女像是发狂的幼狮。再次回过神来发现雪伦已经穿上了透明雨衣,还背了一个帆布小挎包,一脸严肃。   “要出门吗?走之前要不要喝一杯?”大概是嗅到了热血的冒险气息,女子拿出水壶替雪伦装上,在雪伦出门的前一刻,喃喃自语:   “夏洛克应该会很兴奋吧?有这样一个孩子真是又气又笑。”   停顿了一下,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尽头。   “不要迷失方向了哦,雪伦。”   亡灵的律师   刚跑到一个岔道口就遇上了同样穿着雨衣的卡洛。   “咦你也……”卡洛惊喜的叫出来,又立刻被雪伦拉住胳膊一阵狂奔。   像是漫画里面的追踪场面,酷毙了不是么。   彼时的游泳馆已经挤满了人,两个小孩猛的急刹车,原地喘着粗气。仔细一看就会很容易的发现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神色惋惜地向外走。   “看来苏尔德没有说谎……”男孩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震惊地张了张嘴。雪伦则是环顾着四周。出入口被堵得死死的,稍微活动活动都很困难,更别提去找她那个迷恋悬疑的老哥了。   “卡、卡洛!”一个只披了条浴巾,浑身瑟瑟发抖的同龄男孩嘴唇颤抖着踱了过来。卡洛见同伴这个狼狈样,吓了一跳:“苏尔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没、没有……”   苏尔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我看到了……卡尔哥哥他……他就像是被人攻击了一样,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就在我脚边,怎么也游不起来……”说罢,便把头埋进手里。发丝残留的水迹慢慢地拉长,冷酷地滴落在四周。这个,好像就是那个被注射了肉毒杆菌的案子吧。她走上一步,伸出不长的手拍了拍苏尔德的背:“这只是意外,不要去想了……”   “没有鞋!现场没有鞋!”   洪亮到近乎疯狂的呐喊吸引了三个小孩子的注意。雪伦看着人群中仍然很扎眼的黑色卷发,看着夏洛克不顾脸上的水迹,拼命地大声嚷起来,想要获得警方的赞同。可是,显然大人们都认为这个高瘦的大男孩只是因为学业繁重而想要释放一下罢了。没有一个人把夏洛克的话放在心上。用夏洛克本人的话来说,便是“他们也压根不想去查”。   “你哥哥一定知道什么吧?”卡洛小声地说,可身边的女孩眼里却是一片死水,不,仔细观察……眼中还喊着一分怜悯与不甘。就如同圣经中的天使,带着慈悲心怀眺望人间。   “你们是苏尔德的朋友?”一个高壮的妇女走过来,两个人点点头。妇女抱起仍然悲痛欲绝的小男孩,象征性地笑笑:“没什么我们就先走了。唉,这可怜的孩子……卡尔和他一直都很亲密……”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可雪伦依然是一副待机状态。卡洛忍不住大叫:“雪伦!”   这一声不仅唤回了雪伦,也顺道把某个少年的目光转了过来。   两双眼睛在巧合中对上。那是怎么样的表情?灰绿色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缘故变成灰蓝,闪着奇异的光芒。不知道是否能从这片汪洋中寻找到真相的碎片?不被世人理解的少年啊,你已经把真相看出,却无力将它连成一个完整的环。   她突然打了个激灵。目前的夏洛克难道就没有当侦探的念想吗!   “那个……”她挤着人群,费力地小跑过去。夏洛克也成功地注意到女孩身后跟的那个熟悉的男孩。他神色复杂地眯起了眼睛。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吗?想到这,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家的东西被别人捡了的不爽?他被自己一下子吓到了。自己也会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就只有红胡子被麦考夫牵出去散步,自家妈妈被这个小屁孩霸占时才会有的一瞬的存在啊。   算了,扔进思维殿堂去处理吧。   “请成为侦探吧!”   正思考着自家幼妹冷不丁地蹦出一句。侦探?他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但很快恢复正常。“为什么?”   少年已经很明显从那个激动地状态调整过来。看来还没有这个想法啊。雪伦暗想着,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鲁莽。   “侦探又有什么用呢?”这大概是夏洛克第一次用这种复杂的眼神对她说话,“一样不会有人理解的。你看,一个小小的细节,没有人在意,但是侦探却会在意——因为他们是在尝试自欺欺人。不过,我除外。”   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你的自恋本性啊,哥哥大人= =   “既然你不是这种侦探,”她鼓足勇气说,“就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侦探吧。成为亡灵的律师,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为他们辩论吧。”   她自己都被自己文艺到了~可是作为人性小白的夏洛克一脸奇怪的反问:“为什么我要为他们辩论?我只是想在无聊中寻求刺激而已。”“那个啊……”   一直被无视的卡洛小朋友弱弱地举起手:“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先走开一点……有人在盯着你哦雪伦的哥哥……”“闭嘴,小麦克莱恩。”“……TAT是麦克劳德。”   夏洛克拉上外套拉链,径直向外走。雪伦赶紧提起小短腿跟上去,却听见身旁一阵轻笑。   “亡灵的律师?死亡的代言人?”一个和夏洛克差不多大的男孩转了圈脑袋,吐出嘴里的棒棒糖。他看着雪伦,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有些恐怖。   “真是个可爱的笑话。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应该会很有趣~”最后的一个颤音让雪伦着实打了个冷战。眼前的少年,剪着很平常的寸板头,五官精致的像个女孩子,皮肤很白,加之穿着白色的长袖,灰色的长裤,光着脚,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一样。   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咬碎嘴里的糖,不知对谁说道:“真是个愉快的周~末~呀~没有以往烦人的聒噪呢。”话音刚落,边打着响指滑步而去。   蛇一样的少年……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让人感觉被盯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说话语似曾相识……难道是……   莫里亚蒂?   话又说回来,这个案子好像是莫里亚蒂操控的?好像是在某一集,他和夏洛克首次当面对峙提出来的?脑袋好乱!她左顾右盼着,卡洛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雪伦烦躁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真特么糟糕,这个周末”,然后粗粗地扫视了一下快散的人群,继续追着夏洛克。   弱弱地童声凄惨的回荡在大厅:“雪伦……我被挤到角落里啦……HELP……Mom……”   ——晚间小剧场——   (蒂莫西太太端着土豆肉汤,刚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家小儿子立刻嚷起来。)   夏洛克(正色):妈妈,你今天晚上的理论研究被你放弃了。   蒂莫西(吓一跳):啊?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我有好好~做工作哦~(眼神示意雪伦和福爸,两人拼命点头)   夏洛克(轻笑):别说谎了妈妈。你是在做完饭之后才进书房的但你的右手边缘侧没有铅笔石墨的痕迹,衣领上有红酒的污渍而且很明显是不久前才沾上的你从来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喝酒。加上你刚才的神情,嗯,我亲爱的妈咪,我想这已经很明显了。   蒂莫西(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看来你还没有退步哟~不过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有兴趣在餐桌上推理?   夏洛克(拿勺子的手微顿):……没,突然想这样。   蒂莫西:(饶有兴趣):真的只是心血来潮?   (雪伦偷笑得被汤一口呛住,咳嗽。)   夏洛克(斜睨,脸微红):餐巾纸在你的右手边。   福爸:啊用毛巾吧,衣服都被弄脏了。   夏洛克(回头):爸爸,这大概不可能了。毛巾应该被人拿走了……(推理中)   雪伦&蒂莫西&福爸(立马埋头吃饭,心想):明明就想当侦探了嘛……傲娇哥哥(儿子)   今天开始做家长   麦考夫·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家的长子。现作为一名优秀的牛津毕业生毅然投身于为国事业,成为大英政府的一份子。以独特的傲气与出众的才华在一群佼佼者中依然散发着最为璀璨的光芒。由于工作压力发际线隐隐存在危机,不过自身的成就完全盖过发际线的危险,使之向人生的巅峰顺利攀爬中。   一番美丽的前景不是吗?   But——!   偶尔回到家就看到那个把自家当做实验室自家亲人当做小白鼠的熊弟弟到底是谁家的啊?还有那个平时一副温顺、好拿捏的鼠类小妹为什么会有隐在的破坏基因啊?虽然不想吐槽,但是帮他那个熊弟弟的忙可不是在自寻绝路吗!   吾家弟妹难养哉!   这位已是成年人的大哥以一种不华丽的姿势扶额。放下公文包,动了动嘴唇,努力拿出像在工作岗位上一样散发的强大气场:“你们两个,现在先给我停止!”   长兄如父,两个倒霉孩子还算配合的乖乖站正——如果忽略夏洛克边站边滴试剂的小动作的话。   “妈咪和爸爸呢?”麦考夫正色问。两个“幼崽”闻言非常整齐地回答:“出去旅游了,由你来   当家。”   说罢还互相对视了一眼,对于彼此的默契很是满意。   (=皿=)#等下啊你们满意老子可不满意啊!这种把烂摊子丢给他的行为岂可修!   “咳。”麦考夫仍是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那么,先去吃午餐吧。”“我不想吃土豆肉汤了。”自家弟弟一脸嫌弃地拧紧眉头,顺势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咳咳,每个人都知道,麦考夫大家长会做的也就只有最常见的土豆肉汤……如果一个礼拜只食用那种浓郁的肉汤,再美味也会受不了喷出来吧!   于是乎,被嫌弃了的大哥忍下揍人的冲动,挑起一边的眉:“我的弟弟,难道你要亲自下厨吗?”算了……这个念头太可怕!估计以后连厨房都不敢进了!“那个,”一直被忽视的小妹雪伦·福尔摩斯小朋友怯怯的举了下手,“妈妈留了一张菜谱。”   菜谱=藏宝图   不知为什么脑子中自动转换出这个公式,麦考夫立刻扑进厨房抓起那张粉红色还有个蝴蝶结的“浪漫菜谱”。还好,虽然包装很奇葩,但是内容很正常。   在一个同十八世纪油画一般美好而宁静的周五,被凉风吹乱的窗帘装饰着厨房里“温馨”的一幕:长子脱掉西服外套,撸起衬衣袖细细研究菜谱,余光扫视着一边的“幼崽”们;次子坐在高凳上摆弄着厨具和调料品,嘴唇抿成一个温暖的弧度,神情是从所未有的温柔与恬静(忽视把调料品往包里塞想要做实验的动作);小妹双手把头撑住,趴在橱柜台面上,翘着小板凳,一言不发地看长兄浏览着菜谱(忽略妹子偶尔蹦出一两句吐槽的话如“啊这个肯定做不来”“放弃吧这个肯定不好吃”之类的)   最后,在三个人的一致决定(夏洛克弃权--)下,麦考夫系上了母亲的围裙,坚定地踏上了漫漫煮饭路。   用来煮土豆肉汤的牛肉被决定用作咖喱牛肉。麦考夫翻箱倒柜的找材料,两个熊孩子也没闲着——一个温顺地搬着小板凳帮哥哥找东西,另一个……挑选最佳食材。有着精神洁癖的人,的确很痛苦——面对食材的每一个瑕疵,都无法容忍。   “不行,这个萝卜长得太对不起这条街的群众了。”   “这个洋葱不好!”   “奶油放多了!三勺就够了!麦考夫你放了三勺半!”   “shut——up!夏洛克!”忍着性子接受厨艺略高自己一筹的弟弟的挑剔,但、这熊孩子一直在不停的鸡蛋里挑骨头让他真的受不了了!my god,难道就不能有一个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弟弟么!啧,他才不是弟控!   “哐当——”两兄弟斗嘴归斗嘴,一听到一声尖锐的刀叉摩擦声立马擦过头。雪伦正站在板凳上,手抓菜刀,正在切葱花?虽然由于身量的缘故,手指不能很好的拢住刀柄,但可以明显地看出动作的准确无误。   麦考夫有些惊讶,而夏洛克只是象征性的耸了耸鼻子。   看来领养归领养,他起码还有一个“正常”一点的妹妹!   “我切好了。”雪伦乖巧地歪了下头,自己都非常满意。看吧看吧,自己这个五岁的小孩子都做得比你门这两个天才好~果然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   下一秒就乐极生悲。   下板凳的时候,由于鞋底打滑,整个身子以扭曲的姿态向外翻转,手中的菜刀被碰下,而身子一晃,导致承装食材的器皿摇摇欲坠!两兄弟毕竟受着良好的教育,以极度的绅士之道和媲美奥运冠军的速度分头行动——夏洛克一伸手,揽住雪伦,还好后者比较冷静,没有太大的动作导致夏洛克的“援救困难”;麦考夫凭借自身的精密计算在短时间内计算出抢救菜肴的最短路线与最佳角度,长手一捞,一手一个盘子,头上还顶了一个小锅,身子挺成一条完美的线条,高傲的样子像是最美的芭蕾舞演员。   “brilliant!”雪伦忍不住惊叹出声,夏洛克望着怀中把目光紧缩在长兄身上的小家伙,一种不爽油然而生:“难道我就比他差?”   怀中的小家伙缓慢的转头,扬起脖子注视着夏洛克。后者被那种无辜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那是因为,”雪伦的声音温柔依旧,“麦考夫还‘顺道’把火打开了。”   火上有什么?   锅铲!   我们的大英议员置身于小小的厨房,感觉有种从所未有的眩晕感。似乎周围蹿起了火苗,和吐着信子的蛇一样,诡异的向他扭动。   老子上辈子绝壁是欠了这两个熊孩子!   (麦考夫?麦考夫?)   一中违和的声音响起,他打了个激灵,在反应过来,周围那是什么厨房,分明是自家客厅。壁炉中的火烧的很安静。自家母亲把手按上他的额头:“生病了吗?怎么回家就睡着了?”   ……呼,是个梦啊。   那个梦的确是真的——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十四年前。是的,麦考夫·福尔摩斯,现年三十六岁。已成功升级为“老头子辈议员”。   梦中两个都尚显稚嫩的脸与模糊的碎片重合,有种世事变迁的沧桑感。   “啊,对了麦克~”   依然活力十足的蒂莫西转着钥匙,背过身对大儿子嘱咐:“雪伦要从大学回来了~夏洛克住在……贝克街221B对吧?”   见到自家儿子瞬间出现名画《呐喊》的那副表情,她恶作剧十足地笑了笑:   “麦考夫,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哦~”   福尔摩斯家长子本就为弟弟而焦头烂额的生活,因为自家金鱼小妹的回归,更加疯狂了……   真正的故事伊始   伦敦,这个欧洲最大的城市,世界上最繁华的金融中心之一,以它特有的热情与残忍,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气息。它见证了无数个奇迹,也不乏有雄心壮志的绅士女士们想要以之为舞台,上演最为华丽的一幕。   它聆听着各色的脚步,等待着一个故事的终末与另一个冒险的开始。   “大冒险吗?”天空这样问。   “谁知道呢。”海水笑着回答。   一片枯枝下。   旅行箱与地面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嬉笑着递给同伴一支冰激凌:“终于可以休息了还是要啃书吗?”   正在啃书的大学生模样的少女一脸鄙夷地笑:“真是不懂得‘要充分利用闲下来的时光’啊——卡洛。你是个很单纯的男孩——当然很不幸的是你大脑结构也很单纯。”   已经由小霸王成功蜕变为较为成熟的阳光男孩——卡洛·麦克劳德,对于少女这种“微笑而‘委婉’”的嘲讽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OK——雪伦小姐,既然已经是放假时刻了,见见你的哥哥怎么样?”   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妹子手指一顿,幽幽地叹口气:“卡洛,你这种语气就像是急着跟男朋友回家的小媳妇一样。”见到卡洛果不其然红透了脸,一副想要爆粗口又怕又有陷阱的悲催样子,外表温顺内心喜好恶作剧的雪伦露出一个福尔摩斯式微笑,潇洒地一扯用来草草固定头发的2B铅笔。   “……T皿T扯到了好痛!”   “……罪有应得。”   另一片昏暗的浮云下。   年轻的约翰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被艾琳·艾德勒“调戏致晕”的年轻侦探扛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前。“愿上帝宽恕你的过于自信,夏洛克。”约翰喘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戳了戳瘫在床上的那张长脸,刚刚蹦出给这个一直用身高智商压榨自己的损友化化妆的念头被一阵缓慢有力的敲门声不得不抹杀掉。   “是找夏洛克的么不好意思他——”   “没关系,反正他应该很‘高兴’见到我。”   这种暧昧的话让约翰着实愣了一愣。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量不算太高的东方女孩,泼墨长发被随意地绑成一个低马尾,安静的垂在胸前;浅棕色的杏眼闪着狡黠的光芒,但是一闪即逝,立刻恢复到原有的温和与沉稳;鼻梁更像西方人一样高挺,有种混血儿的相似感;少女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系着墨绿色的围脖,脚穿一双棕色短靴,还习惯性地足尖点地。整个人散发着似曾相识的气场,却更加地柔和,充满了属于东方的温润气息。   “你是……”约翰刚刚问了一句,就被房间里低低的喘息给吓住了,连忙抱歉地朝雪伦点点头,她理解地回以一笑,声音轻快:“不介意我一起去看看吧?”约翰微微疑惑出声,但见到女孩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思考片刻同意了。   “噢——夏洛克你还好吧?”医生出于医者心迅速上前扶起跌倒的夏洛克。推开房门,墙上贴着的陈旧的元素周期表惹得她浮想联翩。这种回到初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啊。不过夏洛克也还真是把他化学研究生的身份做的标标准准呢。是该好好表扬一下这个傲娇的侦探呢?   而这个傲娇的侦探此刻处于一种半迷离状态,虚着眼睛半跪着,手撑在床边。“她在哪?”明显是在问华生。医生大脑缓冲了几秒:“谁?”“The woman,The woman……艾琳·艾德勒!”眼睛因为激动而变得更加晶莹清澈,甚至亮得有些刺眼。   艾琳艾德勒?   那个女人?   雪伦的大脑也不可否定地缓冲了几秒,下一刻就在内心里咆哮了——英美剧的著名官配之一的富华相遇片段居然被她错过了?她今天十九岁,夏洛克就是二十九岁……啊,正好是她去上大学的时候……那个充满爱与真实的场面居然就和她擦!肩!而!过!   半腐女雪伦妹子深深的忧郁了。而那个一眨眼才注视到这个迷糊生物的存在的夏洛克更加忧郁。   “Come on,Sharon.”他烦躁的□□自己的一头乱发,倒在床上,“你怎么也来了。”“等等,夏洛克,你真的认识这个女孩?”   约翰的目光在两人间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圈,两只清澈的蓝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低哑深沉的男低音从被窝里模糊的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懒散与讥笑:“哦我亲爱的约翰,雪伦·福尔摩斯小姐是我可爱的妈妈在十四年前帮忙养育的养女。顺道一提,格温太太最近身体很好。”说完便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黑亮的发丝从中泻出几缕,有种凌乱的美感。   不过雪伦并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个美景,和一脸了然的约翰继续解释:“学校放假了,所以我先回来看看夏洛克。住宿的话应该是在隔壁的222B。”啧,让她再一次吐槽下这个傻得可爱的牌号好了~阿门!“咦你要住双人间?”医生关切的询问好不容易的一个比较好说话的叫福尔摩斯的这个小女孩。夏洛克从枕头里抬起头,懒洋洋的举了举右手:“是卡洛吗?合情合理不是么。”   为什么哥哥大人你的四周散发着强烈的黑色气场啊!“既然是福尔摩斯,还是要有一点福尔摩斯家的样子,我的妹妹。”小卷毛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双手合十,闭目养神状。   “才不是呢!”雪伦鼓了鼓腮帮子,“卡洛要和他的小女朋友一起住。我和艾莉森一起!”   艾莉森是格温太太收养的第二大的女孩子,今年三十二岁了。和最大的孩子莎兰一起开了家花店,听来信说生意红火。只是莎兰去年就已经结婚了,为了不打扰干脆就和雪伦一起租了间二人房。而这个房子恰巧就在221B旁的222B。   听到这个结局的夏洛克眼里的那份复杂情愫忽的消失了,连他自己也有些困惑。两只眼睛左右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啊~”   销魂而露骨的喘息声从某个角落处传来。   虽然读原著时佷喜欢聪慧勇敢的那位女士,但电视剧里面被改编成了一个女王好么?况且这个有着□□情节的妖娆女人貌似还陷入了名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旋涡。   雪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久不见   看到自家哥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目光对上屏幕的一刹那,脸色复杂,有些微妙。   棋逢对手的感觉来了吧?不过她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于是,雪伦叩击门框,礼貌地说:“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去隔壁了。艾莉森应该在等我。”   意料之外的沉默。那方的一头卷发遮挡了表情,嘴唇收缩,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很显然,夏洛克自动屏蔽了幼妹的话。好脾气的约翰习惯性地舔唇,回应:“Well,雪伦小姐,你先过去吧。你哥哥有我看着呢。”   有种交换监护人的喜感?夏洛克的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理了理衣冠,扭头走了几步,她又微转身,扬起一个纯真无害的笑容:   “祝你们同居愉快。还有,叫我雪伦就可以了,约翰医生。”   鞋跟蹬蹬的声响淡淡地融入空气中,接下来的话语随着路程的迁移变得模糊不清。   在由一片暗淡的橄榄绿与被晶莹似盐的皑皑白雪覆盖的琼花花苞汇成的小道上,落下了几片花一样的脚印。一样的米白色墙壁与有些脱漆的暗黑色大门,充斥着古老的气息,缓而又力地敲击着来者的心脏与灵魂。雪伦注视着门上镀金的“222B”,赫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试探着推了推门。   “噢——艾莉森,快放开我吧,我快不能呼吸了~”女孩好笑地推了推这个一见面就给自己一个熊抱的短发女人,后者用力吸了口气,双手猛地撑住雪伦的双肩,狠狠地吻了吻女孩脸颊:“上帝终于让你回来了!调皮鬼雪宝!天知道你居然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回来!”   雪宝是艾莉森给雪伦的爱称。不过这总让她想起某个动画里萌的脱线的小雪人= =   以前还没上初中的时候,她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格温太太家。因为雪伦送给了爱花如命的艾莉森几颗珍稀花种,加之她较为温婉的性子,让艾莉森顺理成章地和雪伦亲昵了起来。倒是小时候比较随和的莎兰。大概是不怎么走得近,也许是两个人的性子都不太活跃,导致雪伦和莎兰并不特别亲近。   她总是有种莎兰对她抱有警觉和敌意的错觉。算了,希望就是她的错觉吧。   “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雪伦推开了脑子里短暂的混乱线路,问。艾莉森拂拂自己火红的短发,眉飞色舞的讲起来:“当然是我们修伊小朋友带了女朋友回家啦~”   修伊?女朋友?   “艾莉森,修伊只有十七岁吧?”雪伦面色复杂地舔了舔唇瓣。艾莉森点头,倒是有些奇怪的回望雪伦:“十七岁怎么了?他这个年龄谈恋爱算迟的了吧?”   一直闪闪发光的箭直戳妹子的心——氧——化——钙啊!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她居然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ORZ……   世界上最悲伤的不是失恋,而是从未恋爱,却未曾注意过。   在一路颠簸与汽油分子不安飘动的行程中,她深深地陷入怨妇状态。   从初中就未曾踏入的领域。雪伦稍稍缓过神来,眯起眼打量着这座见证了自己存在的建筑。一样的红瓦白墙,门口的黑色栅栏上伫立着几只圆滚滚的云雀,忽而提高的娇嫩的啼叫声使大门被慢慢的拉开。   记忆中外形滑稽的老人基本上没怎么变。除了发丝已从花白变成了纯净的白色。“中午好,格温太太。”雪伦跟着艾莉森,一起拥抱眼前的老人。格温太太拉开雪伦,上下端详了好久,笑道:“之前来的时候还刚刚和我一样高,现在出落得越□□亮了。怎么?果然睿智是时下流行的性感与调节剂吗?”格温太太很明显是在调侃福尔摩斯家的高智商氛围~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雪伦亲昵的吻了吻那苍老的脸庞,“话说,修伊那个小家伙呢?居然都有女朋友了!”而她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有着轻微强迫症的妹子在内心哀怨道。   闻声,走出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孩,皮肤很白,看起来不怎么活跃。一位有着漂亮铂金色鬈发的妙龄女郎挽着他的手。“噢!雪伦!”已不再是那个肉嘟嘟小萌娃的修伊,操着沙哑的美国腔,惊讶的喊出声。看来在美国上大学会潜移默化受到影响呢。那么女朋友也是美国妞吧?   “修伊,她就是那个大你两岁的姐姐吗?”像芭比一样娇媚的女郎问道,虽然不太喜欢这种说话嗲嗲的小姑娘,但秉着不能没有礼节的原则,雪伦像个长辈一样伸出手:“你好,我是雪伦·福尔摩斯。很高心见到你,我未来的弟媳。”   “福尔摩斯?!”哪知方才还略显傲慢地小姑娘立刻尖叫出声,让老人和艾莉森都不由得皱了皱眉。修伊也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一张精致的脸蛋因激动而显得有些怪异。“难道您的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哦上帝!我简直是夏洛克先生的狂热粉丝!啊,请叫我塞西莉亚!”   这、这是什么情况?虽然知道她家哥哥很有名(照这个剧情来看是开始出名的那段时间),但是为什么这种光环会波及到她身上= =   有粉丝的话,夏洛克会很“高兴”吧?   想到那张不善应付人,要么微笑,要么用一番推理去堵住别人嘴的傲娇侦探,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站在门口干什么,先进去吧!”格温太太打破了这个奇怪的场面,吆喝着孩子们往房间里走。   屋里的摆设也没有太大变动,只是规模稍稍扩大了一些。壁炉里的火焰寂静而温柔的攒动,来自家的温馨在心里渲染开来。好久没回福尔摩斯家了呢。不知道蒂莫西太太的身体还好么。   “So——你们决定大三的时候就结婚?”艾莉森泡了一壶花茶,意外的问。这节奏……是要边读书边生小孩了吗!塞西莉亚依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是的。修伊和我会回英国结婚。”   等等——为什么弟弟都要结婚了姐姐还处于光棍状态啊Σ(っ °Д °;)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难道真的如此之大?   “你们有些仓促了吧?雪宝,你怎么看?”艾莉森率先不同意,顺道把话题丢给了消沉的女主妹子。亲爱的艾莉森你这种问元芳的话不要随便说出口呀……仓促?的确太过仓促了……据格温太太解释,这对小情侣热恋了最多一个月吧?   “我也觉得不太合适。”雪伦皱了皱眉,“你们完全可以毕业后结婚。”   这对小情侣低着头布置在想什么,就在雪伦萌出想出去透透气的念头时,修伊忽的抬起头,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热血激动地说:“不!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在大三的时候结婚!就这么定了!”   执着的少年啊……但好像有什么步骤不太对?   而且。她越过茶几,凝视着女孩死扣着男孩的手指,学着某个侦探那样细细分析起来。   手指的茧很厚,但是从女孩整体打扮和其余光滑的肌肤来看,像是做过什么活。从茧子分布的部位……像是握枪留下的?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荒谬。雪伦自嘲的甩甩头,起身。   “我先出去活动一下。”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   站在空旷的羊肠小道上,几只鸟雀被惊得冲向云霄。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弄得鼻子痒痒的。雪伦握紧了围脖,打了个喷嚏。   “我知道……”   带着妖娆尾音的女声毫不模糊地贯穿鼓膜。她下意识的放眼望去。已成枯叶群的树林,遮挡不住的是一个引人遐想连篇的背影。被高高盘起的黑发,天鹅般美丽的脖颈,乳白色包裙,以及那修长的双腿……   等下,那是……艾琳·艾德勒?   【番外1】   1.【女性的烦恼】   这是在妹子十二岁时发生的事情了。   那是一个有如油画一般美好的周五。蒂莫西太太带着两个熊孩子在家里的花园里晒太阳。以多雨著称于世的伦敦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不同层次的绿色都被打上了温暖的阴影;细碎的花朵不再恹恹地趴在窗边,蓬勃朝气地左右晃动;簇着朵朵白云的碧海般的蓝天,心情再怎么不愉快也会忍不住微笑。   当然,已经是大学生的小卷毛并不这么想。谁叫他亲爱的妈咪叫他在幼妹即将踏入初中的时候,教授其一些格斗技巧。   对于这个提议当事人本身也很心惊胆战。让夏洛克教她格斗技?她是不是得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去接受各种毒舌的评语?   “手太高了,你等着别人来攻击你的下半身吗?”   “手腕没有劲,我不介意再让你多做几个俯卧撑。”   “腰部力量不够。”   “虽然你的大脑不怎么够用,可我没想到你的肢体也这么无聊。”   “重来。”   “重来。”   ……这还是那个懒散的福尔摩斯么?为什么瞬间变成法西斯了啊!   虽然性情“比较”温和,但毕竟还是有为人的尊严。被这样一直打击难免会有弹簧的效果。雪伦憋了口气,猛的出手,想要反扣住夏洛克的手臂,但刚刚触及肌肤的一瞬,边因一种奇怪的肿胀感给慢下了动作。夏洛克很快反应过来,反握住雪伦小小的手,往外轻轻一扳。   “……等、等一下。”女孩像是一个硕大的蒸笼,细小的汗珠顺着轮廓滚下。夏洛克略感疑惑的挑眉。小家伙的体质有这么弱?就在他想嘲笑一番的时候,瞬间被女孩下半身的情形给惊呆了。   白色的紧身裤上,一、片、血、红!   雪伦喘了喘气,往下一看,立刻明白了。怪不得有一种腹部坠铅感,原来是大姨妈初次拜访啊。虽然情况……有些尴尬。   稍稍抬眸,只见方才还一脸小老师样的夏洛克很不寻常地脸、红、了!连耳根子都泛着淡淡的粉色。这也难怪,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他也没有刻意的去深入,加之自身冷淡性情的缘故,也没机会目睹这种对于女性而言一生的重大事件。   “我……你……那个,咳,先进去。”一向口齿伶俐的傲娇侦探居然也会口吃。雪伦带着恶作剧的笑容问:“哥哥,为什么我会流血?是因为运动过量么?”问这种没有任何营养成分的问题她都不好意思了好么!   为什么会流血?“Well,这是一种生理变化,标志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到嘴的大段专业术语被生生咽了下去。夏洛克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的确标志着……他家妹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强大的落差感是从何而来啊?   不行,这段时间的思维殿堂太混乱了。他暗想。   “妈咪,你在笑什么?”刚回家的麦考夫开看见自家妈咪坐在躺椅上笑意盎然地面向草坪,再一看,弟弟妹妹正在说着什么,而双方的表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奇怪。蒂莫西太太从房间里拿出一包纸巾状的东西,狡黠地眨眨眼:   “噢,亲爱的麦克,我真庆幸雪伦是个女孩子。”   2.【才不是蜘蛛侠】   某个阴雨连绵的早晨,雪伦刚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就看到蒂莫西太太捧着一本书大笑不止。   “妈妈,你在干什么?”她嘴角抽搐,笑得都快哭了……这本书到底是写什么啊……   看到雪伦的一刹那,就像看到了百年难遇的知己。“快过来,亲爱的。”蒂莫西太太乐呵呵的冲她招手,“这是你哥哥们的影集哦。”   叮咚——!大脑瞬间开机,某盏名为八卦的灯刷的亮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一步,袋鼠状跳到了影集前。   第一张。一个抱着一只红褐色长毛狗的卷发小男孩笑得一脸灿烂。   那只狗,是红胡子吧?她垂眼看着幼年时期的侦探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顿感岁月蹉跎。   第二张。一个戴着草帽的高个子男孩举着烤鱼,嘴边还有未擦去的油渍,咧着嘴,笑的一点也不自然。一看就是被人强迫微笑的。   “这是……麦考夫?”她大跌眼镜。虽然看起来依旧显得高智商,但这种青葱二货少年真的是那个弟控没错?时间你真的是把杀猪刀……还是没生锈的那种!   第三张。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穿着蜘蛛侠的套装,神情严肃地举着一把长刀。   “这是夏洛克吧?”她已经理解到为什么蒂莫西太太要笑哭了!这种板着脸的小大人模样真的萌到哭!想当蜘蛛侠的侦探?还混搭举着一把刀?意外的……可爱。   一页一页的翻着属于福尔摩斯的回忆,沙哑而温柔的女声突然响起:“已经不再撒娇的孩子们啊。我这个妈妈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呢。”   她望着女子噙着笑的样子,顿觉笑意中藏着一丝苦涩。孩子过分早熟,的确让这个女子没有享受到母亲的成就感呢。   就让她来弥补吧。   小手伸出,想替蒂莫西拂拂眉头,却感到脖子一痒……   “——哇啊啊啊啊啊!蜘蛛蜘蛛!”   对于那种八条腿生物最为恐惧的妹子不失所望,带着哭腔大喊起来。蒂莫西太太倒是对自家幼女意外的“坦率”感到一惊,但随后立即收回逼真度百分百的蜘蛛玩具,弯起嘴角拿起相机。   “咔。”   ……   “妈妈……它爬走了吗?”   “……已经半个小时了哦雪伦。”   “……真的走了吗(颤抖)?”   “……你是有多害怕啊。”   不知所综的对弈   一个被尊称为“The woman”的女士,居然出现在了格温太太的花园里,而且还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虽然偷听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艾琳·艾德勒毕竟是和自家大哥二哥有关联的人,知己知彼好了。她安慰自己的同时,迅速蹲下,扶着杂乱的灌木丛,目光紧紧锁定那个窈窕诱人的背影。   “好了,我会把握分寸,还有,我也不是你的宠物。”上扬的红唇恰到好处,这是一个无比自信与高傲的笑容。虽然说的话依然不能捉摸透。宠物?在电视剧里,艾琳好像算是为那个莫里亚蒂做事的其中一员。可剧里应该没有这一段吧?看来因为她这个过客的介入,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呢。   “哎呀,好姑娘可是不会躲在那里偷听的。”   声音突然提高,把雪伦吓了一跳。被发现了但联想到童年经常玩的“心理战术”,她犹豫了片刻,咬牙并没有动身。   “怎么?要我亲自过来吗?真是个坏女孩。”   高跟鞋“哒哒哒”地由远及近。要发现了……先不要轻举妄动……冷静……雪伦暗自给自己打气,与之同时摆好了架势,心想实在不行就开战吧。   “哼,坏女孩是在说你吧,施虐女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意外地,另一处响起了回应的声音。准确的说,是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像蛇吐信子一样,“滋滋滋”地响,异常刺耳。   看来不是指她。雪伦松了口气,也为自己习惯性的警惕而感到庆幸。她稍稍挪了挪位置,以便能够清楚地观战。来者的遮掩工作做得很好,穿着厚重的长款羽绒服,大的有些夸张的帽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还戴着白色口罩。一时间连男女都无法辨认。   艾琳习惯性地抱着双臂,带着挑逗的口吻对来人说:“我还以为你这只性感的小野猫要另辟蹊径……看来还是想要用‘接近’这种手段么?”   “总比某些人还要靠‘色/诱’这种低级趣味去赢得自己的利益好吧?”那人反击道。艾琳的脸色微变,但依然保持优雅的女王气场回应:“看来我们的小野猫依然活力十足~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过……你的小爪子能伸张到几时呢?”   留以一个妩媚动人的眼神,扬长而去。   世界在一瞬间恢复了它以往的平静。   艾琳和那个奇怪的人应该是敌对关系?还是同为一个BOSS服务的伙伴关系?想到两人彼此不让彼此的模样,雪伦默默地否定,将“伙伴关系”划掉。   “嚓。”细微的树叶摩擦声吓了雪伦一跳。还未回过神来,一缕火红的发丝擦上她的鼻翼。“雪宝?你在做什么?”   戴着口罩,系着围裙,拿着花洒的艾莉森瞪着眼,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女主妹子。后者悻悻地扭过头:“没什么,只是在观察这种叶片的纹理。你知道的,我学的是植物学。”最后一句绝对是真话。虽然一直想的是绝对不要去招惹理科,但介于福尔摩斯家的熏陶,她还是在综合考虑了自己的的性格和爱好后,选择了比较文艺的植物学,虽然要和一些小虫子打交道= =   艾莉森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可是,蹲在这里也要和我说一声哦,幸好我浇了花园的一大半花草后发现了你我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不留神把水撒到你身上。”说罢,还夸张地做了一个飙水枪的动作。雪伦下意识地旋转,视线稳定后,两人相视大笑。   弯腰的一瞬间,雪伦瞥向艾莉森围裙下摆处干干净净的样子,复杂地眯起眼睛。凝重的色彩在眼中放肆地涂染。   浇水浇了那么久,围裙上居然没有被反弹的水迹?   而且那两个人前脚一走,艾莉森立刻就出现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她在这种选择题面前,暂时选择相信。   她相信那个微笑着唤自己“Olaf”的女人,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理由。   即使是阴天,街道上依然又湿又冷。使人忍不住会臆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在这长久的浸泡中潮湿到发霉——腐败与浪漫一同存在的城市。格温太太所居住的北高尔街一片热闹。偶尔响起的自行车车铃声像是钢琴刮奏一样,脆脆地在心脏处碾过。   雪伦换下了跟比较高的短靴,穿上了最轻便的帆布鞋,开始了每个新入住人士不得不进行的——漫漫选购路。谁叫她偷懒没把学校里的洗漱用品带回来呢。加之还有个和她一样懒的艾莉森·路易斯女士!   “顺便一提——你和你的两个哥哥有打招呼吗?”   “唔,去‘拜访’了夏洛克。”   “Oh!说到夏洛克,他现在可是全伦敦的话题人物呢。听说他屡破奇案……”   “……”妹子拿洗发露的手僵了一下,怎么话题老是会转到那个傲娇侦探身上!人家现在可是醉在美人乡呢。   “学校里也有同学议论他。毕竟他也是牛津名人嘛。不过其他的,就只是在报纸上网络上看到了。”   “欸……也是呀!不过能平安无事地和一个很超人类的人相处那么久……我的好姑娘,你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看来通过小时候福尔摩斯一家的登门造访,导致这位花控女士对天才有了畏惧心理呢= =想想看也挺正常的,面对一个高功能反社会的“小孩子”,想想都有些头痛?   走到甜品一栏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突地振动起来。她的眼皮一跳,悠悠地摸出——   “甜品控”几个字毫不违和地闯入视线,无奈地叹口气,示意艾莉森先去挑选其他的,她转身接起电话:   “So——我的好哥哥,我想你一定是在监控前看到了我身后的商品吧。”   “All right,亲爱的雪伦。”   许久不曾听到的低沉的雄性声音萦绕耳际。麦考夫不出所料坐在监控室里,笑意盎然地手指叩击桌面。   “提拉米苏蛋糕和巧克力豆。其余的……我不用解释了吧?”   “是是是,麦考夫大家长……”   听见你的琴声   “星辰是黑夜的子民。   无数个寂寞的灵魂在一片星辉斑斓下虔诚地祈祷。   祈祷今夜,   圣歌降临。”   浏览完小说的第一段,雪伦往后一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窝里。   黑夜吞没白昼前,与麦考夫的那段对话,怎么也甩不掉。   “你现在知道你的处境吗?”   “什么……处境?”   “那你又知道夏洛克的处境吗?”   她感到舌尖一阵火辣的疼,选择了沉默。谁不知道啊,心系美人与基友,魂牵案件嘛。   “我那可爱的弟弟,你那可爱的哥哥——他的事业看起来一帆风顺。虽然对他而言越是不平静就越是件好事,但这不平静下存在着对他直接的威胁——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站的人,却是站在他对立的一方。这是一个极可怕又值得兴奋去探索的事实。”   麦考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像是歌剧演员一样歌唱着古老的戏码,但却让雪伦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来自“福尔摩斯”这一姓氏的压力。   “而你——我的小妹妹。你在这种情况下回来了,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不过也是一种预示,不是吗?”   “抱歉,请直接说最核心的吧——我所认识的大哥,可不是喜欢转弯抹角的人。”   “呵……”   那边轻笑了一下,话语突然变得坚定而严肃。   “你也是福尔摩斯,拿出你的勇气和能力吧。”   “拿出你的勇气,蔑视困难;   拿出你的能力,证明给站在你背后的人。”   视线聚集在最后一个句号,她吸了吸鼻子,无奈地抓头发——麦考夫大家长,这次是真的被你弄得失眠了!   “啊啊~雪宝,你睡没有啊……”门被吱呀地推出一条细缝,艾莉森擦着头发走进来,一脸苦恼,“我的房间离隔壁好近……偏偏隔壁又有人在拉小提琴……我的上帝!他的生物钟是扭曲的吗?!”   隔壁是夏洛克吧。雪伦呵呵地翻了个白眼,拉了拉艾莉森的衣角:“好啦,好啦,我这里有中国说书段子,你要不要听听?”“真的?!”女人惊喜地叫起来,“太好了~!我的手机又没电了,正愁没有事情可干呢~”见艾莉森欢喜的像个小孩子,她抱着双膝笑着想。她下的说书段子可没有字幕哟~估计亲爱的艾莉森·路易斯女士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吧?   随着关门声地响起,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借着这沉寂,雪伦隐隐约约听到了所谓的小提琴声。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夏洛克鲜少拉这种悲伤的曲调。他喜欢严谨的、能够引起思考的德国音乐,也会听一些意大利和奥地利的作品,尤其是帕格尼尼大师的小提琴曲。他更像是在音乐中寻找另一种刺激,另一个世界,所以才会总是衍生出一系列的变奏,既让人无可奈何,又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嗡——!”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她连忙低头一看——是夏洛克?果然,琴声立刻停止了下来。   “那个胖子给你打电话了?”   夏洛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虽然知道对方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但雪伦还是饶有兴趣地问:   “怎么看出来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回来的时候和我擦身而过,我盯了你一眼你却没有丝毫反应很明显是在发呆或是思考问题;而且你的手上当时提的除了日常用品还有夸张的两口袋甜食当然不可能是全给你吃也不可能是那个嗜辣如命的艾莉森;   你很快就换成了之前的那双短靴,行色匆匆像是要见什么人加上你手里依旧提着的两口袋——好了,剩下的我相信你已经懂了那么——那个胖子给你说了什么?”   “噗,果然是大侦探呀。什么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多谢夸奖。”   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也没什么,就是和大哥打个招呼,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雪伦下意识地不想说出完整的内容,不过很可惜——她面对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噢雪伦,我想我应该说过你说谎或是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吸鼻子。”她可以想象那个男人此时一定噙着看好戏的笑容,故作一本正经地挑着眉!   “最关键的是。”电话那边的笑意越来越浓,“你的窗帘没拉。”   真·天然呆妹子,扑街。   跪在床上,无语地远眺着那个深紫色睡袍的男人一手拿小提琴一手抛着手机,后者在空中画着一圈圈细小的弧,仿若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她往窗外凑近了一点:“All right.麦考夫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叫我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啧,那个有着监视癖的大魔王。”夏洛克懊恼地说,还十分配合地甩了甩手。   果然是个大孩子,动作都这么幼稚可爱。她接着说:“不过你也该体谅一下麦考夫啦,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夏洛克的表情一下子滑稽了起来。“关心?好吧,我们勉强把那种行为称为关心。等你身边有了什么可疑人物,你就可以领略了。”   有这么夸张么?这种弟控属性很萌的好不好?虽然……的确有些让人受不了。   牛奶样的灯光泻在手掌一样的叶片上。暖光微醺,有些醉意。   “对了,”雪伦往后一仰,把自己从夏洛克的视线里移出,“我见到了那个艾琳艾德勒。听说你……很欣赏她?”斟酌了一下,实在是无法找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啊。对方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夏洛克突然来了一句:“已经来不及了。”   “What?”她情不自禁叫出了声。“……算了,圣诞节你就知道了。”   站在阳台上,一头卷发的男人拉了拉领子,眼睛迷离了下来。   “圣诞节那天,来221B。”   由圣诞节引发的血案(前奏)   “咦?你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开圣诞派对了?不是都说好了的吗……My god你要和你哥哥一起?”   卡洛那略带惊讶的哀嚎声隔着电话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情感逼真,衬着窗外一派喜庆的样子,格外“悦耳”。雪伦换了只手拿手机,把圣诞帽挂上圣诞树冠。“没办法呀,夏洛克突然说的……反正你还有可爱的小乔安娜陪你不是吗少年?所以——圣诞快~”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匆忙地挂断。她奇怪地凝视手机。已经不止一次了——每当她有意无意提到卡洛的女友时,那个本来一脸阳光的少年就会神色复杂地岔开话题。这次倒好,直接给她挂了?   想了几分钟,觉得这种奇奇怪怪的思考题不适合她。于是,雪伦带好了已经包装好的圣诞礼物,哼着小曲往楼下走。   艾莉森在平安夜就回北高尔街格温太太家了。所以就把要送的花都修好摆在餐桌上了。当然我们的女主妹子哪里想过帮忙送个花都可以碰上案件……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现在姑且不提。   站在221B前,雕刻精致的门环还有余温。雪伦看着那被刻意歪斜的门环,笑了笑。可爱的强迫症?   敲门过后,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打着蛋探出头来。看到雪伦的一刻,了然地咧开嘴角:   “噢——我想你就是夏洛克说的雪伦吧?快进来吧~!”   是个和格温太太一样童心未泯的老人呢。搜索了一下脑中的电视剧资料,这应该就是房东赫德森太太了。她礼貌地颔首,踏入房门。   “听到夏洛克还有个妹妹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赫德森太太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没想到你还这么小个……噢我的天!夏洛克!你是要做眼球煲汤吗!”   突然扬起的声音使正在摆弄化学试管的雪伦吓了一跳。再抬头一看,只见她的二哥正扣着西服扣往楼下走。难道他还有睡午觉的习惯?还是说……算是半个腐女的妹子忍不住想歪了。不过赫德森太太即使抑制住了这乱七八糟的YY:“他昨晚和约翰绕着伦敦跑了一圈……约翰应该还在睡……唉,谁叫最近的罪犯职业这么受欢迎呢?”   果然现实很现实!微呼了口气,她背过手,扬起一个治愈的笑容:“So,亲爱的夏洛克先生,你叫我过来想要说什么?”“圣诞节过来除了过圣诞还有什么。”那原本打理整齐的卷发比平常乱了许多,但这样更像是一个呆萌呆萌的大学生。夏洛克喝了口水,语气淡淡的回答。“欸……一般你说‘过圣诞节’都是有潜台词?比如,帮你干活什么的?”雪伦抽搐了下嘴角反问,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了。这种在天才面前消不掉的自卑到底要持续多久啊……   那双为小提琴上弦的手忽的拍上少女的双肩,使她吓了一跳。“那么。”男人耸了耸肩,洋溢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如你所愿。”   因为过节的缘故,夜晚比以往多了一份虔诚的色彩。遥远的天际被孩子的蜡笔层层涂抹,承载着从教堂飘出的天真无邪的歌声、从温馨小屋中泻出的提琴声、钢琴声。   随着最后一个刮奏的结束,不算很大但是有力的掌声响起。“噢真是太棒了!”赫德森太太激动地涨红了脸,“这段合奏真是太棒了!”吃着水果的医生舔舔唇:“夏洛克,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听着美妙的乐曲……上帝,你和雪伦是打扫了一个上午吗?”   雪伦坐在钢琴凳上,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什么叫“如你所愿”?被那种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神盯着,里里外外几乎要把221B翻新一遍。问题是干苦力的只有她和赫德森太太啊TAT那个傲娇侦探就只是在手提上敲敲打打,偶尔帮自己挪一下位置方便拖地……   她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无力地撑住头,苦逼地质问上苍。   “不过我也很意外啊。”许久未登场的警探雷斯垂德抿了口酒道,“雪伦居然成了夏洛克的妹妹?我该说这是命运吗哈哈。”轻松愉快的嬉笑声积满了整个屋子。她也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呢。怪不得刚刚来的时候听到“雷斯垂德”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不过看到那个愣头青变成了成熟稳重的警探……她内心无比感慨,就只有她没有成长么?哦,还有一个和孩子一样的夏洛克~   “话又说回来,”雪伦略带不满地扭头去看那个抿嘴浅笑的小卷毛,“你为什么不直接叫我把我的手风琴拿过来?”她主修的是手风琴(因为还未穿越前就学的这种乐器),况且她记得赫德森太太家可没有钢琴,难道专门去搬了一架?   夏洛克斜睨着雪伦,摊手:“这是麦考夫的意思。”不是吧?你这么听那位弟控的话?这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吗!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像线团一样缠在心尖上。   “啊~”   销魂的女声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艾琳·艾德勒?”雪伦皱紧了眉头。夏洛克不语,只是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潮红。不对,这个剧情好像不对?   “是茉莉。”   这声回答有些严肃,像是……有了令人兴奋地事情?她踮着脚凑到夏洛克面前,后者只是盯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发着幽幽光芒的屏幕上,一行熟悉的地址映入眼帘。雪伦呼吸一滞。这个地址……   夏洛克突然抓起外套,麻利地系上了那条深蓝色的围巾。约翰猜到了什么,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有案件发生了。”夏洛克按下门把手,转头的一瞬,雪伦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灰绿色的眸海里闪着强烈而激动的光辉,任何东西也无法将之斩破。“案件又让你亢奋了,Boy.”可爱的房东太太已经见惯不见惯了。见到那一黑一金即将离去,雪伦下意识地喊:“我、我也一起……”   “不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反对。约翰率先解释:“雪伦,有我和夏洛克就可以了,你先呆在这里吧。”“不是不是!”雪伦急忙说道,“那个地址是我帮艾莉森送花的地址。而且艾莉森也说过,那个人很奇怪,说是一定要晚上十一点十一分送到。现在那个地方又有案件所以我——我想去看看!”   沉默了片刻,竟是夏洛克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Well,那还等什么呢,一起走吧。晚了可是会错过很多线索的。”   抬起眼眸,黑色身影已融入一片昏暗中,模糊不清。   由圣诞节引发的血案(间奏)   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雷斯垂德有些费力地挤进人群,询问多诺万一些情况;夏洛克则一如既往地长腿一迈,寻找线索;约翰紧跟在其后,还回头朝雪伦说:“跟上我们吧。”   有一种,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感受呢。   “噢夏洛克你们终于来了。这里信号不太好,真是让人头疼。”一个有着金棕色长发的姑娘看到他们的一瞬,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死者是一个美丽的少妇。从溅出的血液可以看出,她有着严重的花粉过敏。”她应该是赶来不久,口红也被擦掉了一些,原本的黑色小礼裙被白色大褂罩住,淹没了那青春的气息。雪伦低头注视女子手中的口袋,眨了下眼。   “茉莉,给我三双手套。”夏洛克依然没什么表情,径直朝茉莉摊出手。后者愣了几秒,不确定地重复:“三双?”视线微微偏移,紧盯着充当背景幕的雪伦。雪伦怯怯地举了下手:“你好,我是雪伦·福尔摩斯。”   听到那个熟悉的姓氏后,茉莉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茉莉·琥珀。你是夏洛克的那个妹妹?很高心认识你~”   等等妹子现在不是打招呼时间吧?没看到那一黑一金已经闪进现场开始工作了么!   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接过手套往人堆里扎。   因为某个侦探的缘故,没有人阻止她的进入。现场看起来狼狈不堪——那个所谓的美丽少妇已经陷入永久的沉眠,她茶色的长直发无力地扫在地上,全身是血,右手握着一把枪,眼睛睁得很大,看来是在不知觉中死亡的。但是嘴边洋溢着一个奇怪的笑容,万分诡异。   “如何,夏洛克?有什么发现?”雷斯垂德靠着墙,问。   夏洛克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又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指了指少妇的手:“有着众多情人的女人,白领,有严重的恋物癖哦不用这么惊讶雪伦,瞧她屋子里的摆设,大多都很陈旧,但都没有扔掉或是换掉,别忘了她可是有一票的靠山;餐桌上有丰盛大宴,是在庆祝圣诞的时候被杀的哦很悲哀不是么,在这个血色的日子里被重新洗礼;右手执枪看起来是自杀的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起来很惊讶?雪伦嘟囔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第一感觉的确是自杀,而且从屋里的摆设来看,也是右撇子无误。她微微探身,打量了下少妇的手和地板。居然没有明显的挣扎现象?“略带安详的表情?整体却有着深深的疑点?总算找到一个不无聊的地方了。”习惯性地歪了歪头,苍白有力的手指板着少妇已有些僵硬的脸,又把自己埋进臂膀里,看不清表情。   “说起来,报案的人呢?”约翰收起手电筒,突然问。雷斯垂德吹了口气答:“听多诺万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过好像已经走了。”   夏洛克快速眨了下眼,陷入沉默。   在场的气氛有些微妙啊。雪伦不安地足尖点地,试探性的开口:“那个地址呢?既然要自杀又为什么还要订花呢?还偏偏选择十一点十一分这样一个时间?”话音刚落,夏洛克立刻起身,接过话:“哦好吧,如果假设她是他杀——如果这个十一点十一分有什么寓意的话——11:11,单身汉……”   接下来的话截然而止。眼睛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洋。夏洛克嘴唇微微颤抖,一副解开谜团的自信模样。他双手叩击,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少妇手上的戒指。   “我的朋友们,你们忘了吗?她可是情人无数的多情少妇。可是那枚戒指很明显已经历经风霜,不可能是情人送的。而假设她要见情人的话会带这个能激起情人怒火的小戒指?”“假设她是自杀的话,却又要订晚上的花?这是十分矛盾的。”   雪伦像是被引领进了什么新世界,尝试着说出自己的见解。见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只是略带紧张地看着自家哥哥,像极了等待老师做出评价的小学生。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   夏洛克懒懒地伸了伸手,“我想我可以见一见那个报案的先生。啊,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再说吧。”   说罢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外走。“等等夏洛克!为什么不现在去找那个报案的……”“亲爱的格雷戈里,现在是睡眠时间了。就算我不休息,我的妹妹也要休息吧。”夏洛克优雅地转身,扬起一个标准卖萌笑容。“都说了不要叫错我的名字啊……orz”   眼见长长的大衣衣角快要飘出视线内,雪伦和约翰彼此交换了眼神,虽然满腹疑问,依然礼貌且整齐划一地向捂脸的探长告别:“晚安,雷斯垂德探长。”   黑色的街道被模糊的星点点缀,氤氲着暖意。   “哦夏洛克!你们已经破案了吗?”像是吹风吹了许久的茉莉热情地站过来。雪伦偷偷观察夏洛克的表情——一如既往审视的目光。不会又要开始推理秀了?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茉莉,看来你交了一个新男友。你对他很认真啊。”夏洛克背过手,一本正经地说着,在几乎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外加女主妹子已经无力吐槽的捂脸状)继续解释,“你准备今晚见他,送他礼物。”“今天就消停一点吧夏洛克。”医生已经濒临暴走状态。可当时人依然无动于衷,就像一个热切炫耀自己能力的小孩子。   “你们也注意到她最上层的礼物了吧?包装精美,还系着蝴蝶结,其余则包装马虎。”他有意无意地伸手去抓那个礼盒,雪伦下意识地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角,不过后者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茉莉的笑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眼圈都泛着委屈的红色。   “红色的包装与口红一致,也许是无意挑的,也许是有意用它暗示对方,不管怎么样——茉莉·琥珀小姐坠入爱河了。显然她非常在意他,而她送他的礼物可见一斑,表示她对这段关系渴望许久。”他还很配合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从她的妆容和打扮来看,她今晚一定会去见他,显然是想弥补自己嘴唇和胸部的不丰满……”   拆开礼物的一瞬,口红一样艳丽的字顺利止住了这无休止的推理。   居然神奇的对上了剧情……雪伦暗想,有些同情地看着茉莉。她抿着嘴唇,浑身颤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挥上一拳头。当然这是隐汉子雪伦同学的单方面想法。   “呵。”茉莉艰难地扯起一抹苦笑,“你总是这样出口伤人……一而再,再而三。”   夏洛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有些局促地左顾右盼。   “我很抱歉。请原谅我。”   约翰一脸被吓呆的表情,可爱的蓝眼珠写满了不敢相信。虽然知道结局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这就是傲娇侦探表示人性的,别扭方式吧。   “圣诞快乐,茉莉·琥珀。”   一个轻轻的吻,安抚了谁的心,也终止什么奇怪的念头。   “圣诞快乐吗?”雪伦喃喃自语,回望着不知是被幸福砸中呆在原地的茉莉,摇着头追上那两人的步伐。   “啊~”   ……还有完没完啊!   由圣诞节引发的血案(尾奏)   风尘仆仆地感到贝克街221B时,只看到一个亚裔女孩迎着风,在一片柔和中微笑。   “是阿尔弗雷德·克拉克……克拉克先生吗?”女孩拍了拍发旋上的树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淑女地让出一条道,“欢迎来到221B。我们的侦探先生和医生助手已经等您多时了。”   还没上班就被晕头晕脑的告知务必来这里一趟,否则明天自己的名字就会从公司花名册上消失。阿尔弗雷德捏了捏拳,迟疑着迈进屋子。   还未反应过来,一只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逼自己的眼。“啧——约翰,你的视力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一个头发卷卷,身材修长的男人带着遗憾而幸灾乐祸的笑。他没看错吧?这个男人……只裹了条雪白的床单?旁边那个较为矮小的金发男子并未生气,见到自己的到来,反而放下飞镖,双手垂放:“你好,克拉克先生。我是约翰·华生。这个……”医生偏过头咳了几声,“不修边幅的男人就是要见你的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   男人刚毅的脸庞划过一丝奇怪的惊慌。雪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   “我去帮赫德森太太泡茶。”她忽的欠了欠身,踏着步子往外走。只留下三个男人——三个单身汉?   “噢,克拉克先生,你在发抖。”夏洛克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   “发抖?嗯咳,可能是有些冷吧。”阿尔弗雷德局促不安地转动眼珠,背挺得直直的。他一直觉得,这个古怪的侦探一直在观察他,像是要挖掘他内心最隐秘的心声与秘密。夏洛克并不说话,但是那锐利的目光比子弹更具杀伤力。   “赫德森太太泡的咖啡。不好意思,茶好像没有了。”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雪伦端着盘子推门而入。阿尔弗雷德接过茶杯,连连点头:“没关系没关系,谢谢。不过,福尔摩斯先生……让人觉得无所不能呢。”   无所不能?有些方面是,有些方面……更像个小孩子哟。妹子很不给面子地捂嘴偷笑。   “噢先生,您过奖了。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只不过是从你的说话方式、你的笔茧,和你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知道你是个经商多年的商人;从你领带上的笔知道你是个右撇子;你手上并无婚戒,说明你是个单身汉;你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有血丝,可我了解你最近并未忙工作上的事,很可能是,长期出入酒吧的原因。”一口气语毕,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用力地咧嘴笑了笑,呷了口咖啡。   被推理的对象已经僵硬的没了表情。“他们说的对……”阿尔弗雷德艰难地说,“你就是个怪胎。”“谢谢夸奖,还有,是高功能反社会。”   夏洛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有耐心地纠正。然,双手合十,上下摩擦下颚。   “那么,克拉克先生。”夏洛克如同一位胜券在握的猎人,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优雅至极。   “能给我们复述一下你进行谋杀的全过程吗?”   我们的客人正端起杯子,便被这□□裸的质问吓住了。杯盖一滑,向下掉去。还好医生眼疾手快,稳稳地托住。“福尔摩斯先生。”阿尔弗雷德捏了捏拳头,又松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噢,所有的犯人都会走这个程序不是吗?”   侦探往后一仰,翘起腿,“我想你就是温达·戴维斯小姐的情夫之一吧?”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寸步不离眼前的嫌疑犯。后者依然保持警惕:“……是的。可那又如何?”   “哦上帝,你们听见了吗?这种简单的推理都无法理解吗?一个寡妇有着一票情人,在被杀的前一刻却在餐桌上欢庆圣诞;更为诡异的这个对花粉严重过敏的女人居然订了一大把花,要不就是她想要自杀,要不就是想要预示什么。而你,克拉克先生,你很荣幸地成为本次案件的主角。”   夏洛克动了动嘴唇,很满意对面的男人变脸的过程。阿尔弗雷德义正言辞地拍了拍桌子:“胡说!你想说我杀了温达?!简直胡说八道!我昨天坐了近乎一天的火车,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温达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对了,房东太太可以证明!她是和我一起进屋的!”   翻阅时刻表的约翰插道:“的确,房东太太确实是这么说的。”“难道一定要在那天谋杀吗?”|雪伦凉凉的回应,赢得了夏洛克一个响亮的响指:“Good——还原后的真相是——我们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克拉克先生在平安夜就和温达小姐见过面了,”   见当事人一副火冒三丈想要冲过来的样子,他停顿了半秒,语速加快:“而且你还将温达小姐家的钟调快了一个小时因为你深知我们这位小姐的脾性,她因为工作缘故会很早出门不会注意到餐桌靠墙上的挂钟,一直到晚上。   她约了你见面但你迟迟不来那很正常毕竟你把钟鼓捣了一遍,粗心的温达小姐终于发现不对,于是好奇心使这位小姐坠入死亡——她站在桌子上想要查看钟表结果一把钟表取下来就触动了开关导致自己一枪毙命。哦别否认说你没见过你的情妇,我想那位房东太太可以证明。整个月只有你出入过她的房间。”最后一个单词一落地,与之响起了阿尔弗雷德从沙发上无力滑落的闷响。   “哇哦,我说今早上你拿个钻子做什么。不过那把被死者握住的枪是为什么呢?”约翰毫不吝啬地赞叹出声,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出乎意料,夏洛克并未解释。约翰又把视线挪向雪伦,雪伦给予一个“我也不知呀”的动作。   “所以我叫来了我们的克拉克先生。很抱歉我也有无法解释的地方。不过以下为我的猜想。”   夏洛克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凑,带着一丝惋惜与嘲讽:“温达·戴维斯小姐非常清楚阁下的谋杀计划,甚至为了掩饰这一点极力伪装成了自杀。”   【七夕番外1】CP相性一百问(前五十)   大家好~这里是不语,下边播出的是由【某弟控独家赞助播出】的七夕特别节目——【妹子与卷福那些不得不说的相性一百问】~   卷兮-不语,雪伦-妹子,夏洛克-卷福   1 请问您的名字?   卷福:为什么我要参加这个无聊的节目?看看这个主持人很明显是匆匆赶来的,你看她衣服的褶皱还有鞋边的泥迹,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推理中)   妹子:(微笑+按住卷福的脸)大家好我是雪伦·福尔摩斯~这个傲娇的侦探先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语:(扶额)雪伦真的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啊……   2 年龄是?   卷福:……30.   妹子:19~   不语:啊对了卷福是一月的呢,话说十岁的年龄差不会有代沟吗……(被某侦探狠瞪一眼)咳咳,当我没说。   3 性别是?   卷福:虽然阁下是条金鱼,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是条连性别都无法辨识的金鱼!   不语:(泪)这不是我出的啊……   妹子:(继续微笑)一男一女~   不语:(随口一插)谁男谁女?   ……不语,卒。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不语:这个问题总正常了吧~请两位认真回答哟~   妹子:(绞手指)应该算是比较温和吧?我是属于那种能忍就忍的,但触及原则的问题就会毫不客气地以各种方式顶回去。   卷福(撇妹子)高功能反社会。   不语:答案出乎意料地简洁……等等!雪伦!不要搞小动作!(清嗓)那、那个,掐腰什么的……请不要秀恩爱!   5 对方的性格?   妹子:(快速抢答)超级傲娇毒舌喜欢炫耀自己的知识有时候有很女王……(躲避卷福)有时候,也很有绅士风度啦……(脸红)   不语:果然是正反两面呢!那卷福呢?   卷福:(认真想)像是老鼠一样喜欢做小动作,经常会无意识地做出很可爱的表情(现场哗然)但有时候又会说出一些很愚蠢的话,总之就是比较好占有。(抿嘴笑)   不语:有、有一种强大的占有欲扑鼻而来……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妹子:十四年前格温太太家,(笑)是个很不愉快的相遇哦~   卷福:(挑眉)泼了我一身红茶。   不语: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妹子:自大、傲娇、绅士的黑猫   卷福:胆小、奇怪、娇小的花栗鼠   不语:你们俩真和谐……猫和老鼠吗?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妹子:(忍不住上下打量侦探)应该是……傲娇得很可爱?   卷福:(双手合十,斜睨)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妹子踩脚!)应该是,被吓哭的时候很可爱?   不语:(无语)……你们俩真的是模范和谐夫妻!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妹子:(包子脸)会因为案件随时奔赴现场!你见过刚刚把饭端上来连一口也没吃就撒腿跑了的吗?!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幼稚,(小声)占有欲超强……   卷福:(意味深长)会和哪个麦克雷恩走得很近,还有就是,晚上……(被妹子捂嘴!现场再次哗然——)   不语:(手中的笔一掉)等等啊卷福!这里是纯洁的前五十问!那种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妹子和卷福已经扭作一团中~)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妹子:……好……吧?   卷福:(撇)缘分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概率……(再次被踩脚!)不过是个很美妙的概率。(鼓腮帮子)   不语:这个问题好艰难……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妹子:夏洛克,或者是哥哥……哥哥大人?   卷福:(喝水被呛)……雪伦。   不语:(挑眉)两位不会有更加亲昵的叫法吗?   卷福:(上下打量不语)我想阁下昨天……   不语:(猛吓一跳)不用推理了不用推理了!TAT下一个。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卷福:(难得抢答)叫哥哥有一种很刺激的感觉。不过叫名字的话就可以了。   不语:(扶额)感觉卷福的另一个属性打开了?雪伦呢?   妹子:(从发呆中猛醒)哎?我也觉得叫名字就可以了~   不语:(叹气)还真是保守的两位= =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不语:(果断地)猫和老鼠对吧?   妹子:(沉默一会儿,涨红脸)黑豹!   不语:(调侃地)是如狼似虎的感觉吗?(被卷福再次审视,缩头~)好啦,那卷福呢?   卷福:(毫不犹豫地)花栗鼠,有时候也像是泥鳅   不语:(被吓)泥、泥鳅?!   卷福:(扭头对着雪伦,擦嘴角,浅笑)遇到有些事情会很圆滑,无论是语言还是肢体。   妹子:(埋脸,缩头,鼓腮帮子)……   不语:怎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妹子:送他新的衬衫!一年四季都是西服三件套我看着都热……(忽的苦笑)不过他应该更喜欢一打案件?   卷福:(欲言又止,眼神柔和下来):送她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   不语:咦卷福突然变得好正常……不过女孩子的东西是指毛绒玩具吗?   卷福:(正色)防狼手术刀。   不语:(手中的笔一断)那是茉莉妹子的喜好!!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妹子:(扭捏)其实是夏洛克送的都好……只要是很正常的。   卷福:(顶妹子的脑袋)有她就可以了。   不语:咳咳,不能再和谐。不过这样打情骂俏真的没关系吗!卷福你哥哥一直在摄像哦~   卷福:(头也不抬)雷斯垂德。   不语:……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妹子:这个不是问过了吗?   不语:都说了不是我出的……跳过~   17 您的毛病是?   妹子:(不好意思)就是他说的那些吧……不过人家是麦克劳德!不要老是记错名字!   卷福:(怒了)   不语:怎么、怎么又开始了……   18 对方的毛病是?   不语:好吧这个跳过~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妹子:就是他之前做的那些!还有就是……(突然语塞,脸愈加艳红)   不语:(好奇)就是什么?   卷福:(一本正经)把她丢在一边。   不语:真的?   妹子:……(戳)   不语:……好吧卷福呢?   卷福:不好好照顾自己,有时候和金鱼没什么两样。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妹子&卷福:就是上面说的那些。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卷福:(抢答)该做的都做了。   不语:(偷笑)不该做的也做了?   妹子:……(缩)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妹子:(娇嗔)案发现场。   卷福:(挑眉)不会很有意境吗?   不语:……不,那只会觉得惊悚。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妹子(摊手):没什么感觉,主要是去追犯人了。   卷福(纠正):你那个时候有脸红。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妹子:(终于笑了笑)刚刚在一起~   卷福:(撑着脸笑)   不语:卷福你的褶子又出来了……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妹子:(怨念)案发地点!和侦探先生在一起只能这样啊。   卷福:偶尔会一起散步……   不语:(神采奕奕)真的?!是不是很浪漫?   妹子:(喝水被呛)浪漫?你觉得走一路就听一路的推理会浪漫到哪里去?我还记得有一次走到泰晤士河边看到一个妈妈抱着一个好可爱的混血儿宝宝,结果这家伙直接一针见血地对人家说‘这个孩子是你婚外情的产物吧?’我直接把他拖走了……   卷福:(跷腿,偏头)我们以后的孩子不也是……(再次被捂嘴!)   不语:(无奈)这里真的是纯洁的前五十问~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妹子:(双手叩击):会和赫德森太太好好商量呀~对了对了还要把麦考夫叫过来唱生~日~歌哟   不语:妹子……你不觉得你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浓的黑化气息吗?!   卷福: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确实太过愚蠢……(被踩脚+)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妹子&卷福:(互指)他/她   不语:(手中的笔一戳)同时?   妹子:(神秘的笑)不可以剧透哦~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妹子(温柔地):很喜欢很喜欢~   卷福:(手一览):可以一起破案的程度。   不语&妹子:你够了!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妹子&卷福:你说呢?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妹子:“雪伦,我可是你哥哥。”而且会用一种很无辜的表情盯着你!   卷福:她只要一撒娇叫我哥哥一般都会没辙。雪伦很少叫我哥哥(正色)   不语:好像有什么属性又开始了!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妹子:他不会的~变心也是和案件结婚?   卷福:(似笑非笑)The woman.   妹子:(条件反射)你敢——!   不语:(擦汗)那卷福不会担心妹子吗?比如说卡洛?   卷福(自信):不可能。那个小家伙愚蠢地拉低整条街的智商,就算我不解决麦考夫也会解决的。(望观众席看去)   卡洛:(苦笑)呵呵……呵呵……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妹子&卷福:他/她不可能。   不语:无比信任对方吗~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妹子:(叹气)我一般都和他同时出门,不会迟到的,只是有一次……   卷福:(手一捏)不想说就不要说。   妹子:(倔强地)有一个想要报复他的男人故意说约翰出事了,结果夏洛克急匆匆地往其他地方赶,到那里的时候又被突袭,被关在了黑屋里了。我在家里等他等了一个多小时,觉得不对劲就给麦考夫打了个电话。麦考夫发动他的手下很容易就赶了过去,到那里的时候……夏洛克被注射了□□昏在了地上。   卷福:(不屑)那次只是有些疏忽大意了。(被妹子拉了拉衣角)……好了,我会注意的。   不语:这个一点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呢……超温馨~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妹子:他只要鼓着两只漂亮的眼睛盯着我都会很性感!   卷福:(若有所思)会无意思地做出很可爱的动作……比如晚上……(妹子直接扑过去,现场持续混乱不已!)   不语:(眼镜掉在地上)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妹子:他盯着我的时候,还有就是被拉着在伦敦狂跑……(不语:= =那是累的吧)   卷福:心跳加速?心跳是不定向的因素,具体我也……(被拍脸)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妹子:在一起的时候~(害羞)亲、亲脸颊时候。   不语:咦?只是脸颊?   卷福:如果是嘴唇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双手合十)   39 曾经吵架么?   妹子:我们很少吵架,因为大部分都在忙案件。   卷福:(哼声)吵架也是为了某些不需要记名字的家伙。   不语:我……好像懂了什么?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不语:上面已经说过了~跳过~   41 之后如何和好?   妹子:也没有可以的去和好,因为本来就不是很严重~   卷福(摸头):嗯。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妹子:(偷看)……嗯。   卷福:(沉默片刻)恋人的话,是亲人会更好。   不语:哎为什么?   卷福:(扭头)因为会从小一直看到大啊。   不语:……你不也是和她一直从小到大的吗--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妹子:互相注视的时候~   卷福:拥抱的时候?   不语:都是很纯洁的两位啊……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妹子:(抱住)像这样~   卷福:(僵)……   不语:卷福不会做什么动作呢?   卷福:(淡定地)真的要我做?   不语:……这里是纯洁的五十问啊五十问!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妹子:忙着案件把我忘在一边?其实还好啦~已经习惯了~   卷福:她敢不爱我?(斜视)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妹子:这个好多!水仙?因为有时候会很自恋……(被揪耳朵)好啦,是蓝色妖姬?耀眼而美丽?   卷福:(果断)莲花。   不语:是温润儒雅的感觉?(笑)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妹子:嗯……(小声)穿越的事……   卷福:她有我也会看出来的(自信)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妹子(挑眉):怕猫?   不语:啊啊!卷福居然会怕猫?   卷福(脸色微红):是对猫毛有些过敏!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妹子:智商呀,融入感不强,能力不足之类的。   卷福:(直视主持人)你觉得呢?   不语:……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妹子:约翰知道   卷福:麦考夫知道   妹子:雷斯垂德知道   卷福:赫德森太太知道   妹子:茉莉知道   卷福:妈妈知道   ……   不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公开的公开的!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妹子&卷福:(相视一笑)   不语:我都不忍心弄后五十了……   【七夕番外2】寄给七夕的信   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九点了。   雪伦迷迷糊糊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水杯旁的手机突突地震动起来,她点开,看到内容的一刻,睡意全无。   “今天是中国的七夕,各大街道都有促销活动,望各位参与。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中国大使馆。”   她已经没有闲心在感动于来自祖国的亲切问候,问题是这个短信是由那个大英政府的代言人,她家的大家长麦考夫转发给她的。一般麦考夫能用电话直接表达清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用短信代劳的。由此可见……麦考夫不是和雷斯垂德折腾了一宿累得不想言语,要不就是牙痛又犯了!   不过今天是七夕啊……   怪不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但是面对她的是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大孩子。现在估计在忙着大大小小的案件吧。她苦笑了一下,没关系。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和夏洛克谈恋爱,和平时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   胡乱地从衣柜里掀出一条条纹长裙,任命地想着去逛逛超市。刚刚一打开门,就被地上雪白的信封止住了脚步。   哪个天然呆的邮差?信件也不放在邮箱里?而且……她蹲在地上,捡起来,细细观察。果然是白如雪片啊,连个署名地址也没有。犹豫了片刻,她缓缓地拆开。从里面滑落出一张迷你的纸片。纸片上贴着一片还显得很娇嫩的花瓣,一旁打印着几铅字:   “太阳在哪里?在橡树上面。阴影在哪里?在榆树下面。”   没有多余的字,铅灰色的字体透着一丝凉意。雪伦盯着它,抽了下嘴角。这句话未免也太熟悉了吧……当初自己的推理控老哥逼着自己看探案全集的时候,自己只是粗粗地翻阅了几下,而某个名为《马斯格雷夫礼典》的案件正好幸运地被她刻在了脑子里。   这个是要利用初中最为经典的相似三角形原理。由太阳投影下来,打在地上,会形成一个小斑点。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想要表明什么,好奇心使得妹子很不争气地走到了离贝克街不远的那棵最大的橡树旁。幸好旁边有一个经常没事干就测树高的养蜂老爷爷,老爷爷很热心地提供了树的高度。   “一辈子都逃不开数学的魔爪!”雪伦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老爷爷耳尖,动了动精灵一样的尖耳朵,随即快活地调侃起来:“怎么?年轻人?这个日子还要泡在自己不喜欢的领海里?”   这个日子?雪伦有些惊讶:“怎么?您也知道今天是七夕?”世界多元化太强大……尖耳朵爷爷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我有个朋友是个中国人。对了,既然今天是七夕,为什么不和男朋友一起?反倒是一个人在这里?|”   由推理一下子扯到男朋友,雪伦被穿越地一愣一愣的:“他……太忙。”   老人似是深有同感地深深吸了口气,皱纹纵横交错的面孔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忙于自己的工作,但是你也要明白,那些不懂得表达自己爱的男人,反而要好好珍惜。”   雪伦对于老人跳脱的思维有些晕乎乎的。她忍不住停下手中的运算,认真聆听。   “他们因为不太接触‘爱’这个单词,有时候会刻意地把自己与之隔合起来,但一旦陷进去了,就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不是不想靠近,是怕。”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字典里,也有怕这个单词吗?   不过,面对感情还很生涩的大侦探,握住了他的手,就一定会紧紧抓住。   “啊,谢谢您,我要走了!”想着说了太久,便匆匆地把纸片往怀里一揣,歉意地弯了弯腰。老人并不在意地冲她挥挥手,意味深长地抱拳,远眺那融入天际的背影。“真是个相似的年轻人。”尖耳朵爷爷戳了戳手臂上的鹦鹉,后者不耐烦地叫起来:“雪林·福特~大烟鬼~”   余下的话语消失在旅行的风里,不见踪影。   找到斑点处花了一点时间。那里被笼罩的是一块灰色的地砖。不会要她撬开吧?这么想着,手指微微一用力,神奇的是,地砖轻而易举地就被搬开了。   里面同样是一份信封,贴着花瓣的信封。   她突然怔住了。这花瓣怎么这么像玫瑰花……   一个略带甜蜜的想法在脑中爆炸——   不会是夏洛克干的吧?   她有些颤抖地抽出里面的纸片,上面只有短短的一个短语:   “NEXT GENERATION (下一代).”   下一代?咦这不是NG的全名吗……NG?北高尔街?她抿紧了唇,抓起信,飞奔格温太太家——   夏洛克,今天就在那条街办案。   灰尘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同时间沉淀。川流不息的街道,她只是想要快点抓住那片熟悉的黑色。记忆中的红瓦白墙在眼前一亮,却没有依稀看见曾经的身影。   七夕什么的,不适合她,或是他吧。   可是还是很难受——   身旁擦过一对对牵手的恋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丢弃了什么,亦或是,被丢弃了什么。   回去算了。   刚刚一转身,就被眼前娇小却清新的胭脂色吸引了。她一动不动,心中的小鼓有节奏地敲打——   咚咚,咚咚。   她带着期待抬起头。   几十个小时不见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只是眉宇间溢出了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及对待珍宝的一丝小心翼翼。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注视,仿若有万千星辰在彼此的眸子里轰然绽放,熠熠生辉。   夏洛克看起来有些憔悴,大概是办案的缘故。但是衣衫整齐,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他垂了垂眼帘,遮住了半抹暖光,耸了耸高挺的鼻,唇间溢出的话却是无比温暖。   “Sharon……”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睁大眼,就那样站在原地,仰视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感受他在耳侧呼出的气息,感受唇瓣在脖侧绵延地摸索。   “Have a happy Double-Seventh Day.”   雪伦悄悄地拿过夏洛克背过身后的玫瑰,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拥。   ——小剧场——   “夏洛克你买信封做什么?嗯?还有……玫瑰?!”   “……”   “哇哦你在打印什么……我说夏洛克(叹气)哪有让人家女孩子去找你的?”   “-皿-闭嘴约翰。”   □□上的署名   听到这个结论的第一秒,阿尔弗雷德十分肯定的一挥手说:“不可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寡妇!”   “我好像忘了告知阁下。”夏洛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温达·戴维斯小姐好像怀孕了。”   怀孕=一尸两命?   雪伦立刻闪现出这个等式,带着惋惜与鄙夷斜视着犯人:“真是极大的讽刺。而且那个孩子……好像还是你的。”“不!这不可能!”   与其说是震惊,那张微微扭曲的脸更多的是慌乱,“不会的,不会这么凑巧!”“对于这件事,我也很抱歉。”夏洛克把手一摊,瘪了瘪嘴,看起来却是一点也没有歉意,“那位可怜的小姐大概是真的爱你,先生。她从你看她的眼神清楚的明白她将死于你之手。怀中的骨肉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但既然你恨她的不专一,她和你的孩子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约翰紧跟着接道,一字一句里透着残忍与愠怒:“克拉克先生,因为你的冲动,失去了你的孩子,你未来的爱人,以及,你的自由。”   在冰冷凄凉的铁门后忏悔你的罪孽吧。每每在噩梦里感受那个胎死腹中,沾满鲜血的小天使嘶哑着喉咙向你扑来吧。经受着一轮又一轮心灵的鞭挞与审判吧。   “自由?!不会的!”   濒临疯狂的狂笑声突兀地响起,阿尔弗雷德突然抽出一把勃朗宁□□,恶狠狠地一抓发呆的雪伦,把枪口对准其太阳穴。夏洛克抬眸的一瞬,也不摆弄上衣口袋里的武器了,快速抽出对准眼前有些疯癫的男人。约翰很快地报了警,保持十二分的警惕瞪着阿尔弗雷德。   作为人质的雪伦说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在英国呆了十多年,况且还饱受着两位兄长的熏陶,于是,她努力调整好呼吸,放缓姿态,使阿尔弗雷德不会变得更加疯狂。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静得可怕。雪伦迫使自己观察眼前的男人。瞳孔涣散,充满血丝,一看就饱受内心的挣扎,这种情况,万万刺激不得。目光扫到那把勃朗宁□□,由于姿势的缘故,可以清楚地看到枪身后两个浅浅的字母。   “J·M?”   她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顿时,禁锢着她的臂膀颤抖了一下,夏洛克迅速反应过来,有力地质问:“Jim Moriaty?你是莫里亚蒂的手下?”听到熟悉的字眼,阿尔弗雷德直接吼了出来:“不管你的事!现在立刻给我让开,否则!我杀了这个女孩!”说罢,枪口用力地顶了顶雪伦的太阳穴,约翰一见,立刻语气放缓,循循善诱一般:“好,你不要紧张。”   两方就这样互相执枪,一步步地往外挪。见夏洛克眯着眼睛毫不怠慢地样子,男人慌了慌,提高了分贝:“现在!把枪给我——”   “咻——!”   细微的擦声呼啸而来,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等缓过神来,方才还一脸嚣张的克拉克先生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不甘地瞪大,凄惨而可怖。   雪伦一个踉跄往外跌,夏洛克长手一捞,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提到了自己胸前。衣料与衣料碰撞的一刻,竟是擦出了微小的火花。雪伦很少和夏洛克挨得这般紧,闻着那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心跳没由的漏了一拍。   “咳。”充当背景幕的好医生一脸暧昧地咳了咳,虽然是兄妹……但怎么瞅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夏洛克只是不解地瞥了眼约翰,转过头问雪伦:“你挨着他,有没有观察到什么?”“难道你没有观察到什么吗?”   对于这点,妹子着实震悚了——连夏洛克都无法察觉的事,问她?   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褶子更多了。“我所观察到的就是之前说的那些,当然,他开始暴走的时侯我有觉察到他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过这恰恰是这点很奇怪,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像是被谁刻意预谋了一番。”   预谋?谁?莫里亚蒂?   “可我觉得……”女孩蹙起了眉毛,“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那个莫里亚蒂干的。”   两个人都有些惊讶,虽然一个很明显一个很不明显罢了。“为什么这么说?”夏洛克那眸色一亮,继而恢复平静。   “啊,因为,之前莫里亚蒂谋划的那些事大家都有耳闻——完全是神龙不见尾,走的是神秘派。可这个……他居然会把名字刻在枪上,还让一个小小的手下去使用……不太像他的作风。”   想着印象中蛇一样吐着信子诱惑人的男人,忍不住一阵战栗。   不是不太像而是绝对。   “Good.”小卷毛一个转身,带起了衣角。约翰首先疑惑出声:“怎么?你已经有答案了吗夏洛克?”后者把玩着小刀,低低地笑,溢出了慢慢的兴奋:“虽然是个挺愚笨的模仿派,不过好在不算无聊。你们看,宁静的日子打破了不是吗我的朋友们。”   喂喂,只有你会满脑子成天想着案件,凶杀,谜题之类的吧= =   家有熊孩子,伤不起啊。   “那你打算怎么行动?”雪伦直戳戳地问出来。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坐观其变。我相信做出这种幼稚事情的小金鱼是不会停止他那幼稚游戏的。”话音一落,修长的手指微微活动,待小刀在空中优雅地旋转一圈后,手指用力,狠狠地插在了壁炉上。   泛黄的纸页在空中摇摆了几下,没入沉寂。   “那,艾琳·艾德勒呢?”冷不防地,约翰突然提及了一句。那个妖娆的女王陛下?雪伦带着一种恶作剧心理,偷偷打量夏洛克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后者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澜,只是一如既往地 ,用那胜过提琴的醇厚的声音,自信地说:   “很遗憾,亲爱的约翰,那位女士已经死了。”   ——小剧场——   “夏洛克,其实这个案子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嘛。”   “啧,乍一看很有意思,实际上太幼稚了(不屑)。”   “咿呀不对,以前这种案子你不会太上心的?”   “……”   “我想想,啊!你,不会是想要炫耀吧?”   “……”   “(偷笑)你不会是想要向雪伦炫耀炫耀吧……”   “=皿=#闭嘴约翰。”   幼稚与危险并存   “天,夏洛克,你真的认为……她死了?”   约翰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睁大了眼睛。两人(雪伦被要求在门口等着)在圣诞节那晚因为接到了短信去了巴兹医院,因夏洛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尸体的身子,就果断地认为此人必是艾琳无疑,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你不是挺不想她……死的吗?”内心想象着茉莉妹子当时的心情,雪伦觉得自己也不太正常了。“但这是事实。”夏洛克咬紧字眼,异常坚定。   不过好像剧情不是这样的吧?   她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时间太长,剧情已成了零零星星的碎片,无法串连在一起。   可恶,她也很想帮忙好不好= =   “总之。”拿起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似是很轻松地拨了拨琴弦,“现在是休息时间。”   好想……揍人!   太阳慢慢浮了起来,将天地之间的界限模糊渲染。随着上班人群的涌现,街道变得忙碌,空气中涌动着燥人的气息。清晨的沥沥小雨渐渐平息,虽是阴着的天,但意外的并不沉闷,偶尔的凉风跑过,每一个细胞都非常享受地呼吸。   “啊,竟然出了这种事情?”电话那头,艾莉森粗着声音叫道,“不过夏洛克还真是个特殊体质?连圣诞节都不闲着!”   他哪时哪刻闲着过呀……内心很不留面子地吐槽了一句,妹子半闭着眼眸,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是啊,不过也是我要求要留下来的……哈……要好好补一觉了o(︶︿︶)o”   “……What the fuck?!”艾莉森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尖锐的女高音直达鼓膜。雪伦被她唬得身子微颤了一下,感觉那头在犹豫什么,试探着问:“怎么了?”   “雪宝,你……”   欲言又止,像是顾虑什么。   就在她以为艾莉森打算和她一直吊胃口下去时,那家伙索性直接大喊了出来,还带着不可掩饰的笑声:“你不会是兄控吧?”   兄控?   兄控!   WTF这次轮到一直是个乖乖女(误)的妹子爆粗口了。虽然她的确是带着一丝恐惧感崇拜着自家的两位哥哥,尤其是对夏洛克,更在“我到底是妹妹还是姐姐”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有时候嘴上会抱怨,还是会忍不住蹦跶着替某个傲娇侦探去跑腿,甚至为此感到骄傲自豪……并且在夏洛克老是专注于那位女士的时候,心里也会想真是英雄惜英雄,醉在美人怀呀~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环视自己,看看女人与女人之间到底有何差错?   她真的踏上了某条不归路了吗吗吗吗吗吗吗吗?   “你不会当真了吧我的好姑娘?”嗤笑声拉回了跳脱的思路,雪伦心情复杂地说:“艾莉森,我觉得这个属性太可怕,我一定只是傲娇控对吧?”“……我的好小姐你只是在逃避--”   ……“我只是傲娇控而已!只是这样!”   再也顾及不了现在还在通往北高尔街的路上,雪伦黑着半张脸对天直接吼了出来。最后一个惊叹号微微一飘,引来了围观路人看女神经病一样的异样目光。   尴尬得想要学鸵鸟一样直接往地下钻,这好比那个经典的问题“捂脸捂重要部位还是脸”一样,妹子表示绝壁是选最后一个!   忘记了是以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表情嗖地冲向目的地。到达门口的时候两人外加几只知更鸟都吓呆了。   “雪伦小姐,你没事吧?”熟悉的铂金色晃荡了过来,是许久不见的塞西莉亚。摸摸脸,还有着吓人的温度。她更觉尴尬:“没……没事。对了,修伊呢?”“他在房间里写论文呢。我就和艾莉森一起浇浇花。”声音依然甜美温柔,如同最为浓郁的巧克力汁。一看就是个讨厌不起来的可人。   “那你们先忙吧,我过去看看他。”因剧烈运动不安分的心悸此时平静了些许,呼气,吸气。如此来回两次,确保让旁人看不出倪端后,踏入房门。   不过那种特殊的磁场并没有止住两个敏感女人的八卦之心——   艾莉森:“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那个天才最傲娇,没想到……耳濡目染啊~”   塞西莉亚:“感觉雪伦小姐有了一种奇怪的气场哟~”   推开那扇许久不曾触碰的门,蜷缩着的身影有一种幼猫的即视感。有些惆怅,也有些感慨。   真的,与这个世界,一同度过了很漫长的时光。   “Shit——为什么还要有字数限制啊啊啊~”可惜金发小伙一出声就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   听到叩击门框的的声响,修伊一转椅子十分中二地打了个响指:“哟呼——”“啪!!”真·姐姐桑毫不客气地用直尺抽了下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被反弹出一阵哀怨:“明明看起来那么温顺为什么还是有隐在的暴力DNA……唔唔我的好姐姐我错了!”   雪伦微笑着把玩着直尺。还好,修伊还会肆无忌惮的和她打闹。这让她觉得稍微有了些真实感?“对了,我还要说正事呢!”   修伊起身,从书柜的最顶上摸索出一个小小的东西。他摊开手,神秘兮兮地递给雪伦,定神细视,原来是一个U盘。   “这个是我无意间从我的旅行箱里找到的。”修伊正色道,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可这并不是我的东西。而且……”   手指一翻,看到背面的一瞬间,雪伦油然生出一种狗血的宿命感。   虽然痕迹已经淡去不少,但透过光线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那两个狗血的字母:   J·M.   “在你的旅行箱里找到的?那你身边有名字缩写为这个的同学吗?”她问。几乎是同时便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没有,而且我周围的同学没有在U盘上刻下名字的习惯。”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这样,就是和这个JM有关联的人了?   而且还会出现在为私人物品的旅行箱里,必然就是十分亲近的人带来的了。   “虽然是个幼稚的人,但这个游戏的确有些危险。”喃喃自语道,手指摩挲着那个透着诡异的刻痕。   亲近的人……   诡谲的气场大打开来,她瞳孔一缩。   不敢想下去。   远离贝克街的日子   “雪伦?”修伊看着女孩打着半边阴影的脸,后脊一阵寒冷,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了女孩的四周开满了呈八爪鱼状的触角?!   雪伦保持气场全开的姿势,啪地把U盘甩到桌子上。“这件事情要是给夏洛克说了的话,估计我们就得跟自己平静的生活说声拜拜了。”脑海中已经早早地出现了一副热血满满的推理画面!   虽然和那个天才接触不多,但通过雪伦以及各大报纸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修伊跨到桌子跟前,指着上面的署名:“那这个你就不管了吗?”“管,是肯定的。”   歪了下脑袋,问:“对了,修伊。你回来的时候是和你的小女友一起回来的?”少年点头,联想了一下,脸色大变:“你、你不会怀疑塞西莉亚吧?”   这个可说不准。“而艾莉森也帮你收拾过行李对不对?”她的眉头皱的更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抓着头发,苦恼地足尖蹬地:“这可是件苦差事。两个人都有一点嫌疑……”“可是莎兰姐也看过我的行李啊!”   大概是说到了心爱之人,导致少年不满地反驳:“走的时候莎兰姐来还我充电器,也碰过我的行李!”   ……这下不是更麻烦了吗?嫌疑范围扩大了许多啊。最头疼的便是修伊小朋友你完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呀!   “内容呢?”   “我一个人偷偷试过,但打不开。”   两个人面色都有些难堪,看着面前已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沮丧地垂着头,碧海一样的眼睛失去了这个年龄应有的璀璨,金色发丝似乎也失去了活力的光泽。她心里一揪,声音放柔,安抚道:“不要想太多了。你先好好休息。这一周才回来,好好调理调理吧。”   修伊身子一颤,抬起头,涨红了脸,张了张嘴,最后才郑重地吐出了一个单词:“谢谢。”   少女弯了下嘴角,拍拍少年的肩膀,拾起U盘:“这玩意儿我先拿走了。”   提脚,带上房门。   告别后,感觉到肚子传来的讯号,环顾下四周,挑了个中餐馆,坐下来点了盘煎饺,枯燥无味地嚼着,连水也强迫着不去碰,以此来给自己醒瞌睡。凑合着吃完后,边擦嘴边盯着放在大腿上的U盘发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了几个小时,赫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结账,往一幢公寓冲去。   不得不说,北高尔街与贝克街的建筑风格极为相像,前半段简直就像是被复制了一般。她站在门下,手指刚刚一伸出,还未碰及门环,大门轰地一声被拍开(?)   “你好,雪伦。”有着一半西班牙血统的小美女大方地伸出手,与还处于当即状态的雪伦握手,只是拇指有着高频率的颤抖,还微微用着力。“你好,乔安娜。”   恢复最为经典的温顺模样,乖巧地回以一个淡笑。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不是吗?“噢雪伦,好久不见呀~哦哈!你有黑眼圈哟!”   许久不曾露面的卡洛顶着一顶撞色棒球帽,爽朗地大笑,露出一排珍珠色的牙齿。要是不出声的话简直就是女孩子们心中的梦中情人啊~审美观还停留在过去的妹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么,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卡洛完全没有顾及到旁人,笑嘻嘻地靠上小女友的肩,“请客吃饭?还是……”“收起你那奇葩的幻想。”雪伦依然满脸温柔,如果忽略掉“啪啪”作响的捏拳声。   “卡洛·麦克劳德同学。”立刻切换成报告模式有些难以适应,“我想你这几年的IT课程应该没有白学吧?”   时间被推进沉默的洪波。好一会儿,卡洛对乔安娜说了几句,后者稍显生气地娇嗔了一句,还是拿起包,往外走,走时还不忘瞪了一眼雪伦。   “Oh boy,看你干的好事?”女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手指隔着距离戳了戳少年的肩。   “Come on~我们还要干正事呢~”少年应和着退后一步,晴空样的双眸掠过短暂的严肃。   简单的布局,昏暗的灯光让眼睛有些干涩,甚至让气氛有些暧昧。接过U盘,插到电脑里,听到一声声刺耳的警告声,卡洛并没有太多诧异,而是娴熟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电脑发出的幽幽光芒喷洒在那刚脱稚气的脸上,似真是假。雪伦很喜欢这种键盘敲打声,这和在那黑白琴键上舞蹈有着异曲同工之趣味,很是舒心。她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扫视这间合租房。一切都很正常。想起夏洛克房间里的大杂烩们……什么头盖骨先生,手指小姐,眼球煲汤……   啧,嘴角向下一抿,医生应该已经无力吐槽了吧?回222B的时候顺便去隔壁看看吧,收拾收拾残局?不过他应该在忙案子……嗯……The woman的案子?   The woman。   风情万种的眼角,高挺的鼻梁,艳丽而不俗的朱唇,连下颚都呈现一种性感的弧度。连脸都是完美无瑕,那个傲娇侦探居然只是“欣赏?”?   果然不是她这种平凡的人类可以理解的思维呀= =   不过,这不就代表着她和福尔摩斯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吗?   无法,追上去?!   本来还专心致志做着破解工作的卡洛不经意一撇就惊觉坐在椅子上的女孩时而无奈地摇头,时而傻笑,时而惆怅地哀叹两声,时而露出见到非主流的惊恐表情,时而沮丧地绞着手指。   他好笑地捂了捂鼻子,这种丰富的小动作,一看就是雪伦·福尔摩斯小姐无误。   不过她是为了什么?   夏洛克。   脑子里连一秒都没用上,答案就已形成。和雪伦一直是同学(虽然在初中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即使前者会有所隐瞒,但有些想法即使不说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雪伦比较独立,与家人的联系内容也是报报平安。但每每提及那个让自己既崇拜又敬畏的哥哥,“温润如玉”的气场总会分分钟破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胆怯与咬牙切齿的神态。   说到夏洛克,少年表示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即使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偶尔那个猫一样的侦探高兴了,主动找他聊聊——当然卡洛不用出声,对方已经用自带弹幕的眼神将可怜孩子的所有信息装入脑内,“顺便”再说了出来。   他还记得有一次放假回家,到福尔摩斯家拿笔记,开门的很不巧就是夏洛克。对方像是马马虎虎地看了自己一眼,便拿来两个本子,见到自己半是崇拜半是惊悚的表情,眉毛瞬间不在一条水平线,露出属于孩子的得意笑容:“如果你是想叫雪伦和你一起出去的话,不好意思,她今天要练琴。”   说完,自顾自地颔首,等自己艰难地点了下头,接过笔记后,不带一点尘埃地关上门,留着他在风中充当背景幕。   等等,那个表情怎么像是霸占了女朋友后对女朋友弟弟说的得意话Σ(っ °Д °;)っ   “咦你搞定了吗?”   一只爪子,呸,是一只白净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他一扭头,雪伦奇怪地鼓着腮帮子望着他。卡洛喉结滚动了下,按了下回车键,见到电脑屏幕上的一刻,愣了一下,随后颓丧的长吁。   “内容,本来就是空白一片?”   雪伦盯着电脑,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我的技术没问题的话,应该是的。”往日朝气蓬勃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JM,虽然手段没有那个莫里亚蒂娴熟老练,但是某方面……更像是急于炫耀自己的幼稚孩童。看了看手表。好,很好。有这么瞎忙活了几个小时?晚饭时间都错过了呢……   看着身边散发着低气压的女孩,卡洛表示,青春期的女孩子真的好!难!懂!   调情有助思考   “叮铃~”   “那个,短信?”卡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妹子,后者像是变脸一样恢复原样,淡定地拿起手机。   “速回贝克街。 SH”   指尖抖了一下。信息量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炼。“卡洛。”她收起手机,眼神飘忽不定,“我就不留下来吃泡面了。和乔安娜共度这美好的夜晚吧。”   说完便提起包,脸上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侧身往门外走。这变化来得太快,以至于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看清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下台阶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差点从楼上摔下去。她忍着这种难以言状的疼痛,扭着身子往街道上走。“叮咚~叮咚~”短信声像是知道什么接连不断的飘来。   “请速回。 SH”   “如果还未到达,就不用过来了。 SH”   等等哥哥大人,你是在耍我呢?   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就算她不去221B,她总要回自己的公寓啊。这种打发流浪汉的语气是要干什么?鼓起包子脸,把手机想象成夏洛克那张长脸,恶狠狠地用鼻尖撞了撞屏幕,紧接着各种□□(那个妹子它只是一个无辜的手机……),听着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填满空洞的大脑,好一阵快意。   “砰。”折腾久了,就容易乐极生悲。例如此时,一个毛茸茸的身子不带一点征兆向自己撞过来。她有些憋屈地向后看,那是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对、对不起!”那人对上雪伦眼眸的一刻,急急地道歉,还带着一丝哭腔。这样看来就像她在欺负他一样?不过……   这个人神情恍惚,身上的大衣是不是裹得忒厚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装了个炸弹呢……   “没关系先生,不过你看起来就像是个炸弹客呢~”雪伦开着玩笑说,那人的面孔映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往后推了推,落荒而逃。她说错了什么吗?不会……真的是炸弹客?   摸摸鼻子,往那个淡去视线的背影瞅了几眼,嘟囔着朝贝克街走去。   “嘶——”啊姿势不对扯到伤口了!   在这个与大地同眠的夜晚,妹子表示几乎是听了一晚上的小提琴声啊,颇有一种宝宝听着摇篮曲入睡的即视感。有好几次雪伦都想直接拉开窗帘,但内心一种奇怪的感觉迫使她不能这样做。好几次摸到窗帘了,都会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自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想要过去。”黑暗里有个熟悉的声音打在自己身上。她咬着嘴唇,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在涣散中逐渐入睡。   似曾相识的光芒穿透玻璃,厚厚的窗帘,点亮了房间。雪伦近乎一夜无眠,就这样再次(重音)顶着熊猫眼穿衣,起床。   她果然应该昨天就去一趟隔壁的,这种脑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还是一晚上。   “嘿,雪宝,早上好,要一杯牛奶吗?”转过楼梯时,艾莉森已经系着围裙在那等候着,雪伦耸偏偏头:“盛情难却,不过很遗憾亲爱的艾莉森,我不是小孩子,况且还有更多的麻烦事等着我呢。”嘴一张,从艾莉森的手上咬了块烤面包,蹬蹬蹬地跑到玄关处穿鞋。   “午饭呢?”   “看情况吧。”   “For Sherlock?”   “Er……也许是的。噢,看来我以后为了时间小姐还真不能买系鞋带的靴子了~回见,艾莉森!”   门口的风铃伴随着推门声发出轻快悦耳的鸣叫,衣角卷着一阵小小的凉风,跨步来到221B,敲门。赫德森太太看起来也没睡好,但是依然妆容精致。   “我的女孩,你还要现在进去吗?”老人有些迟疑地提醒。联系着这几天的时间轴,少女十分淡然地回答:“我想我清楚我会看到什么,早安,赫德森太太。”   不过话虽这么说,走到里屋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背过身去当个小透明。   “我真想在这个桌子上要了你,直到你求饶,还是两次。”   尾音带着令人沉溺的醉意。夏洛克难得的有些语塞,低头与眼前的妖娆女子注视,然后就听到了微弱的开门声。偏头,发现是那个记忆中小小的女孩,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噢,约翰你不妨查查看时间表看我说得对不对。”他语速极快地吩咐道,全然不受一点影响,但内心难免荡起一层涟漪。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说出这种“赞美”的话,更没有料到雪伦会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是的,高高在上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变得有些慌乱了,不过他并不明白那种胸口发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单纯的觉得,绝对不能让旁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吧。   原有的掌握在手中的筹码不经意间改变了,难道不是件苦恼的事情么。   雪伦此刻同样很苦恼——她究竟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就这么杵在这里?   “需要我泡茶吗?”斟酌了几秒,还是装作平静地问。倒是一直没对过话的艾琳看到她后,舔了下唇,笑得暧昧不已:“瞧瞧我们的福尔摩斯先生,这么个小可爱居然还一直藏着?”   女人优雅地走了过来,雪伦条件反射背过手:“是要咖啡,还是红茶?还是凉白开?”目光寸步不离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女人,像只炸毛的小动物。   “真是冷淡。”艾琳摊开手,转头面向眼神一直聚焦在两位女性身上的夏洛克,“你的小妹妹变得和你一样不解风情了呢~”“你知道得还真多呀,艾琳女士。”既然知晓了她和夏洛克的关系,那么……这位施虐女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在场的气氛有些怪异,说不出的违和感。   “咳,咳。嗯,夏洛克,你说的没错,007号航班。”充当和事老的约翰尴尬地咳了一嗓子,夏洛克明显怔了一下,问:“你说什么?”“你说的没错。”“不,你之后说了什么?”侦探追问道,语气有些急促。   “007号航班。”妹子凑上来提醒。在场的人同时看了她一眼,又剩下侦探一个人开始了恶性循环——   “007号航班,007号航班……到底寓意着什么?!”   小卷毛蹂【和谐】躏着自己的头发,兜着圈圈。雪伦想起了什么,紧盯着艾琳悄悄活动的手指,内心陷入挣扎——   她是否应该阻止?   阻止的话,自家大哥的计划会顺利一些,可是这样也代表着改变了剧情,不阻止的话……也代表着更加恶劣的后果?   她说不上来那种难受的感觉,总之,闭嘴是最好的。   但是雪伦不知道的事,就着这样一个决定,使得每个人的命运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变化,环环相扣,甚至——扣成了死结,再也无法挣脱。   尤其是她自己。   “当。”   拨弦声回荡在静静地空间里。约翰往门外走,艾琳站在门口不明所以地凝视夏洛克拨弄琴弦。雪伦组织好话语,故作轻松地摇夏洛克跟前:“Well,亲爱的哥哥,和女性接触的感觉还好吗?”   大概没料到妹子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侦探的头微微一转,又偏了回去:“有助思考。”   她是该无语,还是无语,还是无语。   “不过真可惜。”趴在栏杆上,由于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我还以为我会有个嫂子呢。”   “你应该把这句话对那个胖子说。”夏洛克难得的没有沉默,积极地回应道。   说罢还侧身朝着艾琳,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Well,我从来没有求饶过。”   最后一曲   费了不少力气把雪伦支开以后,夏洛克长腿一跨,坐在沙发上,嗓音不急不躁地对艾琳说:“考文垂。”“我从没去过那。”   女人身体微微前倾,似是故意露出什么。神情却是一片柔和。她又说:“考文垂和这有什么关系?”“这只是一个说法。”   男人大力抿了一下嘴唇,吸了口气:“在二战期间,盟军知道考文垂会被德军炸毁,因为他们破解了德军的密码机。但他们不想让德国知道他们破解了密码所以他们就任其被轰炸了。”   本来是很严肃的气氛,艾琳突然换上一副费解的表情,语言暧昧:“你有和谁亲密接触过吗?”对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侦探快速的眨了下眼睛:“Sorry?”   “噢,”女子把衣服一理,玉足轻轻点地,往前一送,手搭上那双为琴上弦的大手,“我说的接触是指下流含义哟——比如你那个像泰迪一样可爱的室友?或是……呵。”   清脆的咯咯笑声很容易扰乱心智。彼此弯曲的发丝纠缠着,错乱不清。耳畔还像有回音一样荡着那句“Your little cute”。“一起吃晚饭吧。”艾琳微微抬鄂,深情款款。夏洛克只是顺势扳过她的手,悄悄地扣上脉搏:“为什么我要和你……共进晚餐?”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注视着,旁人难免会错认为是一对甜蜜的情侣或夫妇。壁炉里的火上蹿下跳,火星点燃了什么,沁出大片大片的荷尔蒙气息。   “你输了。”   夏洛克突然出声,艾琳的身子停滞了一下,依然从容地说:“哦?你就这么自信吗?”   男人浅笑着,卷卷的头发配上越来越亮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个纯真懵懂的大学生。“你差点成功——不过没戏。”   坐在赫德森太太那里,抛掷着手中的遥控器,看着它在空中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最后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留滞在手上。与此同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人,雪伦表示有些意外。居然是“足不出户”的麦考夫。她快速眨了下眼,接起:   “晚上好。”   “呵,的确很好。如果不让夏洛克从中捣蛋。”   “你是说……”   “计划,全都落空了。计划了那么久,就因为那小子掺上一脚,满盘皆输。我们输得一派涂地。”   她心中已经了然。貌似是那个什么考文垂计划,被夏洛克那段邮件中的小佳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艾琳将信息泄露给了那个莫里亚蒂。但她现在完全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这位兄长。因为她自己的脑子都尚未理清。   “是我让他着了她的道。”轻轻地叹息,莫名的酸楚,“身陷困境中的少女——”   “爱的承诺,失去的痛苦,挽回的快乐。再给我一个谜题,让我自由发挥?让全国轰动的施虐女王,你的确有一手。”   夏洛克翘着腿,手指在脸颊的一侧轻轻弹奏,“不过很遗憾,你太入迷,你的游戏太过玩过,你过于沉迷了。”“可没有‘过于’这一说。”女人笑着,手下意识地往后一撑。男人站起身,步态缓慢:“你享受追捕的兴奋感,渴望用这游戏作为消遣,这我完全赞同。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   他用力咬住了最后一个单词,女人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   “两情相悦?”雪伦嘲讽地回应,换了只手接电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You.”   单音节虽然无法以气质取胜,但暗藏在其下的深意怎么也无法忽视。艾琳颤抖了一下,声音软了下来:“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对你有兴趣吧?”   夏洛克依然浅笑,“No.”他继续靠近艾琳,身子微倾,握住了女人细腻的手。后者的表情一下子沉迷了下来,三分痴迷,七分警惕。“脉搏。我摸到了你的脉搏。”   看着女人无法掩饰的慌乱,带着王者的姿态摸出手机。“约翰和雪伦都认为我不解风情不是么,但两人擦出火花非常简单而且致命。初次见面时,你说伪装是一幅自画像,这一点也没错。”   转过身,按开手机,上面的“I am ____locked”显眼到刺眼。他俯视道:“这是你的心,但你不能随心所欲。你完全可以随便选一组数字,但你就是忍不住对吧?”   毫不犹豫的按下两个个键,远方的似乎传来忧伤的乐曲,“我一直认为爱是个危险的不利因素。”他又按下了一个键,“感谢你最终又证明了这一点。”   话音一落,艾琳突然紧紧握住男人的臂膀,红唇被咬愈发红艳,完全就是血的颜色:“我只是在玩游戏。”相似的眸子带着最后的渴求。夏洛克似乎不为所动:“我知道,但你只是输了。”   随着最后一个键的按下,屏幕上的SHER四个字母面无表情地闪烁着,强迫着抹杀掉女人最后的尊严。一行清泪无声的落下,   “所以说,”女孩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夏洛克果然还是不解风情啊。”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麦考夫在电话的另一头单手撑头,“但有时候会帮助我们能破解什么不是吗。”   炸弹、□□与设计(一)   雪伦看到那个本来还带着高雅微笑的女子换上了憔悴的面容,匆匆离开,心里糊上了一层膜,痒的难受。紧跟着,夏洛克背着手悠闲地走了出来。   “看来嫂子是没了。”雪伦说话的强调有些阴阳怪气的,有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夏洛克斜眼看了她几眼,沉默了几许,突然把矛头转向某位弟控:“不,麦考夫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位?就是不知道妈妈是否满意。”   依然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跟之前发生的事并不存在一般。雪伦窝在沙发里,虽然显得波澜不惊,但仔细捉摸就会感到那一肚子无名火无处撒。这是身为女性的同情心吗?她气鼓鼓地按开电视。   “噢,看来我的小妹妹是选择赖在这里了?”夏洛克跨上楼梯,又返了回来。挑高了一边的眉,心情很好的样子。回答他的只是一个皮笑肉不笑:“隔壁被艾莉森鼓捣的停电啦。”   此时妹子深有感触暗想着,她到底是生活在怎么样的一群人里?   没有人答话,某位侦探大概是去做实验了吧。即使是一个充满罗曼蒂克甜美而苦涩的小插曲也无法破坏其缜密的计划吗?   不过她并不知道,那个所谓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杀人案的男人难免会有些混乱,不仅是因为艾琳与他的对话,更多的是……这种状态下他一看到女性就会产生微妙的情愫,吧。   快节奏的日子滑去了很长一截,伦敦的天气似乎也映衬着慢慢平静的心情,出乎意料的晴朗了起来,而且这上帝一笑就是一个礼拜。头顶上一踮脚就可以触碰到的碧色蓝天,微微吹气就可以在天空中打滚的云团,虽然……   “所以,隔壁是停了一个礼拜的电吗?我是不是该向那个胖子汇报汇报?”   来者端了一杯咖啡,阴着脸戳戳沙发上裹成粽子的一坨物体。在手提上愉快地敲敲打打的医生一脸稀奇样:“这难道就是福尔摩斯家的撒娇方式?”说完自己还先笑了起来。夏洛克头也不转,冷冰冰的蹦出一个单词:“Boring.”   一声枪声震得雪伦呆毛都立起来了= =望向那张已经坑坑洼洼的黄色笑脸,她好脾气的双手托腮:“好,我承认,其实是莎兰和她丈夫住的地方要重新装修,格温太太家有几个孩子要考研,为了不打扰就暂时住在222B。”“嗯……”夏洛克撅了撅嘴,孩子气中又带点可爱,“很好,不过这和你待在这里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   “其实。”雪伦别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莎兰姐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而且和她在一起我会有一种受监视的感觉,很不舒服。”还有一句话憋着没说——她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小两口干那啥事的时候很巧合地拉着手风琴为两位伴奏?   约翰关了电脑,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雪伦你跟我说过,那个莎兰小姐以前和你的关心还挺好的吧?”   手不经意间按下遥控板,正好是新闻频道。   “现为播放一条午间新闻。”主持人神色凝重,画面切换。那是一条被摧毁的看不清原样的街道,即使隔着屏幕也依稀能感受到现场焦灼的气味。“今天中午十一点二十分,位于汉默史密斯居民区的一个小区被一男子强行炸毁,该男子被发现时却已投毒自尽,目前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汉默史密斯?   这不是莎兰一家居住的地方么!   不会这么巧吧?   惴惴不安地接着看下去,画面转到了那个所谓炸弹客身上。尽管打了马赛克,可那件厚重的有些夸张的大衣……好像在哪里见过?   面对这种消息,221B的两位室友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约翰只是在提及服毒自尽的时候神情专注了许多,而夏洛克……直接乖乖地去洗杯子了。   “我想起来了!”   一直像个小动物呆愣的女孩忽的叫嚷了起来,约翰转过头去,等着下文。她说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熟悉,加上这个男人的大致轮廓……“这个是那天我回贝克街的时候碰到的一个奇怪男人!”   联系上自己开玩笑着说对方是炸弹客那慌神的样子,名为阴谋的词汇已经悄然形成。   上一秒还感慨着晴空正好,这一秒就顶着骄阳炙烤,在现场坐着繁琐的调查工作。已经有白发的雷斯垂德表示伦敦的治安什么时候又恢复这种鸡犬不宁的状态了?   “呼、呼。”一种熟悉到骨头都酥了的声音直刺耳膜。略带紧张地环顾四周,探长先生松了口气,背过身悄悄接起电话:   “你什么时候给我设置的这个铃声!”他气急败坏地质问。   “哦是吗?我给你设置的声音挺小的,看来你还是心有所想啊~”   “麦考夫!”   拔高的音量差点招来一群人的围观,雷斯垂德的表情和那万里晴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对那位大魔王说:“好了,我现在在爆炸现场,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行了吧?”“爆炸现场?就是那条无聊新闻说的那个?”   对方的声音带着慵懒与不满,“记得你说的话。”   便挂了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屏幕。这个麦考夫,脾气越来越怪了!   “Sir!”   多诺万的声音在遥远的背后也十分洪亮。他转过背,却惊觉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卷发男人,以及那位可爱的医生,外加他曾经帮助过的雪伦小朋友,迎着暖光,如同行走在天地分界线,颇有气势地朝这里走来。   等等难道有突发情况就有你夏洛克·福尔摩斯吗?!   你们兄弟俩是存心给他捣蛋的吧?   银发的男人挫败地抱头,心中只是一遍遍的画着十字——拜托了上帝!他只求那个看起来人禽无害的雪伦小朋友千!万!不要被带坏了!阿门~!   炸弹、□□与设计(二)   窄小的客厅里,只容纳下一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个电视。沙发上的抱枕无力得东倒西歪;茶几上有一瓶实验室里的瓶装□□。瓶内的球状固体少了大半,看来是抱着死也要死得壮烈这一决心。地板上已经圈上了白□□域,只是,姿势有些奇怪。   “伯纳德·库珀(Bernard Cooper),男,现年四十二岁,是一名公司文员。午间时候强行炸毁该街道的一小区,于十二点三十分在家里发现。”   雷斯垂德合上档案册,嘴角向下垮了一点,“不过这种类似于报复社会的小案子不至于把你惊动吧,夏洛克?”“报复社会?”约翰反问,雷斯垂德点了点头,手中的册子被翻得哗哗作响:“是啊。据调查,库珀先生的工作压力非常之大,而且月薪和工作量呈现反比。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怀着一种扭曲的心态,炸毁了那个无辜的小区吧。”   “愚蠢。”   牵着警戒线低头巡视着线索的某侦探却毫不留情地嗤笑。在场的人一头雾水将目光转向他,雪伦似笑非笑地双手叉腰:“看吧,总是这么喜欢一语双关。”“这是事实,雪伦。”声音提高了些许,一向的低音炮沾了些阳光的味道。   “看看这里,一包开封了的戒烟糖。”大理石样苍白的手指指了指电视机柜下的小铁盒。男人站起身,弹弹衣服上的灰,在白线区域与那盒糖之间来回比划:“死亡的时候手向前伸出,而糖就在不远处。是想要抓住,还是无法控制地把它推了出去?”   “推出去?!”   所有人惊了一惊,一个恐怖的想法浮上心头。雪伦不太肯定的接下话:“你是说,糖也有毒?”夏洛克接过递来的手套,不回答,只是懒散地拿起那瓶□□:“动动你们的小脑子——假设那位倒霉的犯人是因为这瓶密封良好的药死亡——”   手指敲了敲瓶盖,雷斯垂德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而瓶盖却好好的盖在瓶子上。”“All right.”   讥笑着放下瓶子,夏洛克在空中滑稽地做了个拧瓶盖的动作说:“难道库珀先生服毒之后还非常镇定地把瓶子拧紧放回原处,再乖乖地趴在地板上做出一个好看的造型?”   想想看那个画面……好笑的有些,诡异啊。   这么一联想——   “谋杀。”四个人同时吐出这样一个单词,雷斯垂德有些虚脱地靠在门边:“上帝,那些杀人犯   是在伦敦扎根了吗?”“而且还会一直续租下去~”妹子上扬嘴角,打趣道。   倒是夏洛克,身形意外地僵了僵。约翰不明所以地问道:“又怎么了?”“不,只是有些困惑。”   他还非常敬业地摸着鼻子拉着脸,做了个非常标准的“困惑”姿势。当然引来了所有人□□裸的鄙夷:这种模仿常人的姿态,更觉得欠打啊!   “如果雪伦那天见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男人弓着腰,发丝顺势垂了下来。手微微握紧,“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一直犹豫不决,就这么愚蠢地纠结了一个多礼拜,最终却又落了个死亡的陷阱?”“等等,夏洛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未来好嫂子打断了他的话,“库珀先生不是引爆了那个小区吗?虽然人户不多,但还是造成了十几个人员伤亡吧?可能就是……那些伤亡人员的家属因为愤恨而干的这件事?”“是啊,还是个非常熟悉他的家属。”   十分“好心”地顺着话头往下说,虽然那一脸“噢天哪,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嫂子”的无奈笑容出卖了夏洛克。“整个房间都没有搏斗的痕迹,按理说一个刚刚引爆了大楼的男人至少会有些慌乱,甚至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   女孩在房子里走走停停,宽大的衣袖不安地摆动,述说着什么。夏洛克给予了一个类似于赞同的眼神,弯下腰捡起那盒戒烟糖,再捎上茶几上装□□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装在袋子里。啊已经忍不住想走了呀~   “回见,雷斯垂德。”吹了声轻快的口哨,一个优雅的滑步闪出了大门。又是这样。如果心中有了什么肯定的想法,绝对不会马上告诉你,一定要保持所谓的神秘作风,再挑一个最为恰当最为特别的时间段告知你真相,让你立马迸发出“amazing!”等等溢于言表的惊叹。   嘛,虽然孩子气了点,但是一旦认真起来的侦探,也是非常让人移不开视线的。   比如此刻。   炸弹、□□与设计(三)   积满了整个视角的白色,白色之下是排列得科学有据甚至有些死板的仪器。形状各异的仪器瓶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药剂,看久了便会产生“果汁”的错觉,为房间里的白色基调平铺了一层活力的色彩。   “嗒。”   在滴管口被无限拉长的液滴终是降落了下来,晕开令人眩晕的色调。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颤抖,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透着青筋的手腕还依稀可以瞧见因注射药物而留下的稀疏针孔;挽起的袖子边缘带了点化学试剂灼烧的颜色;弓成黑鸟形状的身子重新挺了起来。   “So,没有新发现?”抱着一大摞档案的莫莉打着招呼进了门,随口问了句。做实验的人停下手中的活,言语间有些沮丧:“依然就是普通的□□。哼,还以为那个凶手会有点创意的点子。”   “啊,还没有抓到凶手?”莫莉见气氛有些微妙,岔开了话题——当然中心问题还是围绕那个案件。坐在板凳上帮夏洛克递东西的雪伦扑哧笑出声:“噢,莫莉。这还是第二天。”“第二天?一天都不能!这种案件就像在竞赛。并不是越长越好的……你盯着我手腕干什么?”   见夏洛克赌气似的挪远了一点,雪伦彻底乐了,但轻快地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与责备:“约翰去约会了,这种监督工作自然由我接手了。你在这一个月里又注射了违规药物吧?”“啊——又一个无聊的去折腾别人的人,不过,是半个月前。”愤懑地摆了下手,随后却又一本正经地规范时间。简直让人又气又笑。   “是,我是没有你聪明,亲爱的夏洛克。不过谁又想到小福尔摩斯先生对于健康问题几乎是一片空白呢?”   “哈,至少那些东西会让我觉得很无趣。你不觉得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个乖宝宝一样整天端端正正地坐在家里,坐在办公室里头脑却是一片虚无空白是一个多么好笑的场……景……”   不知道提到了什么关键的词汇。方才还振振有词和妹妹玩着幼稚的争吵游戏,这一秒,瞳孔猛的一缩,嘴唇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安,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怎么了?”尴尬地站在那里的莫莉拿住机会试探着问。“你说什么?”夏洛克依旧对着雪伦,语气迫切。雪伦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健康问题?”“不是,是那句话的最后几个词!”   那急切地快把女孩吞掉的样子,就差双手捏住对方的肩膀,狠狠地摇,大力地摇= =   “Er……一片空白?”“空白!”   褶子消去了一些,满意而了然的笑容在嘴边绽放:“我们只关注了糖还有那个药物本身。”重新拿起瓶子和盒子,在手里慢慢地旋转。   “可有些东西,被忽略了。而这被忽略的东西,恰巧就是问题的关键。”   他摩擦双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夏洛克?”对方没反应。“你发现了线索?”雪伦好奇地问,可某位沉迷在工作里的狂人只是不耐烦地一挥手:“Go away,Sharon.”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都要赶人了,她也不可能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她知道到了时候,夏洛克会好好地告诉她。   莫莉把雪伦送到巴兹医院的门口。相互告别后,正抬起脚,温柔得如同故乡古琴一样的女中音夹杂在风中,送到耳畔。   “雪伦,你觉得,夏洛克是个怎么样的人?”   直白的话让脚下差点踩油一滑。见雪伦貌似腰闪了一下(?),棕发女孩面带尴尬地摆摆手,虽然对方是背对着自己的:   “我只是,只是随便问问。”   “你喜欢夏洛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没有得撞上这样的回答。莫莉的大脑待机了片刻,雪伦继续说下去:“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也知道,虽然夏洛克是个聪明得有些过了的人,但有些方面可能连个八岁孩子都不如。”“我知道……我是知道呀。”她苦笑了一下,眼睑低顺,遮住了一半视野,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对他来说‘莫莉’这样的女孩子有着千千万万吧。和他在一起?不,我是很少女地憧憬过,可那终究是幻想。”   幻想?亦是幻象吗?   雪伦觉得自己的血液大概都变得有些苦涩了。   “……莫莉,你是个好女孩。”   她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这种话就和被告白的男孩子的台词一样啊!莫莉也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随后,把吹到脸上的乱发捋到耳后,笑靥如花:   “你也是啊,雪伦。”   她也是吗?   那么对夏洛克来说,“雪伦”也只是千千万个女孩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吧。   炸弹、□□与设计(四)   “请问你的名字是?”   “……丽塔·库珀。(Rita Cooper)”   约翰在纸上记了一下,抬起头,习惯性地舔了下嘴唇:“Okay,库珀夫人,既然您的丈夫伯纳德先生因为这个意外而去世……您就没有什么感触吗?”   库珀夫人抬了下手,遮住额头,由于光线的缘故,表情模糊不清。“呵,我该说什么呢?”这位不知因何而脸色苍白的夫人嘴角颤抖了一下,“我的丈夫,自从那件事情,就变得不太正常了。”“额,精神不太正常了吗?”   医生追问,女人点了下头,接着说:“要说的话,我在警局里应该都说了,请问华生医生……还有雪伦小姐,找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想要说什么?   说是,你这个人很有杀人的嫌疑吗?倚在另一把椅子边的雪伦叹息着摇了摇头。   总而言之,一句话——都是夏洛克那个熊孩子的错!   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导致某位侦探乐呵得像个孩子,迫不及待冲回贝克街,在那个瓶子上鼓捣着,过了一会儿便满面春风,手心摊开。才赶到,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雪伦努力附和着做出诧异惊喜的样子,张了张唇,看到瓶子上不知为何显现出的几个模糊字体,倒是发自内心的疑惑出声:   “‘It\\\'s her!’?这就是线索吗?”   夏洛克得意地扬了下下巴,把瓶子狠狠放在桌子上:“遇火显形的字体,虽然很简单,可也容易忽视。毕竟它往往出现于最不起眼的空白处,不过这还帮了一定的小忙。”他吹了声口哨,往实验室外走。雪伦呆愣了几秒钟,猛得喊出声:“哎——你去哪?”   “去找和那个可怜的库珀先生有亲密关系的女□□,雪伦。”拉开门,一个轻微地   侧身转向女孩,冲其恶作剧般地眨了眨一只眼,说不出的可爱。纵使再多的怨言也会自动地吞下。   等到听觉范围内已没有了皮鞋蹬地的摩擦声,自带天然呆属性的妹子忽的反应过来: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又要去干什么啊笨蛋夏洛克……”   所以,在侦探同学丢下这句话后她和约翰还是尽职尽责地找到了作为死者库珀先生的妻子,眼前的丽塔·库珀夫人。而指令这样做的某当事人却不知神隐何方?   “那,根据资料,库珀先生似乎并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吧?”女孩上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用一种温柔的有些醉人的目光锁住保持警惕的女人。后者嗯了一声,双手紧紧交握,又松开,如此往复:“是的。伯纳德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人,周围的邻居也都很……喜欢他。当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干那种事情……”   一个找不到理由去讨厌的男人,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丢了颗炸弹这件事?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隐藏的很深……准确的说,是一个阴谋圈。   突然亮起来的客厅,敏感的眼睛无法避免地抗议叫嚣起来。约翰不解地看着把窗帘拉得开的雪伦,但还是专注于“审问”这一环节:“额……你是在公司办公室里收到小区炸毁的小区,然后赶来的时候已经被围起来了,而你丈夫就躺在里面,是这样吗库珀夫人?”   “是的。如果想怀疑我,是没有任何动机的吧?况且伯纳德他……干了那种事,说不定有什么受害人家属出于内心的愤怒与仇恨……”   美丽的眼眸被镀上淡金色的睫毛遮住,方才一片模糊的表情已被清晰地悲痛与无奈取代。五官带着淡淡的阴影,立体得,有些虚幻。   “好吧。”医生望着笔记也没怎么看出个所以然,只是在窗帘唰得大面积拉开时,脚不自然地后缩了一点。他礼貌地起身,弓腰替有些虚弱的女人打开门:“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的,夫人。关于您丈夫的事,请节哀。”女人也回以一个淡笑,在跨出房门的一秒后,踌躇般地转过半边身子。“怎么了?不舒服吗?”雪伦眼睛微眯,快步上前问。   那个双手紧握的动作再次出现,皓腕上的手链不安地晃荡:“我想问……”她轻轻地说,像是害怕什么一样,胆怯而小心翼翼,“请问,福尔摩斯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福尔摩斯?夏洛克?   两个人都是面上一惊,约翰想说什么,被雪伦拉了下袖子。女孩虽然不笑,但柔柔的嗓音听着很舒心:“夏洛克有事出去了,他知道夫人您来过,所以请不用担心。”   得到答案的女人似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微微松口气,告辞而去。   “什么叫‘不用担心’?”   约翰刚想问这么一句,背后就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比酝酿许久的美酒更加醇厚,更加醉人心。即使是在身后,也能轻易地认出这个能让她的好脾气与招牌微笑分分钟破表,让她忍不住踩对方脚的人。   “库珀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特意挑选了一个能够遮挡一切重要表情的位置。”雪伦并未转身,一边自己数着男人向自己和与约翰走进的步子,一边解释。医生也恍然大悟,眼睛微转,闪现一丝光亮。   “打开窗帘的一刻,一般都会习惯性地抬手或是闭眼,而库珀夫人却是抓紧双手,虚着眼睛,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麻木一些,像是万分悲痛的样子?”   见兄妹俩递给自己一个“泰迪小朋友,不错哟”的表情,他默默捂脸。   “你一直在偷听。”雪伦的声线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过就是额头上蹦出了一个小小的十字而已~偷听就偷听,可是她和约翰都没有发现……这种差距也太挫人自信了吧?   “夏洛克,你为什么认为库珀夫人一定就是犯人?”约翰并没有太多时间搭理有些怨念的妹子,迫不及待地问,“难道就因为那个‘HER’?”“我亲爱的约翰。”   男人在空中画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图形,“能让惊慌失措的库珀先生没有丝毫戒备地开门,一定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更证明我推理的事情就是——那个女人的证言和职业。”   “职业?库珀夫人好像是药剂师?”雪伦看了眼约翰的笔录,还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夏洛克:“她的证言……”“动动你的小脑子!”得不到相同答案的夏洛克变得有些暴躁,情不自禁地微曲身子,伸出手用力按住女孩光洁的额头。带着琴茧的手指还夹杂着几根闪着微光的额发。   雪伦:“……挨太近了。”   炸弹、□□与设计(五)   大概是留意到了约翰飘忽不停的眼神,以及手指下有些灼热的触感。虽然某些事情简直为零,夏洛克还是略带机械地收回了手,在一个眨眼,已恢复了以往那个不讨人喜聪明起来却依旧性感的大侦探。   “药剂师对于药品有着一种奇怪而敏锐的直觉,加之她所工作的地方对于药剂品有着非常严格的把控,这位库珀夫人在苏格兰场的笔录中有提到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哦老天是什么样的爱意使得家里有两处危险药剂瓶却不被察觉?”   “这只是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想吧夏洛克。”约翰快速整理信息,有些费力地反对。夏洛克丝毫不被打扰,两只手轮番比划着:“所有的推理都是建立在严谨的理论和猜想上的。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所有的话都叫猜想,而我要做的就是去让这些猜想无限接近事实,甚至挖掘出更深的真相。”   真相……   栖居与最中央的蜘蛛,能够精准地感受每一个微小的震动吗。雪伦觉得内心名为“信任”的名字在不断地上升,就像那时姚素林对夏洛克的印象——“不招人喜,但是很让人安心”吧。   “第二点,”他转过身,跨进房屋内,另外两个人紧随其后。“对于那个倒霉先生的人缘问题,她强调了至少三次,两次在警局,一次在这里。而她还无意识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炸楼事件的起家属们干的。’。”   “炸毁的时候是十一点二十分,被发现的时候是十二点三十分,丽塔·库珀的办公点离她家——如果是坐公交的话只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的路程。她说她接到通知后就立刻‘匆匆’赶回家,发现了自家丈夫的尸体。”“你怎么知道她坐公交”   得到了模糊答案的雪伦非常有求知欲望的地发问,虽然荣获一对卫生球外加一个非常自然的讶异表情。“我还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男人往后一靠,坐在沙发上解释,   “她选择座位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往后靠坐,而且会有意无意地四处望;鞋子上的泥泞很少,矛盾的是她上班的那一段路坑洼处数不胜数。再加上她随身携带的打的士的卡没有露影,所以很简单地得出,她不是个经常走路的人。”   “等等,”约翰眼珠一转,一脸迷茫,“不对啊,她的同事也说她的确是接到警方电话就往办公室外冲,那她这半个多小时……”“她常坐的那班车因为某些原因迟点了。”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飞舞,语速更是快得惊人。   两个人凑近电脑,望着屏幕上的时刻表,雪伦条件反射地小小地惊叫了一声:“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不是更矛盾了吗……”“正确。非常矛盾不是吗——假设她因为晚点而改搭另一班车,而她却说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尸体了,那为什么会是在半个多小时候才报警?   假设她因为因此而索性跑着回家。为什么没有在裤脚上发现明显的泥泞?只能说明她是用走的。可是她这种不常走路的人起码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们的库珀夫人居然还有心情在小路上迈着轻快的步伐散着步?”   剩下的话被掐在空气中。夏洛克慢条斯理地起身,略带神秘地扫视了眼凭着呼吸等着答案的两人。莫名的有些颓废:“你们还没有明白吗——那个女人是特意计算好时间在十二点而是到三十的时间段与刚刚搞完爆炸试验,变得有些疯癫以至于想要抽烟的库珀先生见面,对他说了类似于‘先吃一点糖’的话,然后库珀先生就这样幸运地见到了上帝。”   推理的话以常人不能比拟的速度高速运转,一时间,没有人回复,只有怯懦的凉风推开了窗户,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来回穿梭,最后静默地远去。   “那,那个□□上的字?”过了好半晌,妹子悠悠转醒,局促不安地说。夏洛克嗤笑一声,卷卷的额发下是深不见底的灰色眸海:   “一个垂危的人怎么可能有时间干这种事情?而他自己知道凶手这种事也可以从他的行为上可以排除。只能说是那个女人用来干扰推理罢了。”   可是动机呢?   虽然说的很要道理,可就这么下了结论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许多想要问的话憋在喉咙口,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吐出。电脑却是不识时务地叫嚷起来,夏洛克打了个响指,两腿一跨,稳稳的坐回原地。尔后,不知看到了什么,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可这不过是转瞬即逝。再过一秒,便换上了跃跃一试的表情。   警钟在心里敲响——能吸引这位大侦探的,除了案件,还是案件。   “哦,亲爱的朋友们,这真是个悲伤的消息。”半边光打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种观摩素描作品的感觉。   “我们的凶手小姐失踪了,就在十分钟前,就在她离开221B后。”   温柔尚在,腹黑依旧   一派死寂。   闷人的油渍气息填满了胸膛,黑黝黝的地面看不见一丝光亮;偶尔的机器运作声换回思绪,接着便是——漫无止尽的未知与恐惧。   准确的说,是因为未知而导致的恐惧。   人类,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个害怕未知事物的普通动物。   “来了。”   明明只是低沉的一句话,却能从中轻易地觉察到一种竭力隐藏的狂笑声。女人的脑中顺理成章地回想起初见面时,那人似乎也是这种奇怪的声音,再加上这样一个奇怪的地点,突兀,却又十分切合。   “我已经……照你说的办了。”女性特有的惊恐,反而更令人兴奋。隐藏在角落里的人发出奇怪而扭曲的笑声,笑得女人浑身发颤,似是有蛇纠缠着自己,想要挣脱,然而无能为力。   “Well done.”轻描淡写的赞扬,紧接着响起了稳稳的脚步声。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很容易把人的心脏紧紧捏住。   “不过呢——”   咻的一声,震落了伫立在小窗旁的飞鸟。   “还不够哦。”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大清早的被隔壁像是要掀翻屋顶的叫嚷吵醒。妹子裹着被子把头无力地靠在书桌上。本想要精神些,可是冰凉的触感反而给自己打了一剂麻醉针……   “案件呢?罪犯呢?伦敦的罪犯是放弃治疗了吗?!”   雪伦:……是你放弃治疗了吧。   “别这样夏洛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一个心理变态的准罪犯住在一起了。况且你今天可没时间处理这种事。”医生软弱无力的抗议压根不起效果,倒是把客厅里的艾莉森招来了。   “呀~雪宝,你这样真的像是只小老鼠呢~”抹着护肤品的女人伸手,狠狠地捏了捏蜷缩成一团的女孩的脸。后者无力地捂脸:“……是花栗鼠。”好像有什么东西条件反射地说了出来啊。   “不过你这样赖床真的好吗?不是说你要回一趟福尔摩斯家吗?   “那种事情没有……”   一、二、三。   当零星的记忆涌上来,当脑内大荧屏的最后一个三灭下,方才还十分淡定啃着书桌一角的女孩立刻弹跳起来:“没有心理准备啊!完——全——没有!嘤嘤嘤艾莉森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照着镜子的艾莉森优哉游哉地回道:“哦呀?我可记得某位姑娘在二十分钟前还抱着我的大腿撒娇‘嗷嗷嗷不要抢走我的枕头君我对它爱的深沉!’?”   拟、拟声词就不用说出来了……   总之,在一阵痛苦地换洗后,在一阵轻快的叮咚声响起后,在222B的门被无情地打开(?)后,迎接着麦考夫和夏洛克外加好脾气约翰的是一番无比奇特的场面。   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长裤的女孩死死枕着一件件墨绿色的羽绒服,另一位红发女子拖着那件可怜的衣服,高跟鞋踹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嚷着:“快给老娘穿上!就算你卖萌也无法阻挡穿好衣服出门的节奏!”而披着头发的女孩嘴里嘟囔着:“反正隔壁还在大战魔王呢不着急我再睡会儿吧……”   魔王+勇士+勇士的好基友=“妹子,药别停。”   艾莉森头会发现一直萌萌哒雪宝居然是个有着严重起床气的熊孩子,如今一见到脸色各异的三个男人,立刻笑得心花怒放:“Good!我的好姑娘,是该启程啦~”说罢便以女汉子的气魄托起雪伦,将其甩到(?)门口,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地扬长而去。   “……”一向口齿伶俐(犀利)的麦考夫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语塞的一天。而属性为“只要没睡醒,走哪就睡哪”的妹子飘出门外,然后……   一头撞到了车门上。   除了约翰脸上显而易见的被萌到的表情外,福尔摩斯兄弟俩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赤【和谐】裸【和谐】裸的鄙夷。   颠簸,颠簸。   做梦梦到鬼的妹子猛地清醒过来,被当成枕头的安西娅边玩黑莓手机边关心道:“BOSS,雪伦小姐醒了。”   从混沌中走出(?)的雪伦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某位大英政府的车内,周围的乡村美景像是轮番上演的戏码从身侧飞驰而过。她想了想自己确乎是朝福尔摩斯老宅的方向驶去……   可是自己是如何神奇地坐在车里的?至于自己耍赖的戏码……   她惊悚了,好、丢脸啊。   “雪伦昨天是太累了?”同坐最后一排的约翰用医生的口吻询问。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体:“也不是,这一个月……都在折腾那个库珀夫人失踪的事情?”   开着车的某侦探顿觉膝盖中了一枪,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麦考夫很不留面子的匿笑。这不就是转着弯子控诉夏洛克“骚扰”了两屋子人一个月?   “我倒是觉得几个礼拜前夏洛克过生日都没这么亢奋过。”约翰也笑道,“不过雪伦特意请假一个月……也倒是托了夏洛克的福。”“……”夏洛克表示已经不想和这群智商无极限的家伙们斗嘴了= =   重游故地   福尔摩斯老宅位于全英国天气最好的地方——苏塞克斯郡。这里一年四季阳光充足,温暖如春。   属于乡村的宁静似乎可以平息来者躁动的心,放眼望去便是亮的逼眼的大片草地,顺着地势盘旋环绕,甚至让人猜测下一秒便会汇入海洋,融于天际。   车停在了一个古老的庄园前。   不能说是近乎完美的园艺美景:倾泻而出的花瓣堆积在杂草上,生出一种自然的美感;其他人家都用修剪整齐的金盏花装饰着小屋,而这里却是很随意地任大自然的画笔以草地为画卷,有意无意地点上几点。   庄园里传来放音乐的声音,优美又带着小小的哀思。   “看来妈妈又无事可做了。”麦考夫撑着小黑伞,若有所思。锁好车门的夏洛克埋着头,干干地丢来一句:“你要是进去了,指不定就有事可做了,而且会围着你不停地打转。”   兄弟俩互相对视,彼此眼里有着挑衅的火花。   “噢,消停一点吧夏洛克。”作为客人被邀请来此地的约翰双手撑脸,又把头转向雪伦,“难道他们在他们的父母前也是这幅德行?   不,不只是在父母前吧。打着哈欠的妹子眼睛笑成了一弯。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的老妇人和一个穿着立领夹克的白发男子。看到来人,老妇人热情地张开双臂:"噢,你们这些调皮鬼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们两个了!呀,这位就是华生医生吧?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你好,福尔摩斯夫人,福尔摩斯先生。"   没想到夏洛克和麦考夫的父母如此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出乎意料地普通。约翰的一张脸上显而易见地写出了这种想法。他们彼此握了握手,虽然夏洛克依然做着一副忸怩傲娇小孩子的姿态。   被招呼着进了里屋,房间里大抵都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墙纸重新糊了一遍。"嘿麦克!放下你手中的司康饼!现在还不是下午茶时间!"   经过一张搭着碎花餐布的长桌时,某位大英政府修长白净的手指刚刚挨上甜点的一角,富有威信的母亲大人立刻训斥出声,那磅礴气势不压当年,甚至更甚。一屋子人都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   "约翰别那幅蠢样,你再保持那幅姿势恐怕下一秒就得让雪伦收拾你的杯子残渣了。"夏洛克倒是最先回过神来,还不忘挖苦一下自己的英国好室友。我们的好室友也爆发了一会:"那幅蠢样、你、不是一样的吗?"   不过由于激动,下一秒,杯子非常凑巧地从手中滑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金花= =+   雪伦:……谢谢你啊这么让我出场。   麦考夫还摸着嘴角难得有些挫败地缩在沙发上沉思(?);福尔摩斯夫妇还关切地拉着约翰嘘寒问暖(?!);倒是夏洛克,以便对于自家母亲的揶揄回敬几句,一别很有闲心地盯着妹子……拿扫把。   顶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打理着玻璃碎片,加之蒂莫西太太说的每一句话都隐藏着冷段子,思绪很容易就跑到大不列颠之外。从而使得手指一下被划了个小口。   血珠很快冒了出来,方才还和约翰聊得龙飞凤舞,见状,蒂莫西太太大步走了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笑着说:"没关系,我去找张创口……"   贴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指腹传来的温凉给吓到了。   一直保持缄默的麦考夫抬高了一边眉毛。   在眼前放大的卷发,毛发微微蹭着脸颊;微微垂下的睫毛下氤氲着葡萄酒一样的深邃眼波。夏洛克莫名地捉住了她的手,让她措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   而也因为这个蕴含着抗拒的动作,夏洛克猛然缩手,不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庭院。   雪伦:……这种被我调戏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的手上有很奇怪的伤口。"   突然变严肃的嗓音使人会不过神来。见女孩一脸蠢蠢呆呆地仰视着自己,男人倒是依旧面不改色地说,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出现:"应该是针眼。但你最近应该没有打过针,也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   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脸上竟是少有的犹豫。"怎么了?"是麦考夫。他含着莫名奇妙的微笑,把玩着手中黑色的伞柄。雪伦也满腹疑问地正视着夏洛克。后者呼了口气,似是很烦躁的一挥手:"算了,当我没说。"   这转变来的太突然,她有些醉了……   "雪伦,你过来一下。"   坐在沙发上的老妇人忽的起身,冲妹子招招手。碎碎的暖光叠加在那早已被岁月染成花白的卷发上。   风景仍在,故人已换了模样。   她怔怔地想,内心不觉一阵惆怅。   她说,"好。"   一封陌生邮件   雪伦被带到书房里,穿过了旋转式书柜,蒂莫西太太快步上前,点了点书桌上的笔记本页面,本来是想快速转头说点什么,但又像是顾及着什么,酝酿许久才轻声开口说道:“雪伦。”   本来静寂的时空被一句短小精炼的开场词划破,弄得女孩慌乱地站好:“是。”   话说出的同时,屏幕被转了过来。她微微低头。那是一封邮件。   “读出来,雪伦。”蒂莫西太太的声音很柔和,可也隐藏了一份小小的威慑与,哀鸣?   滑动鼠标,只是粗粗地扫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量:   “亲爱的福尔摩斯夫人,请允许我代表我和我的妻子在这里表达我们最真诚的致意。我们的女儿,在十四年前的伦敦旅行时与我们散失,我们也一直在寻找她,上帝保佑,终于在一星期前打探到有关女儿的消息。”   喉咙被什么死死地堵住了,说出来的话也被扯得有些嘶哑不堪:“这是……我亲生父母给您发的?”对方却是一言未发,眼神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我和我的妻子将在这周周一拜访阁下,一来是为了表达这些年来贵妇人对我们女儿的照顾,一方面是想要与您建立长久的友谊……”   越读到后面,声音愈发小声,最后近乎是依靠声带自身的嗡嗡震动说出来的。   短时间内,两个人都没了下文。只有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的亲生父母一小时后应该就会到这里了。”   蕴藏着丝丝叹息,一双透着凉意的手按住自己的头,与年幼时如出一撤。雪伦只觉得内心充满了无数个问号,而大脑情不自禁地想要反抗这个决定。   这封邮件……有很多都是英国口语,如果是自己原本的父母,她可以断定绝不可能这样去写。但是……她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扫了自己一眼,略带自嘲地扯起一边嘴角。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虽说只是变小,可有些东西……并不能确定是否一模一样。   万一,她现在的“父母”并不是原配件(……)呢。   万一,是一个大大的阴谋论……   这个想法既荒谬又不切实际,不会和夏洛克呆久了,脑子也变的灵光过头了吧。蒂莫西太太并未专注于研究微表情异常丰富的幼女,只是别了别自己闪着银光的耳发,像是没发生什么似的步态稳健地朝门外走。   “如果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女孩已不再幼稚的清亮嗓音搞搞地回旋在屋顶。   门口的身影像是猜准了这个情节,自然地停了下来。   “我……就会和他们回中国吗?还是说,我会接着留下来?”“为什么要这么问呢,雪伦。”话刚刚说完,不急不躁的回答便轻飘飘地飘进耳朵。蒂莫西太太转过身,用那双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她,明明只有一瞬,却恍若隔了几个世纪。   “这完全取决于你啊。”“可是!”她条件反射地反驳出声,但大脑有着短暂的缺氧,后文被硬生生地掐灭。“麦考夫和……夏洛克,他们知道吗?”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音量询问,妇人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然后默默地踱步而去。   就这么在书桌里发了不知多久的呆,被屏蔽了的听觉不知何时又渐渐恢复,传来了窸窣的骚动声。隐约可以听见什么“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请先坐下吧,我去泡壶茶”之类的寒暄。   紧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带着潮湿汗意的双手交叠,紧握,又松开。如此反复。要来了吗……她坐在椅子上,又觉得不妥,站起来身子微微靠着书柜。她大概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神情——耷拉着头,因疲惫和纠结虚着的眼,紧抿的唇,以及习惯性的足尖点地……   就这么幻想了几分钟,门“吱呀”地开了。雪伦以为是蒂莫西太太,便毫无隐藏地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来人的眼前。   但是——   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她一下——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夏洛克和约翰!   因为一对亚裔夫妇的突然造访,加上前几天妈咪对自己模糊不清的叙述,运用自己的演绎法,基本上把这对普通的夫妻推理得一丝丝隐私都不剩。虽然被给予了两张尴尬的脸和父母最为经典的白眼;又被妈咪指令把书房里不知在干什么的小老鼠给拎出来,他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好在自己的最佳搭档还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哦不,是善后。   打开房门的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向显得淡定的女孩却是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自己,眼睛湿漉漉的,闪烁着星星样的光;嘴向下撇,看着就想要用手把它扳正。加上她那局促不安的小动作……   “果然是只花栗鼠。”   他暗暗地想,本来烦躁的心平息了一点,甚至软了下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时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   相见不相识   "咳。"   约翰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对着隐匿在一片阴影里的女孩说:"雪伦,那个……"戏剧的,话刚刚开了个头,便无法叙接下去。   也是,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呢。   女孩,和身边的男人,又是一种,怎样的身份?   "啊。"憋了很久,雪伦干巴巴地发出一个词,接着动作加快,从两人身边掠过。而更加惊异的是,夏洛克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多给几个表情。   除了一隐约弥漫着的怪异气息。约翰摸摸鼻子,错觉?错觉吧。   直到两张陌生的亚洲人面孔闯入视线,急匆匆的步伐才不得已停下。眼前的格局像极了谈判会现场:有些局促不安坐在福尔摩斯夫妇旁的中年夫妇,麦考夫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只有那标志性的小黑伞倚在男人的推测,没有动静。   有轻盈的风灌进纱质窗帘,被吹得鼓鼓的,就和她此刻的内心一般,被无知所填满。   "噢,雪伦,我的孩子!"那个一看就是属于路人脸的女人见到她,似是激动万分地把手埋进垂落下的发丝里,肩膀不住的颤栗。蒂莫西太太依然用那种淡然的目光与雪伦注视。加之福尔摩斯先生话本就极少,现在更是安静得可怕。   "雪伦,这些年还好吗?"安慰着女人的那个黄皮肤男人沙哑着嗓音询问,话语带着一点未褪的中国口音。她无声地动了动手指。而某位大哥倒是回过头来,似笑非笑。   嗒嗒。   脚步声。   身面多出了一个人,到有了一份安全感。"很好。"她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一个点,在旁人眼里就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悲怆与无法言喻的激动。   夏洛克往侧斜睨了她一眼,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有意识地在沙发上敲打。那个男人接着说:"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放弃寻找你,现在终于圆了我们的心愿……我的孩子,和我们一起走吧。"   走?   离开这个复杂的地方,回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故土,能够感受到以为永远不会触碰的东方血脉,然后任由时光磨灭曾经的记忆,曾经一花一木的清香,以及……   所珍视的人。   选择真是个可怕的怪物。她自嘲地想。虽然眼前的夫妇和记忆里的完全不同,可她并不能确认,他们是否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父母。"怎么了?"男人继续关切地询问,\\\"我知道了……你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吧。也对,你走丢的时候,只有五岁。"   那语气里包含着属于父亲的伤感与落寞。让人忍不住自责愧疚起来。   "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跑,像极了小猕猴,你妈妈拉着你的时候,还吵着不让妈妈牵……"似是陷入了名为回忆的漩涡,夫妻俩都挂上了怀念的笑容。蒂莫西太太也微微低下头,很贴心地附和:"哈,我们家的小儿子小时候也是一刻也按分不下来,一定要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他呢。"   说罢,与夏洛克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赌气样的把头扭到一边。一直观望的麦考夫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而跟在夏洛克身后的军医左看右看,内心无比苦逼,谁来告诉他这个画风怎么一下子变了!说好的小清新呢!   "我也知道这里肯定有你不少的回忆。"方才还挂着泪珠的女人突然说,断断续续的英语在福尔摩斯一家看来定是十分滑稽的,但是……   她就是忍不住自责。或许是母亲与孩子本能的牵绊?   "就一周好吗?陪我们一周……如果,如果真的无法适应……你再来伦敦?"   最后简直变成了祈求。   她看了看满屋子的人,蒂莫西太太对着她做了个嘴形:It\'s up to you.至于夏洛克,大概是找不到刺激的东西,早已提脚往书房的方向走了。留下约翰挠着那头灿若流云的金色碎发,看起来就是个害羞的大男孩:"嗯……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个意思?"果然是个贴心的暖男啊,泰迪熊先生。那个大侦探还很是让你受委屈了。这种脾气好得爆表的室友,上哪去找啊。   雪伦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引起女人欣喜的叫声:"真的吗?噢,天,天哪,我真是太高兴了……"她冲过来,给予了女孩一个热切的拥抱。她攀着女人的肩膀,指尖有些冰凉。   夏洛克还是没有出现在视线内。   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一是来得太突然,二是眼前的父母非常保证地说一切生活用品都已经打点好了。福家兄弟似是非常抵触这种情节,单方面告别后即刻彼此不见了踪影。这也正常,要是他们哥俩一直拉住自己的手,热泪盈眶的话……想想就一阵恶寒。   经过一座小木桥的时候,大抵是年代久远,抓着的扶栏有些摇晃,要不是蒂莫西太太眼疾手快,雪伦差点就一头栽进了尚过休眠期的潺潺溪流。   "谢谢。"她说。不只是感谢这个举手之劳,也是感谢那么多年来的包容吧。   蒂莫西太太浅笑着,眼角的笑纹刻入记忆的年轮。她伸手抚了下雪伦头发。   "再见。"老妇人冲她招手。   坐在父母租来的轿车上,熟悉的人屹立在熟悉的景色里,她偏着头,心中默默地一一告别。   "再见。"手指忽的攥紧,托了自己好视力的福,她大致可以模糊的瞧见书房的窗帘被唰地拉上。   "……再见,笨蛋夏洛克。"   没那么简单   其实夏洛克一直注视着目光惊如小鹿的女孩。只不过目光稍有斜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挪开了。   所以,他拉着窗帘的一角,微妙地诠释着心口不一的含义。直到昔日的身影没入漆黑的车厢,他才果断地合上窗帘,隔了一层光亮,隔了一层喧嚣。   不远的身后与之飘来一句夹杂着讽刺意味的话:"还以为你就像是看上去那么冷漠呢。果然,你还只是个喜欢撒谎的小孩子。""哈,麦考夫,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夏洛克异常嫌弃地让开一步,"在家也不忘执行你某个滑稽头衔的职责,还真是卖力啊。"   麦考夫的面色微僵,只不过这愠色一闪而去,他双手往后一撑,看似慵懒地扶住身后的木质书桌,像极了盘踞中杻的蜘蛛,蛊惑人心"很好,很好。"哥哥只是重重地收紧下颚,眺望那将要远去的色彩,"只不过,在这丑陋的真相昭然若揭时一一"   弟弟收紧了手指,出乎意料并未反驳。   "我只希望,你那引以为毫的能力,不会被遗忘。"   引擎声刺得鼓膜生疼,雪伦不动声色地握上车门把手,紧盯后视镜:"……先生。"   男人的后肩抖动了一下,语调有些奇怪:"还是,不想叫爸爸吗"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出现。   "当然不是。"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换上了一种担忧的表情,还间或着瞅两眼雪伦。后者调整好姿态与呼吸,淡淡地说着,却准确地咬重了每一个音节。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父母。"   乡村的宁静又重新回归,没有微风跑过的草坪,黯淡无光。   "雪伦,你在说什么啊。"没有办法看清男人的表情,只能看见方向盘上不经意抽搐的双手。车子晃动了一下,平稳地前进。她也不慌,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语调轻快,就像是在和亲近的人聊天一样:"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小女儿,作为父母却是用一口蹩脚的英语问话,而且隐约还能听出一丝伦敦腔的味道。如果真的是我的父母……"   别至耳后的额发垂下来,悄悄地在眼前晃了几下,而女人的背影不安地抖动着,回头一瞥,雪伦清清楚楚地从那双眸子里读出了叫做混乱的东西。   "不仅如此,我不知道别人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但我坚信,那两个给予我生命的人,他们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和我开玩笑,会大笑着指出我是有多么愚蠢,但是,"   她往后一仰,微眯的眼透着怀念,以及一份辛辣的讽刺:"当孩子快要掉下桥的时候,一定会奋不顾身地伸出手拉上一把。而你们,没有。"   剧烈的摩擦仓猝擦过,由于惯性,鼻尖狠狠地撞向车座。再反应过来,车已经停下,方才还满目慈祥的男人换上了一张狰狞而变态的脸,小眼睛迸射出捉到猎物时的光。   雪伦条件反射睁大了眼,不可避免地颤抖了一下,但紧接着,镇定自若地低语:"是啊……没有。"   "没有什么?"恢复本性的男人说的每一个单词都令人恶心得反胃,一旁的女人低着头,欲言又止地轻扯男人的衣角。"你先放开!"他恶狠狠地挥手,摩擦双手,对着看似泰然自若的女孩说:"聪明的小女孩 ,哈,还真沉得住气,怪不得那个人费尽心思想要把你从伦敦带走……\"   她怔了一下,条件式反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那个人?"   大概是因为说漏了嘴,那暗黄的面孔呈现出了短暂的恐慌,不过,这份恐慌被更多的扭曲所代替。"小女孩,知道你现在最大的缺点吗?"   她默不作声,只是保持警惕瞪着两人,女人或许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快速缩了缩身子。   手指悄然活动在背在身后的手机,拨着一个平时绝不感轻易拨出的号码,雪伦刚想反击几句,猛然间,一种禁锢全身的酥麻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你……"由于一种强烈的眩晕感掐住大脑深处,扼住喉咙,她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而仅仅如此,也觉得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她艰难地低头,目光锁定左肩上的细针。"骄纵,和那个小福尔摩斯如出一辙。看来待久了,性格也是会传染的。"干裂的嘴唇吐出嘲笑的话,被这样的人嘲笑,雪伦觉得,总是自己脾气再好,也会觉得耻辱。   "先好好睡上一觉吧!哈哈!"   所有的东西都在重叠变幻,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在麻木,所有的呼喊都化作伦敦的雾,飘渺虚幻。   救命……   唯有求生的意识不减反增,最后占据了整个身体。   "Sherlock……"   "嗒。"   手中的杯子在落下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叹息。老福尔摩斯先生依旧安静地看着古书,福尔摩斯太太哼着小歌擦着玻璃,只是声音越哼越小,哥哥在乐此不疲地扔着飞镖,弟弟在边喝咖啡边看报。   作为旁观者的医生举着水壶,哀叹着。   "麦考夫。"嗓音低沉,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夏洛克又见了声:"麦考夫。""真是意外,"   麦考夫用手指擦拭闪着光芒的飞镖,配合的做了个惊讶的神情:"怎么了?是无聊到开始点名了吗?""你的计划。"   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严肃地直起身子,"你那个为了把一个滑稽小丑引出来的计划,可以进行了吗?""哈 ,你竟然用了\'可以\'这个单词。"蒂莫西太太风情万种地搭上小儿子的肩膀,那头的麦考夫不语,她便接着说:"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揭穿?"   恶作剧一般捏了捏那张拉得更长的脸,说:"为什么不在雪伦被带走的时候揭穿呢?""我现在后悔了,应该,是后悔了。"   夏洛克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引得向这边走来的喝着水的约翰噗地把水喷了出来。   "啊,虽然很想和这个用雪伦当诱饵的人干上一架。"暴力泰迪挠了挠自己的乱发,"不过我觉得眼下还是先看看那些家伙用雪伦的手机发来的短信吧。"   非典型焦虑   一派宁静的淡色郊区。   从简陋的小屋里走出来的老人边哈着气,边从门口拧起一大袋垃圾,又晃晃悠悠地往不远处的垃圾箱走去。他刚刚把重物投入大箱子,便被一阵异样的晃动给怔住了。老人反射性地跳开了几米。定神细视——   “Oh my goodness!”他动了动眼珠子,干裂的嘴唇嗫嚅了几下。顺着参差不齐的灌木丛,此刻,可以清晰地瞧见处在垃圾箱后方五英尺来长的躺椅上,睡着一个人。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走近。那是一个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羽绒服的女孩子,看上去十□□岁的样子。长长的黑发略带狼狈地覆盖住了那张可以想象的,惨白的脸。   “God……”老人摩擦着双手,摸索着全身,想找找手机来报警。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名堂来。犹豫了片刻,无奈,出于好心准备把这个像是流浪汉一样的女孩拖回家里去。   可就在自己蜡黄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乌黑的发丝时,一个非常温柔的男声从后方响起,不紧不慢。   “哦,亲爱的老先生,可以先等一等吗?”   他狐疑地转过背。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个子不是很高,六英尺不到。所以穿着这件白大褂,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这个人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就连肤色细白也得像个女人。男人带着礼貌的微笑,恰到好处。打量着这个似是从天而降的人,老人想到了什么,惶急地摆摆手:“嘿,小伙子!我可什么都没干!”“噢,看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优雅地上前几步,低头注视躺在椅子上的女孩,眼帘微垂,继而抬头对老人说:“这是从我的诊所里跑出来的病人,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先把她带走了。”   来不及等候什么,便如同芭蕾演员一样缓缓地伸出手,抱起女孩,顺便把女孩脑后毛茸茸的帽子盖在了女孩的脑袋上。   见老人还呆呆地盯着,男人并不恼,温和地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吗?”与之,轻柔地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让怀中的人睡得舒服一点。这种呵护的姿势,让人产生恋人的错觉。   老人搓着手,猛得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啊哈,没、没什么……Have a good time!”   冲即将远去的身影吼了一声,温暖的风灌进衣袖,他打了个冷战。   “奇怪的一天。”   摸着络腮胡子,苍老的面容挤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砰砰砰!”   三发子弹嵌入了已是伤痕累累的墙壁上。麦考夫舌头一卷,顺势卷走了布朗尼蛋糕顶端的奶油。“我说,”他看着在客厅里彳亍的弟弟,打了个响指,“这不是你的作风,夏利。”“住嘴麦考夫!不要说话!所有人都给我闭嘴!”   夏洛克脸上的皱子有增多的嫌疑。灰绿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锁住墙壁上贴着的照片。自从那个把雪伦带走的人发给了他们这样一张图片已经有四天了。可参考一下侦探的神情,已经一屋子的狼藉——事情并未有什么进展。   实在是受不了了的约翰放下手中的杯子,抿着嘴,叉着腰,再次看了眼那张照片——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许久不见的女孩瘫在了车子后座上,一副被下了药的样子。从照片的角落隐隐约约可以观察到女孩处于郊区。   “真是个恐怖的计划。”他喃喃自语,摊开了手,“就因为你们从那两个亚洲人身上觉察出了那个什么JM的线索?然后就成这样子了?”“中国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某位政府官员站了起来,举起了他的小黑伞,虽然很淡然,但语气是从所未有的严肃。“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其他闲杂的人知道。”   ——比如隔壁的萌物控。   ——比如北高尔街的那些旧友。   “况且。”约翰附和着点了点头,“你还有莫里亚蒂还要对付呢。”   [番外]小小王国中的小小国王   夏洛克福尔摩斯最近的状态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如果用思维殿堂来说,那么,殿堂里已不是狼藉这一词语可以简单概括的。   门口深褐色枯老的树捻着快要断线的晨光,伴随着一声洪亮饱满的啼哭,树身不安地抖动了几下。最后的树叶摔倒在地。   "嘿—嘿—夏洛克!"雪伦从板凳上跳下来,用抹布指了指面前这个一身僵硬的男人,又指了指趴在沙发上哭闹得只能发出"呜呜"声的小婴儿,"你不是说要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罗伊会趴在沙发上?"   听到母亲的声音,一岁不到的小孩哭得更欢了,小小的拳头被他含在嘴里,夏洛克赶忙扑过去,想把那湿答答的拳头拯救出来。"好了,好了,罗伊,好小伙。"口齿伶俐,毒性颇强的夏洛克此刻却想不到任何词汇去让自己的儿子停止哭泣。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快满三岁的诺玛福尔摩斯(Norma Holmes)拥有与父母极为相似的黑棕色发色,及肩的卷发蹭着她细白的小脸。她睁了睁和夏洛克一样的灰绿色眼珠,低头瞅了瞅嚎啕大哭的弟弟,小嘴一撇,快步上前,小手一举,把那胖乎乎的身子举了起来。   停止劳动的雪伦从女儿下楼起就一直注视着,而明显不擅长对付小孩子的丈夫也瞪圆了眼睛,半带好奇半带不屑地看着诺玛接下来的动作。   —接下来,小女童把手臂抬了一下,紧接着,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小罗伊很自然地就这么跌回了沙发上。   雪伦:……   夏洛克:……   见弟弟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诺玛拍拍软绵绵的小手,回头冲父母浅浅地笑了笑:"看,不哭了。"   诺玛福尔摩斯天然黑魔女!   这样的戏码似乎天天都能看见,由于夏洛克不稳定工作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搬出贝克街,这样一来也省了不少麻烦。面目慈祥而可爱的赫德森太太总会抽出时间陪着两个小家伙,也会顺带向雪伦介绍介绍育子经验。"我没有孩子。"老人的神情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感伤,她只是将怀中的诺玛搂得更紧,"但我爱他们—虽然有时候是够让人头疼的,但他们真的就是上帝召唤出的小天使—哈,谁说只有乖巧的孩子才是天使呢?"   这对话像极了与母亲的交流—虽然,格温太太不在了,自己真正的母亲也大概不会在相见,但是,她与他们同在。   同在啊。   即使身处欧洲,作为炎黄子孙的雪伦还是会密切关注农历上的日子。这一年,她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搜寻着什么。"Good evening!"   门不知何时开了,然后,三三两两的人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虽然人不多,但她就有这种感受。   "噢,这还真是意外的造访。"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头发被谁揪了一下,看清楚绽放在眼前的甜美笑容,雪伦柔柔地摸了摸发旋上的小手:"亲爱的黛西小朋友,骑在爸爸的肩上捉弄人可不是淑女该干的事哦。"   约翰和玛丽的女儿,黛西华生继承了妈妈堪比金丝的耀眼金发,她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穿着美丽的公主裙装,罩着一件毛茸茸的小背心,配上纯洁无瑕的宝石蓝的眼睛,没人可以抗拒。听到了类似于责罚的话,小朋友鼓起了腮帮子,但只有一瞬,气质温润的女子便托起了她,笑嘻嘻地说:"不过,我们的黛西是来自森林的小公主,不做淑女也没关系哟!"   清澈纯净的笑声撒满了整间屋子,玛丽想起了什么,问:"怎么没看到我们的大侦探?""他在给罗伊和诺玛讲故事。"雪伦端来一壶热茶,顺道回答。"说实话,夏利的转变令我吃惊。"发福得不是七磅问题的大哥出乎意料没有穿他那件西服三件套,而是换了件呢大衣,使他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尾随其后的雷斯垂德环顾了下四周,大有感慨:"真的会改变很多啊。"   每一件家具,似乎都散发着圣洁的光,并不耀眼,而是柔和。   嗯,不过,不愧是一对,发出的见解都一模一样。   "那,你们先坐坐吧。我去房间。"   转过一个弯,便是那个熟悉的房门,她没有太在意地踢开了门,刚想说声"我们下楼吧"便被房里得景象给震住了脚步。   只裹着深蓝色水睡袍的男人一手搂着男婴,一手环住玩着头发的女童。低沉的嗓音述说着熟悉的故事,熟悉的童话情节。(谢天谢地,她还以为夏洛克会给两个孩子讲开膛手杰克的故事)   罗伊浅栗色的鬈发贴着爸爸的胸膛,大概是玩累了,小脑袋动了动,歪在了一边,睡着了,诺玛虽是听着,但手上的动作十分欢愉,不过大抵也抵不过睡意,眼神朦胧,手搭在一边,无意间拨响了小提琴弦,放出嗡的声响。   就像是命运的一声重槌。   "然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夏洛克很轻柔地合上书,x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见到倚在门口发呆的妻子,露出了经典的得意的表情。   扑哧。她笑出了声。果然,即使身为人父,脾气还是不会改呀。   "约翰他们来了。"他的声音本就低,再刻意放低,几乎可以蛊惑人心。"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雪伦挑了挑眉。   他非常自然的扬了扬嘴角,沉吟片刻,说:"每次看到诺玛,我回想到那糟糕透顶的三个月。"   心中的疮疤被恶狠狠地撕掉,但雪伦庆幸它已经完好。她走到床边,手指插入那一头浓密的卷发中:"我也是,不过,这感觉来的真实。"   疼痛也好,起码它真实存在。   幸好,幸好。   她还真实存在,这就够了。   "春节快乐。"   她抱住她的家人,隔着几万年的时空,几万里的距离,呢喃。   她在属于自己的小小王国里,带着属于自己那朴素的王冠,作着最快乐的小小国王。   夏洛克抱着妻儿,在晦暗的灯光下,感到从所未有的幸福。   从客厅里隐约飘来谈笑声和孩子在地板上蹦跳的声音,上帝也觉得,自己正做着一场幸福的美梦。   那个人和那个人   喉咙里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干涩。   雪伦觉得,自己还能勉强睁开眼皮,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就这样躺着,艰难地转着眼珠,吃力地打量周围的景象。   当视线对上一片波光粼粼时,她差点被自己嘴里的惊呼给噎死在地。   游泳池。人工打造的蔚蓝,蓝得不真实。看得越久,就越发觉得自己快要淹没在这一片虚幻与苦涩中。   苦涩的,苦涩的。   她僵硬地舔了下嘴唇。精神性口苦。看来她是被拐了不少天啊。   雪伦扶着墙壁,颤巍巍地起身。由于太久没有活动,四肢僵硬麻木,几乎没什么知觉。她小心翼翼地原地活动。眼下应该是没什么人。空旷的空间似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但雪伦到底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会不会有几个调皮的红点向自己热情的扑来,然后再热情地给自己来上几枪。   “熟悉吗?”   她惊了一惊,条件性地抖了一抖。   “熟悉吗——我是说,这个泳池。”   被刻意规划好了的步伐,像是最优雅的探戈——鬼魅的黑影浮上墙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   从语调上来看,应该是个男人。只是这种软绵绵的调子,还真是让人作呕。加上那一口爱尔兰腔调……   爱尔兰?   “莫……莫里亚蒂?”要不是因为许久未说话而显得有些虚弱,不然的话,她早就跳起来了!   出乎意料的,那头并没有回声。压抑。压抑这头猛兽直扑心脏,疯狂地撕咬着,啃噬着。虽然无法看清表情,但雪伦大致可以猜到,对方的神情……绝对不太好看。   “不过这也很正常哦,小女孩。”   影子挪动了几下,忽的停下。雪伦的大脑高速运转,应对策略!应对策略!她并不熟悉这个该死的泳池,这是一个致命的压制点,一定要找到别的出口——侧门?天窗?逃生通道?不,不。这些地方普通人都能想到,何况是……   “不要紧张哦,小女孩。”   那语气轻柔的有些过分,女孩紧握的手送了一些,又握得更紧。这个,好像是混过去的时候隐约听到过的声音?   沉寂了片刻,莫名地,一种轮子碾压地面的轱辘声夹杂在了脚步声中。那人的语气依然平稳:“那么,聊聊天怎么样?”   “……”   “噢,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女孩——好吧,你觉得虞美人怎么样?”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啧,爱说谎的小女孩——来自东方的罂粟,虞美人,罂粟科。浓艳而妖媚的殷红。这种美丽的生物,居然是全株有毒,内含有毒生物碱——啧啧,小女孩,你说可不可惜?”   “抱歉先生,出于我的专业,我想说的是,一种植物所有的特性,必然有它的道理。”   “道理?你是想说……万事皆有道理吗?”   这真是世上最无厘头的一天。和一个连脸都看不见的人议论一株花,偏偏对方还用着一口爱尔兰腔调执拗地说着蘸着东方笔墨的句子。   这个人肯定不是莫里亚蒂。   她可不认为,那个能把两个福尔摩斯逼疯的犯罪拿破仑,有这种闲情逸致。   轮子碾压的声音又近了些,那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下,雪伦可以清楚地看见——   “莫里亚蒂”穿着昂贵的西服,坐在轮椅上。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威武,带着墨镜的无名壮汉。这下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轮子声和脚步声了。   “哎呀,我貌似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哦,小女孩。”   男人笑得眼睛弯成了一弯。   他站起身子,轮椅顺势往后一倒。那个保镖打扮的壮汉轻轻地把轮椅接好,默默的退下。   明明腿脚没问题,却要坐轮椅。   雪伦不屑地撇了撇嘴。幼稚的人。   “詹姆斯·莫里亚蒂(James Moriaty).”   他一个滑步溜到了女孩的跟前,突兀地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同时,在那棕色的瞳孔愈来愈大之际,轻笑着偏头,忽然,猛地咬住了女孩的耳朵。   殉道者   钻心的疼痛从耳根一直蔓延到神经末端,雪伦毫不怀疑这个疯子会把自己的耳朵给咬下来!   所以自己反射性地给了男人一巴掌,倒是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呵……"詹姆斯莫里亚蒂没有露出丝毫的讶异与恼怒,他只是猛地伸手,握住了女孩的脖子,后者紧紧地瞪着他,尽量顺着手的动作而起伏,减小对脖子的伤害。   "小女孩,你知道吗。"   男人缓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第一次你干涉了我的计划,第二次你又很碰巧地撞见了我的'殉道者'"话说到一半,他挤出了一个不悦的表情,"第三次——第三次了。也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很幼稚的人,我可没有亲爱的吉姆——那么耐心!"   话音落下的同时,脖子上的手收紧了许多。雪伦感到肺部一阵堵塞,只是,听到了某个人名,她还是艰难地出声道:"你——果然和莫——莫里亚蒂是一伙的——""荒谬!"   方才还尚且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绅士形象,下一秒变像只暴怒的狮子,愤怒地嘶吼。叫做詹姆斯的男人歪了下头,漆黑不见底的眼珠圆瞪着,仿佛要把人看穿:"也许这是上帝的旨意,让我们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是我们的灵魂恐怕有——天壤之别!"   颈部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走。雪伦往后退了几步,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摸着脖子说:"你们,是双胞胎?""从生物学来说,是这样的。"   詹姆斯从西服兜里捏出一串钥匙,套在手指上晃了晃,"不过,小女孩,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和那家伙的命运——注定会被你毁得不堪入目!"   我和那家伙的命运。   两个原本不应有交锋的人。   出现在了同一时空。   “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低沉地述说,雪伦打了个战栗。   “怎么了小女孩?我还以为你会因为那句话而勃然大怒呢。”詹姆斯突然笑嘻嘻地往后仰了仰,看起来和之前暴怒的模样截然不同。雪伦依旧不语。她可说不准自己会因为因为某个单词而把眼前的怪人彻底惹恼。况且,她还不确定这个自称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人是不是真正的知道自己的来历。   局面僵持了一会儿,只听得到偶尔拍打出的滋滋水声,已经倒影在昏暗光线里的黑色波浪,一下下地冲击着心脏。   “Well,”女孩似是没什么事一样甩了下手。男人略感意外地睁了睁眼,只见女孩背过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原地踮脚,又坠下,如此反复。   “嗯……我该说什么呢?詹姆斯先生,如果你真的看我不顺眼的话……”   她停顿了两秒,以一种惊讶的表情直视男人:“为什么你现在不出手?”   詹姆斯大概早就料到雪伦会问这个,颇显得意地扬了下眉:“对于小小的猎物,你觉得是一枪毙命好一些,还是‘玩弄’它……要好玩一些?”带着颤音的话,说不尽的兴奋。   变态。   和莫里亚蒂一样的变态。   “那,”她拽紧了手,“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和你聊天?——虽然由于先生的爱好的确会这么做,但是我想,先生应该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吧。”“我说了,不要紧张哦。”   如同掌握了什么把柄一般,他把钥匙收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翻过来递给雪伦。后者踌躇了片刻,便接过便问:“你不怕我从你的手机里看出什么倪端?”“恐怕以你目前的水平是做不到了。”   自信,自信的自负。好吧,自己的确……也没有因为夏洛克而亲身体验过这种能力。   沮丧地想,却又僵了一下。   屏幕上,是一则新闻。内容没什么复杂的。大概就是揭露什么“天才骗子”之类的,不用继续看她也知道,话题人物百分百是上几行提到的二哥。   “往后翻。”男人如是命令。虽有些不爽,但她想到或许和夏洛克有关系,便很没骨气地照做了……   后面是一个视频。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她的手指有些发颤。点开,第一个镜头便是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贝克街221B。   即使是隔着屏幕,也可以感受到那闪烁不已的八卦之光,嚣张的控诉和看似正义的斥责,共同完成了这场闹剧。忽然,画面微转,她很清楚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戴着猎鹿帽的黑衣男子。   他说他讨厌猎鹿帽,但她却猜不到为什么。   现在她大概有些理解了。   夏洛克的背影很平静,甚至让人产生这个事件与他无关的错觉。画面上没有约翰的影子——其实是找不到一个能伴夏洛克左右的伙伴。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医生的金发和他的体型太过明显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百分百会被发现。而且,麦考夫或许会因为目前的形势,把医生置于一个安全的地带吧。   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出约翰·华生一脸不解悲愤,眼里压着正义的样子。心中莫名地哀嚎。福尔摩斯的人,都是这般孤独吧。孤独,而别扭的小孩子。   从很久很久以前,她看着那个黑豹一样的少年,倚在格温太太家门口的时候,就这样认为了。   雪伦叹息着仰了仰头,却惊觉视线猛地变黑,之后的事,便模糊了。   她是被鼻尖萦绕的烟草味给唤醒的。   自己似乎睡在什么软垫上?   她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除了一角黑色的衣料。   顺着衣料抬头,一片灰绿色的汪洋就这样涌入视线,生生地将人淹没,无法喘息。   “夏洛克?”雪伦惊讶地出声,声音并没有太过的嘶哑。许久未登场的夏洛克只是保持姿势看了女孩许久,边挪过视线,朝驾驶座说道:“麦考夫,不用去巴兹医院了。”   医院?   等一下,这其中省略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   她想要起来,但总觉得有哪不对劲,慢一拍的女孩再一察觉——她只觉得有两团火在脸上烧——   是的,她睡的软垫,是夏洛克的腿。   也就是说,自己是趴在这个天才骗子的腿上的。   所谓轻薄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也许是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这种感觉还在一直持续,甚至有升级的趋势。   照现在这种姿势,一方摔倒在另一方怀中的可能性绝不会小于百分之九十。但是看看大侦探这么一张臭脸,妹子果断往侧一送,准备奔入与男人相反的方向。   可事与愿违。夏洛克似乎早就摸清了这点小心思,大长手一伸,攥住了女孩的衣领。雪伦由于失控,习惯性地想找一个平衡点,伴着颠簸感的消失,与之而来的是更为柔软的触感……   好吧,这次是直接抱住了侦探的腰,一头栽倒在他的腿上。   一派祥和。   "咳。"驾驶座上的麦考夫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提醒什么,"嗯,看来我们的小妹妹还是挺有活力的。你说呢安西娅。""一点儿也不错,BOSS。"摁着黑莓手机的黑莓小姐还一脸正经地点点头。   雪伦表情很和谐,内心里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所以说,丢脸丢到政府去了吗……   政府倒还好,她已经无法正视这个被她又抱大腿又搂腰的男人了……   "不是莫里亚蒂。"   此刻,这个被她"轻薄"的人忽的悠悠说道。意外地,没有听出任何愠怒的前奏,甚至漠然的有些不正常。雪伦没有听懂夏洛克的话,呆愣地仰着头盯着那双眼睛看。眼睛的主人只是平视前方,盯着后视镜,"把你带走的人不是莫里亚蒂,这点应该挺容易想明白的——还好他没怎么无聊。毁了一个名字,又想转移一下名字主人的视线,把人耍得团团转,像逗只泰迪熊一样,享受着他愚蠢的乐趣?"   先不说提到泰迪熊这个比喻时脑海里闪现的医生的脸,光是听这个声音——好吧,夏洛克·福尔摩斯绝对是生气了。目测还是那个与莫里亚蒂有关的人。   有关的人啊……   詹姆斯·莫里亚蒂,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不过夏洛克他们没有和他碰上面吗?不过碰上了,应该也认不出来吧。   "我亲爱的小妹妹。"   后视镜里清晰地显示出麦考夫深邃的眼神。他眯了下眼睛,带着笑意继续说:"你们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多久?我是说——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小互动'?"   几乎是一瞬,两个人便唰地弹开,尤其是夏洛克,脸上浮着一幅奇怪的表情。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他抱着臂,依旧平视前方。   "噢,夏利,莫里亚蒂已经把你的脑神经换了一次吗?不是你说的要去我那里坐坐的?"   "我可没说。"   "不,千真万确。"   "你在密谋什么?"   "噢,夏利,你居然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唔,这个形容词用得还挺贴切的。"   于是,话题一下子扯到了关于龌龊这个形容词的多种近义词及拼法?她依着车窗按了按太阳穴。她可以想像自己的表情,绝对不是用无奈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但是,夏洛克貌似今天是有些怪怪的,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好吧,虽然他平时说话就没有什么正常模式,只是在自己跌倒他怀里的时候,手臂环上那个看起来清瘦的身体时,出乎意料地——   超级,僵硬。   而且到现在为止,这家伙还没看过自己一眼……   夏洛克,是在害羞?   当事人还在和哥哥喋喋不休之中,感受到了女孩愈发灼热的目光,侦探终于回过头:"怎么了?""啊?"女孩回过神来,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夏洛克皱了下眉。自己有欺负她吗。又摆出这种,不舒服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也不太舒服了,这很不正常。   啊,不仅害羞还很傲娇?她赶紧回答:"我,我就是想说,我,我不是有意睡在你腿上的!"   不是有意睡在你腿上的不是有意睡在你腿上的不是……   "你就一直在想这个?"夏洛克的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走了一圈。不然还是什么?哥哥大人你一脸被轻薄了的小媳妇样,她要是在不道歉估计不仅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恐怕下半辈子就没有半点隐私可言了。   "你还很生气吗?"话一说出口,雪伦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火上浇油的感觉。要不转移一下话题?关于莫里亚蒂什么的?   "噗嗤。"一直充当背景幕的大哥实在忍不住,很不文雅的笑出声来。他看着弟弟已经越来越黑的大长脸,心中一阵快意。   "呃,那,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女孩明智地转开话题,不过貌似无济于事。夏洛克浑身散发着微妙的气场,疑似于,魔王的气息。   "雪伦·福尔摩斯小姐。"夏洛克的腔调说不出的怪异,"你姓作福尔摩斯,这种小孩子的问题我觉得练练你的脑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是吧况且我觉得当务之急这种事情不太重要还有——莫里亚蒂那个演技高超的丑角可不会让我好好放松放松所以——啊我们到了。"   最后的尾音故作轻松地扬了上去。车刚刚停稳,身旁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跨了出去。   "那么,小妹妹。"麦考夫锁好车,扭头对着一头雾水的雪伦幸灾乐祸,噢不,是和颜悦色地说:"如果你愿意动动脑想想那个关于营救的命题,这我很欣慰。不过,你确定不下车?""麦考夫。"   雪伦一脸深思熟虑地样子,踌躇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很多无法估计的麻烦?""事实上,是有很多。"   男人从怀里掏出烟盒,又收了回去,他眨了眨眼:"我们本来有大把的时间来对付那个丑角,可是被你这场闹剧一搅和,时间便严重缩减为几个小时。""我……"   她刚想说关于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事,可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阐述。大概是因为,那个爱尔兰人的眼神,和她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却又更深。   "不过,你也不用做这种内疚的神情。"麦考夫懒洋洋地做了个深呼吸,"谁叫这是某人的选择呢。而且,为了小妹妹而舍弃宿敌,好像是一件挺酷的抉择。"   由于车门的敞开,风可以轻易的绕进来,紧紧地缠绕全身,像是要,和谁拥抱似的。   话说演技派   银质茶具似乎汇集了所有的阳光,过滤了一切杂质,闪着纯净的光。   川宁红茶(twinings),起源于1706年的经典,采用各国茶园最新鲜的茶叶,筛选出最优良的品种,由专业的调配师调制出各式各样,独具魅力的红茶。   无论是馥郁的果香,香醇的奶味,还是充满神秘的异域气息。   被精心调制的,精心规划好的。   完美的剧情。   夏洛克注视着晶莹的红色倾泻而下,张了张手指。"这件事一定要瞒住约翰。"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麦考夫理所应当地耸了下肩:"当然,他是最大的麻烦。""那好。一小时后见。"   雪伦窝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目睹着夏洛克一口气喝完珍贵的红茶。暴殄天物,真的是暴殄天物。她轻叹了口气,却见麦考夫翘着腿,神情恍惚。"这大概是他好戏开始前的小任性了吧。"   他的目光移到了茶具上,静止了一般。   "那雪伦小姐呢?"黑莓助理终于扬起了头,看了眼雪伦。其实这一瞧,安西娅的眼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很舒服。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侦探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向前走。抬手,拉门。   "一小时后见。"   这句话说得很轻,几乎可以和温柔挂钩。   这是在……和她说吗?   自从被那家伙的哥哥迁到别处时,约翰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他坐在漆黑如夜的出租车上,心神不宁地靠着门窗想着他那英国最损室友。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了一下,他打了个激灵,激动地按下接听键。   "John……"   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他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关切地问:"嘿,夏洛克,你还好吗?"   屹立在医院楼顶的夏洛克面色沉重,攥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另一边,装成路人的雪伦抬了抬巨大的鸭舌帽,勉强可以让夏洛克落入视线。这段剧情她已经很模糊了,隐约只记得最后夏洛克为了一个计划而跳了下去。当然是假跳楼。为的就是要让善良的军医相信,昔日毒舌聪明的天才室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楼顶上的声音很小,只听得见嗡嗡的声音。突然地,一辆黑色出租甩到她面前,雪伦赶紧背过身去,装作在很专注地观察橱窗。但约翰充满悲愤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不,不……夏洛克!"   最后的哀鸣震痛了胸膛,金发的男人疯了似的拔腿就跑。雪伦用衣领掩住口鼻,紧跟在其后。等到了所谓的案发现场时,血流成河。   可怜的男人神智有些不清了。他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口气握住周围人的手,就这样眼睁睁地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目送着夏洛克被一群人抬走。   仍谁都会难受啊。虽然那个人有时候毒舌的过分,会毫不留情地拆穿所有的伪装,甚至是会破坏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   但他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雪伦想要去扶一扶他,可在一瞥,发现夏洛克瘫在担架上,朝她眨眼。她默默地对约翰在心里说了声抱歉,追上去。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说话,直到抵达安全范围内后,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人突然跃了起来,坐在担架上,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微微笑出声来。   雪伦鼓着腮帮子瞪着他,过了还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大演技派。"   夏洛克还非常接受地扬了扬眉毛:"Well,谢谢称赞。"话虽如此,他还是冲着远方,露出了一个惆怅的神情。   "如果我是约翰,知道了这一切绝对会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思维有些脱线的妹子说出这句话后,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直到她看到自家二哥久违的愣了几秒的表情。她才反应过来,从脚趾到头顶一下子变得热气腾腾。   又!失误了!   周围的临时演员得到指令后慢慢散去,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竟觉得扩大了好几倍。夏洛克像个没事人似的换了一套老年人穿的衣服,粗略地做了下伪装。不得不提,福尔摩斯家的伪装技术确实可以去申请专利了。   "走吧。"胡子花白的老人把复杂的表情都掩盖在了脸上一片白色的海洋里。   "麦考夫有派接应我们的人。"   一个人的旅行   “啪。”   麦考夫把一张单子拍在桌子上,手撑在办公桌上,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浑身散发着睥睨一切之气场的弟弟。   雪伦还处于不知所云的状态。被稀里糊涂地拉到这个废弃的小办公室里,听自家的两位哥哥各种炫技炫智商地商榷着接下来的行程计划。完全没有自己插嘴的分。   准确的说,即使是说了点什么,那两位也不会搭理的……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竟然是一份写满地名的地名单。   “唔,这些地方都离伦敦挺远的。”雪伦弱弱地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可大哥貌似十分强硬地要她待在这里,美其名曰:“看着夏洛克,以防出什么乱子。”   Σ(っ °Д °;)っ等等,连麦考夫都自动接受了“雪伦是姐姐哟”这个设定吗!   “西藏?”夏洛克一口咬下笔盖,看着其中一个地名,皱了下眉。麦考夫环着手臂,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噢——还真是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我记得你九岁的时候和格温太太还有妈妈去过那里?”   怎么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见夏洛克脸色不太好看,麦考夫看起来十分喜悦地对着雪伦说:“真是可怜呢,被妈妈强制塞进车里的小男孩,闷闷不乐的板着脸。晚上和我通电话的时候哭丧着说酒店里的一位藏族先生养了四只猫天天粘着你……”“麦考夫!”   夏洛克不悦地大喝道。女孩的脑海中却已经自动脑补出正太样的小卷毛眼泪汪汪地躲在母亲的身后,抿着小嘴怯怯地盯着咬着自己裤脚的猫咪……   啊啊啊好魔性的画面!   不过西藏的话……   眼睛暗了一下。是曾经的国度里神圣的一角呢。自己好像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在西藏工作,去过一次。不过因为年龄太小了,除了连亘的白色以外,都记不太清了。   好想去那里啊……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头,只见夏洛克握住签字笔快而准地在西藏一词上圈起来,打了个硕大的叉。   麦考夫:……   雪伦:……   侦探先生,你是故意的吧。   “没必要这么麻烦。”他弹了一下纸面,又把几个地名连了起来,接着把笔盖上,摔在纸面上,“从这里开始……沿着欧洲,最后回到伦敦。这样可以了吧?就像是一场循环演出?”   “好吧,只要离开伦敦就好。”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去,只能从玻璃窗上微微察觉出那复杂的神情。   担忧……还有什么?   【Also……Your loss would break my heart.】   虽然嘴上总是会不饶人,但是,麦考夫·福尔摩斯,说到底只是一个孤独的,默默守护的人。   “那么,四十分钟后启程。”夏洛克抬腕看了下表,随手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大衣。“你……一个人去吗?”女孩情不自禁叫出了声。一个人的旅程?会不会有些危险?   虽然这种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吧。   “当然。”已经走到门口的侦探一脸奇怪地回头看向她,又一脸漠然地拉开了门,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有着明显的僵硬。他并未再次扭头,但是声音竟是少有的不自在与一丝试探的意味。   “你……”他说的有些犹豫,和他往日的行事果断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是……想和我一起离开?”   一起?   咬着舌尖的发音带着莫名的磁性,她只感到心里一震,整个人想被插上了电极,一阵酥麻。还没等她回答,麦考夫立刻严肃的回答:“不可能。这对所有人来说都太危险了。况且,两天后是你的‘葬礼’,妈妈他们知道这件事,坚持不会参加。如果连雪伦也不参加的话,连最普通的金鱼也会有所怀疑。”   这种说法……咦是把她认为成了粘着哥哥的小软妹吗?!   “不是不是。”她连连摆手,“我没有一定离开伦敦的意思,只是……”   【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暧昧的想法轰地在脑中爆炸。她自己都被惊了一惊。   “砰。”门已经被带上。只剩下她和麦考夫。后者沉默着,拍了拍女孩的肩。“你继续你的学业和你的生活。”福尔摩斯家特有的嗓音像是轻柔的安慰,“你只需要扮演一个兄长离世后的普通小姑娘就可以了。”   她握着拳,一言不发地点了下头。   “现在,下楼,在大楼前等着。我帮你叫了辆出租。出租会把你带到北高尔街格温太太家。”麦考夫满意地扬了扬唇,见微张着嘴,眼睛掠过一丝惊愕的女孩,理所当然地抬了抬下颚。   “她很想你。”他很有人情味的补充了一句。   失落的风景   从未觉得,北高尔街是如此的遥远。   她坐在出租上,盯着后视镜发呆。余光瞥到两旁的风景像是按了缓冲键一样缓慢播放,令人焦急不安。   “小姐?小姐?”   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叫了几声,她忽的回过神来,回以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下车。   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丛中攒动起来。佝偻着腰的老人举着水壶,眯着眼睛冲女孩的方向喊:“艾莉森?”   没有回应。   格温太太叹了口气:“莎兰?”与此同时,她摸出了上衣口别着的眼镜,边戴边嘀咕着:“我果然是个不中用的老太婆啦……”“格温太太,下午好。”   视野开阔的一瞬,女孩与之开口。老人明显怔住了。不知是否是女孩的错觉——格温太太,在发抖。   “雪伦……”格温太太小跑着走近了几步,声音是无法言喻的欢喜,“噢,我从未想过你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看望我……我是说,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如果,不是麦考夫有意无意地提醒了她,恐怕她……很久都不会光临这个温暖的土地吧。   “格温太太……”“亲爱的,你不用说了。”老人和蔼地摸了摸女孩的脸,“我明白的——夏洛克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明白,失去所爱的那种感受。”   虽然说此刻的气氛很是凄凉,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这种对遗孀的致辞——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不过有次也可以看出……和妈妈一样的格温太太,也被蒙在鼓里。   她现在只是想想尽办法来安慰这个看似乐观,实际还是充满了悲伤地老妇人。“请节哀。”说来也讽刺,这种慰问家属的话,居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妇人拍了拍雪伦的手,   “两天后的葬礼……我会和家里的孩子一同参加的。”   “修伊他……不是和塞西莉亚去美国……”   “噢,亲爱的,完全没有那回事。”   格温太太突然耸了耸肩,嘴巴凑到雪伦的耳前:“我讨厌那个声音就像奶油蛋糕一样小女孩。”噗,这个比喻真是秀色可餐啊。问题是格温太太还很幽默的补充了句,“而且——是个连新鲜的草莓都没有的腐坏的奶油蛋糕。”   “哐当。”   银质刀叉被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黑衣壮男心惊胆战地捡起,哆哆嗦嗦地递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人面前。   “噢。”詹姆斯·莫里亚蒂阴阳怪气地叫嚷了一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刺绣精美的手帕:“瞧瞧你,伙计,这里都弄脏了……”   他鼓着腮帮子,皱起的脸上写满了遗憾。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了面前欧培拉蛋糕上的巧克力棒。   “算了,我用手拿着也是一样的。”蓝色的眼珠微微转动,转向有些发抖的黑衣壮汉,“至于你……”   手中的巧克力棒不经意间被掐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先生。”   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暂歇。另一名黑衣打扮的小个子男人恭敬地递给轮椅上的人一叠文件。翻看了几页,他懒洋洋地开口:“两个都死了?”   吉姆·莫里亚蒂与,夏洛克·福尔摩斯。   小个子男人答应道:“是的。经我们的调查网调查,确实都死了。”“那个侦探先生或许的确是死了。”詹姆斯舔了舔嘴角,“但是吉姆……”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房间里唯一的镜子。镜子里的人似乎晃动了一下,突然朝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站在镜子前,重新理了一下胸前的白玫瑰。雪伦感到一阵无力感。这大概是她见过最荒唐可笑的葬礼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匣子,主演了一场没有主角的悲喜剧。更让人无力地时,只要一看到约翰无神的双眼,她差点就将真相全盘托出了。   自己果然……不适合“福尔摩斯”这个姓氏。   好吧,抱怨归抱怨。不知道当事人现在正在哪个角落里逍遥自在呢。   牧师虔诚的祝愿如期而至,长串的队伍渐渐挪动,她不经意间张望,发现了许久不见面的莎兰。三十出头的女人,却是憔悴了不少。她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惊讶。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女人还保养得特别好,而现在……却和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无异。   也许注意到了有人的注视,莎兰抬了抬眼帘,看了眼雪伦,嘴唇动了几下,但没有出声。接着,两人便再没有了交集。   也许是在场的气氛有些悲凉,一向活跃的艾莉森安静了许多。她只是在来的时候给了雪伦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不禁有些担心——当他们知道侦探其实并没有死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赫德森太太,忠实的医生,与隔壁的大叔。   三个人在泛着光亮的墓碑前叙旧,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向前。   她怕自己忍受不了那些真诚的心。   转身的时候,雪伦观察到不远的大树后有黑影闪动了几下,心里顿时了然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反正……自己也是处于一个尴尬的局面吧。   她屈肘握住自然下垂的臂膀,调整了下呼吸,向回贝克街的方向启程。不知为什么,最近自己的臂弯处,总是会一阵阵的刺疼。   身后的眼神,暗了几分。   #小剧场1#   卷福:……   妹子:……   卷福:(严肃)你在生气。   妹子:(抖)什么?   卷福:(自信)你在埋怨我没有让你和我一起离开伦敦。   妹子:(淡定)没有。   卷福:(果断)有。   妹子:没有   卷福:(肯定)有。   妹子:(气笑)好吧,我有在生气。   卷福:(淡定的转身)那就好。   #小剧场2#   卷福:(睥睨)为什么这章连那个詹姆斯的台词都比我多?   作者桑:(淡定)没关系,起码你是来收尾的。   卷福:(挑眉)那为什么那个家伙对雪伦做的动作比我这个男主角还亲昵?   作者桑:(淡定)别担心,那家伙是个GAY.   (……)   作者桑:好啦好啦卷卷福,吃醋也要挑个好时候哦,比如说现在——(正色)先祝大家新春愉快哟!   卷福:(沉默,抖猫耳)……喵。(→这是什么鬼)   夏娃小姐爱吃苹果   穿着白大褂的约翰拿着手电筒,很仔细地替雪伦检查疼痛的臂膀。   “针孔。”他脱下手套,眉头紧了又紧,“除了这个新的针孔痕迹,没有什么异样了……雪伦,你最近有打针吗?”“没有啊。”雪伦立马否定,想了想,又追问:“如果是针孔……我记得在苏塞克斯郡的时候,夏洛克也说过一次。”   提到了那个人,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医生嗯了一声,抑郁一扫而过,他微笑着否决:“不会。这个伤口很新,不会超过三天。去看了片子,也是正常的。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一种恰到好处的表达方式,   “嗯……可疑的人或者是事情?”   可疑的人?她这几天的脑子里除了葬礼还是葬礼,更别提可疑的事情了。唯一一次见到过很多人的场合,还是前面所提到的葬礼现场。不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也没有什么理由给她注射什么吧。何况……她总不可能愚笨到有人心怀鬼胎地靠近自己都没发现吧。   可能是职业所带来的性格,约翰还在原地苦苦地思索着各种造成臂膀疼痛的原因。雪伦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思考的人:“没关系,我也只是问问,而且也不算是疼的不能去上学了。你不是还有个约会吗?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约翰紧紧地打量了女孩好半刻,有抬腕计算了下时间,吐了口气:“也是。再不去的话,估计明天又得抑郁一会儿了……那我先走了。”   两人礼貌地颔首,拉开222B的门,约翰又掉头,冲雪伦喊道:“她叫玛丽,如果你……我是说,咳,这几天心情不太好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心情不太好?   是你心情很糟糕吧。   她习惯性地想摇头,但又不想让男人再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只能轻轻地点下头。直到传来弱弱的关门声,她才舒了口气。   全程都没怎么说夏洛克的事情,而且。她拉开厚重的窗帘,眺望在灰尘中静静呼吸的221B。约翰他,大概是想要搬走了。   “嘶。”冰冷的阳台让本就疼痛的臂膀更加疼痛。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明天就要回牛津了,还要和卡洛他们一起去学校中心城的植物园取样做研究调查表……   算了,先在床上躺一会儿。   塌陷的体积总会让人很享受地眯上眼。而那些不开心的,烦恼的事情,总会在梦境中找到慰藉。迷迷糊糊中,往事像走马观花一样跑过。   有在稠密的雨丝中伫立的卷发少年,撑着伞,一言不发;   有在游泳池旁大吼大叫的少年,睁大眼睛,内心陷入绝望;   有一双骨节泛着病态白的手,挡在身前,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狂躁的琴弦乱舞的琴弓,捕音为凤,谱曲为凰;提着自己的炽热的温度,指腹按上额头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似是很温柔注视自己的,灰绿色的双眼……   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臂膀突然剧烈抖动了好久,一声闷哼过后,女孩再也没了动静。   -   翻开扉页,油性签字笔在上面游走,慢慢地写下“傅雪伦”三个字。   三天前,她正和一群闺蜜商量中考后的旅行计划,其中就提到了英国伦敦。不过那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貌似并不喜欢这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更倾向于德法这样投资相对较小的国家。反正她骨子里也是一个比较懒的人,干脆几个人一拍即合,就这样制定好了路线。   不过……   “陆清佳。”穿着背带裤的女孩恶狠狠地拧开矿泉水,对面前打扮甜美的女孩持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你跟思敏说,今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陆清佳可怜兮兮地吹了下脑袋:“我……我把七看成了十嘛……”谁让你写的那么草呢,还是用中文写的!   女孩又深吸了口气:   “而且,现在思敏的电话又打不通?”陆清佳的头埋得更低了。   ……机场里的气压莫名地低了好几度,偏偏这时候,广播里传来播音员温柔的声音:“去往德国的朋友请注意……”……气压又陡降了几度。   手机叮咚了一声,陆清佳乐颠颠地掏出手机,献宝一样把短信念给笑得看似温柔,实际抖S的女孩听:“那个那个,思敏说了不用等她……咦?她大清早才知道家人早就定好了去英国的机票……”   如果这样,两个人都在一直再给对方拼命地打,打得通才怪。   “哈哈,这样的话就好了嘛所以说雪伦你……唉唉唉唉!雪伦你去哪里啊?”   雪伦托着两个人的行李,看了看长串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陆清佳,非常镇定地扬了扬嘴角:“少女,再不排队登机的话~”   眼睛一沉——   “到垃圾桶去找你的同人本吧。”   鬼哭狼嚎的叫嚷声一直从中国持续到远在欧洲的德国= =   第一站是德国的汉堡。汉堡是德国三大州级市之一,也是德国最重要的海港和最大的外贸中心、德国第二金融中心,是德国北部的经济和文化大都市。这样一座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市,理所应当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共同享受这份古老而充满竞争的呼吸。   陆清佳有个在德国汉堡大学留学的表哥,所以不用跟团。这样也好,免去了一些官方的路线。两个人在著名的圣米歇尔教堂前照了几张像,便坐在阴凉处等留学的表哥来接应。   “真奇怪哦,雪伦。”陆清佳把头发挽了个髻,一脸神秘地蹭了蹭喝水的雪伦,“你在飞机上居然没有打瞌睡……这太不正常了!”雪伦嗯了一声,没理她= =   见没有得到回应,女孩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要知道你平时可是一坐上交通工具就容易犯困的!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没有那么夸张吧。”雪伦好笑地摸了摸对方的脸,手一抬,被忽的被一个足球砸得收了回去。   “Entschuldigung!”一个白白胖胖的德国小男孩小跑着过来,雪伦捡起球,见小男孩一副憨憨的萌样,趁机捏了把脸:“没关系。”她不会说德语,只会说英语。   接着,两个人给小孩子套了不少近乎,又是问问题又是拍照的。好在随之跟来的小男孩的妈妈很是随和,还帮三个人一起拍照。在表哥的熏陶下勉强能说一点日常交际德语的陆清佳同学顺便询问了男孩妈妈,珍妮女士,一些旅游的指南一类的。   “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年轻的妈妈得知两人不会说德语,便用英语解释,“其实汉堡到处都是景色,只要你去发现。对了,如果找不到旅馆的话,可以找我哦。”   “您是……旅馆老板娘?”雪伦半开玩笑着说道,还没等回答,萌萌的小家伙乔治已经跳了起来,“我妈妈可是最漂亮的老板娘!”   有些夹生的英语听起来说不出的可爱。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雪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盛情难却——不过抱歉,我和我的同伴会住在她表哥家。”   珍妮女士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神情。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等到清佳的表哥打来电话说快要到了时,她们又有些不舍地相互拥抱。、   “噢,雪伦。”珍妮在雪伦的耳边轻轻地说,声音充满了怀念,“你的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丈夫——你知道,在生乔治以前,我们在伦敦住过一段时间。”   伦敦腔?   雪伦的身子僵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女人的背:“嗯,也许是我看多了英剧的缘故……啊,我们的车来了,珍妮太太。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两个人跳下台阶,坐上面包车。开车门的一瞬,她回头对清佳小声的说:“清佳,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长的,遗忘了什么。   这个看颜的世界   说老实话,清佳的表哥所租的房间还真是干净地不像个男孩子的房间。   "他有洁癖哟。"女孩附在雪伦的耳边悄悄地说。啊,的确看得出来——似乎每一件家具都在闪着圣光啊= =   但是……她脑袋里的某条神经跳动了一下。记忆力……似乎有一间杂乱地可以和犯罪现场媲美的公寓……连文件都是随随便便地用刀子插在壁炉上。   想不起来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力衰减了好多。   “唉,清佳,刚才和你们一起的珍妮女士……你们怎么认识的?”表哥边帮两个女士搬行李,便好奇地问。“你也认识吗?!”自家表妹率先呼出声,表哥十分中二地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因为这厮压根就没戴眼镜):“是啊,她是隔壁旅店的老板……其实也不能叫隔壁啦,当时我本来是想找一家旅店的,可是那时已经人满了,珍妮女士心肠好,找了这间空置的房间租给我……喂,你们俩什么眼神= =”   如果这个时候她们俩没有做出一副见鬼的表情,那才真的是见鬼了!   喂喂,这个世界也太特么小了吧!   那个,言归正传。既然到达了这里,还是要向读者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表哥所居住的这条街区,正面是古老的街道,背部便是湖区。汉堡湖网遍布,像是几条透明的带子贯穿整座城市,这座公寓的顶部,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眺望点。林木苍郁,花香袭人,确实很适合读书的学生小憩片刻。   “哇啊——”征求顶楼主人的意见后,他们登上了天台,小范围内地俯视了一下繁华的街市。“其实我真不明白。”表哥无聊地托着腮,“要看也要去圣米歇尔教堂塔顶上去看嘛,你这样——”“啧啧,不懂了吧。”业余爱好为摄影的清佳小朋友得意地敲了敲手中的单反,“小范围的照一张,整个汉堡市再来一张,不是很有俄罗斯套娃①的感觉吗?”“噗——”   不愧是脑补女王,这个比喻还真是形象。   逗弄着笼子里的白鸽,大学生表示投降:“abgemacht②,abgemacht——说到俄罗斯套娃,嗯,珍妮太太的旅店里就有一个收藏这种娃娃的小姑娘。”说到小姑娘,表哥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少年的春意……   “噢噢噢,那铂金色的透明长发,那大海般蔚蓝的大眼,那……”“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吧,怀春的少年!”清佳不耐烦地捂住耳朵,用下颚顶了顶下空。雪伦往下一看,不错,的确有一个有着“铂金色透明长发”的姑娘,穿着小碎花图案的雪纺裙,提着一个很复古的大皮箱,有些踉跄地往旅店里走。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大海般蔚蓝的大眼’呢?”雪伦半开玩笑说道,清佳也用相同的口吻指了下那与时代有些脱轨的皮箱:“喏——看到这种皮箱,脑子一蹦出的都是什么装人偶啊之类的吧?”   三个人像听到冷笑话一样同时笑了起来。   “咦你们看,有帅哥哟!”活力四射的女孩又惊呼了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位穿着墨蓝色修身衬衫的高加索人种(男性)帮着那位套娃控的姑娘提了一下箱子。   墨蓝色的……修身衬衫?   雪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死盯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连损友在一旁坏笑着打趣都不想去回应什么了。   更糟糕的是——那个白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向这边看了一眼。   “唉,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眼睛呢~”真的是十分活跃的闺蜜正企图掏出望远镜打量打量连一向淡定的雪伦小朋友都感兴趣的男人,雪伦却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灰绿色。”   三个人都同时停住了。尤其是当事人自己,从脚趾到头顶都是满满的惊讶。   “啊,也是啊,雪伦你很喜欢绿色嘛~”好心的闺蜜很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后者勉强地回应:“啊……嗯。”   -   “叮咚~”   门铃声愉快地响起。雪伦擀了最后一张饺子皮,一跳一跳的去开门。一拉开门,居然是才分开不就的小乔治。小家伙大概是剧烈运动过,红着一张小脸,加上他换下了汗津津的球衫,穿上了迷你的背带装,况且还搭配了一件带着熊猫帽子的黑白短恤,女孩子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撞击着。   哎哟哎呦,小正太你这么萌,千万不要遇上猥琐大叔呀~   “中午好。”乔治仰起了脸,给了女孩一个大大的笑容。与之同时,他递上了一个用碎花布盖着的竹篮,“妈妈她做了三明治,可是……好像多出了几份。加上妈妈说你们和Chen哥哥认识,就拿来啦。”   Chen,应该指的是表哥,陆琛。   “谢谢你,乔治。”她用英语感谢道,顺便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内心感慨万分。不愧是欧洲的小朋友,连个小平头都能驾驭地如此高端……这个看颜的世界啊。   “雪伦,谁啊?”陆清佳包着饺子就走出了厨房,一看到乔治,便用沾着面粉的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哎呀呀,小帅哥,你知道吗?雪伦姐姐刚才还对你妈咪旅店上的一位先生念念不忘呢……”“陆清佳!”   雪伦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好闺蜜。行啊,专业卖队友都卖到国外来了……咦不对!自己根本就没有这单子事吧!“清佳……”“啊,你一定说的是谢里尔先生!”   乔治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那位先生应该是……嗯……不久前来的……嗯……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觉得,那位先生身上有一种很酷的气息呢!”   是,是吗= =据说有气场的人可以自带风箱哟。   “他经常给我糖吃哟!”   哦——好吧,这就是所谓的很酷的气息吧,乔治小朋友。   “而且而且!”小男孩的音量可疑的拉低了一些,   “他好像对女人毫无兴趣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汉子)震惊了。这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啊,虽然说欧洲是个很开放的地方可是这么严肃认真的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真的好吗下限君你在哪里我们需要你!   “总之啊~”   乔治突然恢复了之前的软萌宝宝形象,一口小乳牙现了出来,“欢迎来做客哟~”   -   “嘶!”   手指被尖锐的叶段所划破,穿着白大褂的女孩迅速奔到少年的身边。“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续研究好几个钟头了——卡洛。”   卡洛揉了揉他那亚麻色的乱发,又按了按鼻梁:“没事没事,我先贴一块创口贴就行啦……哇!”   黑白相间的八条腿爬行动物优哉游哉地遛到了少年的脚边。女孩挑高了一边的眉:“卡洛……你不会害怕蜘蛛吧?”   这下换作卡洛摸不着头脑了,他看向女孩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喂,雪伦,害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女孩的肩抖动了一下,片刻便恢复正常。   “我说,”她温柔地笑了下,“人不是都会变的吗。”   巧遇的概率学   有些时候人生就是一台洗衣机,按了开关后就剩全自动的了。   她还没在没搞清状况,只见一个小朋友加上两个大朋友(喂!)已经开始交谈甚欢,甚至最后大家一起大手牵小手蹦跶出了家门,在一路蹦哒进了谜一样的“珍妮太太的店”。   “你们一定会喜欢我妈妈的店的!”乔治雀跃着,有些费力的拉开了重重的玻璃门。门楣上系着的枯茶色的小风铃立刻摇晃起来,撞击出美妙的乐章。雪伦并不知道此刻陆家兄妹的想法,她只知道在对上这家店的一眼,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温馨的地方。田园甜美风的装横,碎花与几何体的巧妙结合,楼梯把手上娇艳欲滴的玫瑰,头顶上拉着的各国的迷你国旗……   这不像是旅店,倒像是精致可爱的小酒吧。   小家伙一看到妈妈,撒开脚丫子就扑了过去。   “噢,可爱的小鸟们。三明治的味道还不错吧?”在柜台上擦着酒瓶的珍妮太太一边腾出手替自家儿子擦汗,一边笑盈盈地打着招呼。三个人同时点头,并回以热切的笑容。“夫人的客人还真不少呢。”表哥左顾右盼着,“不过这里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温馨的,家里的味道。这正是游人所期盼的。   这位年近四十的妇女豪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连眼角的皱纹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生动可爱,“这也是我们所高兴的呀……啊,谢里尔先生,布伦达小姐!是要出门吗?”   三个人几乎同时抬头,见到穿着修身衬衫的男子和有着“铂金色长发”的女子,手同时抖了抖。   谢里尔先生看起来三十左右,浅栗色的头发浓密得发亮,大概是忙碌的缘由,往外乱翘,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型狮子,高大威武。但由于鼻上架着的金边眼镜,平添了一份书生气。一旁的布伦达小姐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被形容了至少三遍(?)的美貌,加上裙摆下露出的两条纤细的小腿,的确有充足的理由让男人去疼爱。两个人站在一起,真应了那句“郎才女貌”。   这位略显病弱的小姐冲珍妮太太摇了摇头:“不是呢,只是谢里尔先生帮我提箱子罢啦,为了感谢他,我想请他喝杯咖啡,可惜,被拒绝了。”话音刚落,见到怔怔的表哥同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啊——Chen先生?那天真的太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替我叫车,恐怕我今天只能露宿街头了呢。”“不不不!”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手摆得及其具有周期性,话都有些嗑不清了:“能、能帮助美丽的小姐,是。是我的荣幸!"   布伦达小姐与表哥的对话是切换成了英文的,所以两个女孩子可以放心大胆地露出同样的鄙夷之之情。   “哈哈!”像是逗小孩一样,女子歪了歪头,“别这样说哦小伙子,我都已经快四十啦,这些话,还是和与你同行的两个小美女说比较合适吧?”   四、四、四十?那个啥布伦达小姐你现在才说一定是故意的吧?!   “嗯——亲爱的,已经十五分了。你不是还有约会吗?”店主太太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终止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话题。布伦达小姐“啊”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提醒”便冲出了旅店。   在柜台角落里种蘑菇的表哥正接受着老板娘的安慰与调侃,清佳被热情的乔治小朋友拉去参观旅店了,本来他俩是想拉雪伦的,可是后者正对着柜台上的酒瓶发呆,只好作罢。   “小姐,能把你的酒瓶子放下吗。”   酒瓶上的身影突然放大了许多,雪伦吓得手一抖,一只大手以迅雷之势从身后伸出,稳稳地接住了下坠的酒瓶。眼镜后方的那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对不起……”“哪有人盯着瓶子上游动的影子跟着‘发呆’的?”   谢里尔先生并未让某人的道歉仪式进行到底,便悠悠的抛出了自己的见解。偷窥被发现的女孩选择了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虽然她知道这种行为是有多无礼!   “这位小姐,”男人的嗓音低沉的不像话,“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啊?”   “在此前,你和你的同伴所关注的与对话的对象,内容都是围绕布伦达小姐展开的,可是你除了中途有一瞬间表达了对那位男士的嘲笑之外,余光一直都在往我这边看。”   雪伦睁大了眼睛。也许是为了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但更多的……   “恕我冒昧,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你?”   这句话或许太过含蓄,导致……两个人都安静了许多。   某某某和模仿秀   面前的男人似乎很严肃地推了一下眼镜。眉头扭到了一起,好像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雪伦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让这位先生陷入了困扰。反正,两个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单单地杵在这里,她面露尴尬。可对方却没有展开话题的意思,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粗鲁了?   正当她终于打定主意打个招呼就开溜的时候,谢里尔突然问了个挺可爱的问题:"听小姐你的口音,是在英国伦敦长大的。"这语气,平淡的像个陈述句。   "我可以很自信地认为,谢里尔先生是在夸赞我的口语吗?"   雪伦半开玩笑地回应,但心里隐隐有一丝费解。之前珍妮太太也说过,这一口所谓流利的伦敦腔,现在又……其实她也有一些察觉。虽然在学校也好补习班也好,因为自身爱好的缘故,学的是有些严肃刻板的英音,加之爱看英剧,刻意识得去纠正中文口音。   但熟练到这种犹如母语的程度,确实来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个人就这么主力在原地的时候,有几个亚裔的旅客走了过来。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少女扬着手中的相机,用略显别扭的英文向谢里尔礼貌的询问是否可以一起合张影。就像是在每一个呆过的地方都要有所证据一般。雪伦记得自己小学毕业的时候和一家人一起去澳洲看望留学的姐姐时,也是这样的习惯。   但是此刻,心里却不是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两方之间的对话被旁人硬生生地插入,又或许是自己的小私心在作祟。   谢里尔十分绅士地应了声好,眉宇间跳过微微的不自在,很快被脸上的微笑所遮挡住。只不过他的余光“很不小心”撇到皱眉的女孩。   不太出自内心的合照时间很快便结束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渐渐远去,旅店里又恢复了碰杯声与谈笑声交融的局面。   “这位小姐似乎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雪伦愣了好半天才不确切地在脑子里浮现了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她也没想多少,象征性地说了句:“雪伦。S-h-a-r-o-n.”   听她一副小学生汇报的模样,谢里尔的嘴边挂上了一丝讥笑:“刻意把名字拼出来,是为了掩饰你的不悦吗。这种表现我以为只有未成年人会有。”   先生你是说她长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吗!她连十六岁都还不到啊!看来是自己的表情太过直接了把对方吓到了?感到丢脸丢到国门的妹子感受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没事——额,我是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先生。”   “Well,well,雪伦小姐,我想我并没有说我有生气的意思。”   她顿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扔进闷罐里的鸡,被人压制的死死的。偏生对方的一句话十分得体,没有任何粗口,连标点符号都是如此的精准。   “先生——”她的声音染上了一点愠意,“有时候女孩子是会很奇怪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女人的本能,和——一些不必要的多愁善感好了。”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认为我很不了解女人?”   “……当然没有。”凭你这长相,虽然比不上韩流花美男,起码还算是个情场大赢家吧。   “你认为我是一个……阅女无数的人?嗯,用你们的话是这样说吧。”   等一下这是哪门子话题!这种男女朋友吵架拌嘴的即视感妥妥哒!   “谢里尔先生。”雪伦字正腔圆地唤对方的名字,“我不是一个喜欢管别人私事的人。不管你是有一百个女朋友,还是一百个男朋友,这都与我无关。我今天不太舒服,说出的话可能会触犯到你的底线,这一点,我先道歉。”   对方静静地听她发完这些牢骚,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眨眨眼。窗外细碎的阳光被抛了进来,环住男人的发丝,诱惑得要命。   待她说完了,他才不慌不忙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想我得澄清一点。我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要说我身旁的女性,最多不过五个。而且大部分都是长辈,还有一个……妹妹。”   你骗谁呢!小伙子说话可不能昧着良心啊!   这样的对话也是疲倦了。她草草地说了句“See you.”便走出了旅馆。   陆清佳牵着玩累了揉着眼睛的乔治小朋友,兴致勃勃(八卦满满)地戳了戳雪伦的肩:“怎么样?你们聊了些什么?”   “不知道!”雪伦鼓起了包子脸,闪进了隔壁。   -   霞光在静谧的河流上呼吸,红色与金色是它的心情,比画家画布上的颜色还要艳上几分。鸟雀已在笼子不安地蹦来蹦去,还有就是——嘈杂的人声。   这一觉睡得很好。雪伦边扣背带裤的带子,边回忆着。   “隔壁怎么这么热闹?”她拉开窗帘,嘟囔了一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如你所愿,这里正是案发现场。”   低沉的声音好听的不像话。似乎昨天才听过……   谢里尔穿着黑色的衬衫,修身的牛仔裤,看起来非但不奇怪,反而混搭除了一种奇异的休闲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很平静的问。同时,默默把身后换下来的内衣塞进了棉被里。   “案发现场啊。”   男人摊开手,“布伦达·特雷根尼斯小姐被发现死在了旅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在她的房间里疯疯癫癫地乱唱乱跳,小乔治——老板娘的小儿子,貌似是第一发现人,现在正在客厅里哭闹不止。要不要去看看?“   雪伦: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情爱论   小乔治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加上大胡子警官长得有些吓人,让小朋友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对话是用德语进行的,她只好用眼神求助于一旁紧紧搂住儿子的珍妮太太。   “先等一下。”   身后的男人突然小声地提醒,雪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看了看珍妮太太憔悴的面容,她默许了这个建议。   从乔治和警方的艰难对话,再加上谢里尔好心的翻译外加解释,雪伦费了不少的劲才把这个案件大致理清楚,昨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布伦达小姐带来了两位和她长得极为相像的男人。据介绍,他们是布伦达小姐的两位哥哥:欧文·特雷根尼斯先生,和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   他们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又另外订了一个房间,这之后就上楼,去布伦达小姐的房间了。这之后也一直很平静,大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莫梯墨先生下了楼,洗了个手,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在玩牌。”莫梯墨先生这样对珍妮太太说了句,歉意的笑了笑,“真希望不会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旅客。”   珍妮太太也十分客气地回以一笑,便哄着揉眼睛的乔治上床睡觉。   悲剧的发现是在早上六点左右。也就是两小时以前。想要上厕所的乔治揉着眼睛路过了布伦达小姐所在的房间,却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奇怪笑声。孩子本能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情不自禁推开了房门,在哪里,他看到了昨天还好好的漂亮阿姨,僵死在了椅子上,另一个叔叔,在她的身边又是笑又是叫,疯疯癫癫。   两个人——一个死去了的女人和一个发狂的男人——他们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惊恐的表情,惊厥恐怖的样子,连成人看见了都会马上晕过去,更别说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了。乔治立刻惶恐地大声嚎哭起来,哭声招来了不少旅客。报警之后,警方很快赶了过来,立即封锁了旅店,小朋友一直哭个不停,嚷着要去隔壁,不想待在这个带个他痛苦回忆的地方,所以他们就只好把询问地点撤到了这里。   “那,报警的人呢?”雪伦面色凝重的问道。   “是我。”   这句英文是从门口飘来的。一位穿着红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和一名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这个五官端庄的男人,应该就是死者的哥哥,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了。   他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汗,开口说:“听说小乔治的情绪很不稳定,审问改到了这里……”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转了转,盯了盯雪伦和谢里尔:“这两位是……”“啊,我、这栋房子的租可是我朋友的表格,他们应该出门了,而且,我们和布伦达小姐也见过一次。”其实不止一次……   如果表哥犯花痴那次也算的话。   男人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名字,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布伦达……唉——唉——我可怜的妹妹……”   接着便是寻常的深吻,也没有太大的疑点之类的。加上雪伦听不懂德语,只好无聊地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比如,我们的报案人。   ——他还真爱转眼珠啊。女孩默数着,感慨万分。   还有——大胡子警官好像认识特雷根尼斯兄妹,好像还很熟络的样子?   “先出去。”谢里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旁边,不由分说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他和年轻的小警察打了声招呼,拉开门,又关上。   “你……你要去哪?”雪伦还想着昨天的不愉快话题,语气不怎么好。“陪我玩一个侦探游戏吧。好奇小姐。”   谢里尔取下了眼镜,浅色的眸子闪着光,眼睛一弯,神秘地笑了笑。   -   街道上有很多甜蜜拌嘴的少男少女,也有坐在轮椅上和老伴唠家常的老爷爷老奶奶,以及大腹便便的妈妈给蹲在地上边吃巧克力卷,边喂鸽子的女儿摄像。   如果不是发生了命案,雪伦应该会很有闲情逸致地享受这一切。   “莫梯墨先生说,他是十点就下了楼,走的时候还特意把门带上,但是百叶窗并没有关上。”谢里尔带着她在旅店的不远处兜着,还买了两个热乎乎的土耳其烤肉卷饼。   “uhm……他说他报警的时候看了一下房间,门窗都没动。”咬了一口滴着肉汁的卷饼,雪伦想了想之前的对话。“一点也没错。而且他还说他的那个兄弟一直往窗子后面看,说是有黑影……那么,假设真的是那个黑影子把一个女人吓死,一个男人吓疯。”   男人摸了下鼻子:“嘿,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这人的长相估计可以去申报记录了。”   两个人在这之后却是一点也没谈案子的事情。主要是因为谢里尔先生一直在给雪伦科普什么新石器时代的大事。听他讲的眉飞色舞,雪伦也不好意思打断他,只好就着他。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脚下的白鸽多得几乎无处放脚,翅膀拍打的声音,夹带着白色的羽毛噼里啪啦甩了一脸。   ……好吧,一点也不浪漫--   最后一口烤肉被咽了下去,男人忽的从口袋里变魔法一样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雪伦用卫生纸擦着手,小心翼翼地挨了过去。   “Will you marry me?”   头顶上方蓦然炸开这么一句话,脑子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击中。她惶急地抬眸,恰好谢里尔也正巧偏头来看她。   “你……你说……”“‘Heirate mich.’”   谢里尔奇怪地望着她,“纸条上的内容——翻译过来大致是这样的。你不是不懂德语吗?”   什,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妹子恨不得马上钻到地心去。   “你不会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被抑制的笑声让女孩的脸更加鲜红。雪伦沉默了好久,最后十分镇定地回答:“是啊,我还诧异先生您怎么突然变得肉麻起来了。”   “肉麻也分很多种——如果是对喜欢的人这么说,那可不能称之为肉麻。”   男人义正言辞地解释。暂停暂停——!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有歧义的话?对喜欢的人?   “看来先生是深有体会啊。”她莫名哽了一下。谢里尔眼里复杂的情愫一下子消失了,换上了疑惑的色彩。很显然,聪明如他却完全猜不透自己的哪句话又伤了女孩的玻璃心。   “……走吧。”他琢磨了好久,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见女孩只是垂着头,没搭理她,他还犹豫着要不要霸道一回直接拽住女孩就走。   事实上他就这么做了,完全没经过缜密的思考。   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大胡子警官?”   调查进行时   大胡子警官一个人伫立在电线杆旁,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听到有人,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人后,拿下了烟,正视面前的一男一女。   “uhm……”中年男人做了一个绞尽脑汁思考的动作,“Oooooh!谢里尔先生!还有……”   “雪伦。”女孩补充道,两人相视而笑。   “那么,案件有什么进展了吗?斯特戴尔警佐?”谢里尔瞥了一眼对方,话刚刚说完,便紧紧抿住了唇。只是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对方。大胡子警官——列昂·斯特戴尔先生万分苦恼地耸了耸肩,嘴唇嗫嚅着,一字胡也随之颤动:“实质性的进展……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一点,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中间顿了顿,不知是在酝酿什么。很显然,他成功地引来了足够的吸引力。   “乔治在大哭不止的时候,珍妮女士火急火燎地赶来,冲进房门的时候,差一点就昏了过去。就像是……嗯,空气里有什么一样。”   “昏了过去?”   “没错。”   “其他人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除了珍妮女士,就是那个莫梯墨先生。不过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寒暄了几句,交换了彼此的意见后,他们便分道扬镳。雪伦跟在谢里尔身后,无聊的埋头踢着小石子,忽然,咫尺的距离刮来一阵小型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面那厮已经跑出很远了。   那是朝向旅店的方向。   “你想去案发现场?”运动起来的声音起伏不平,雪伦不得不放大音量。对方连个眼神也不屑给予,就这么潇洒地奔跑在灰砖铺成的大道上。   ……仗着自己有着一米八四的好身高,两条大长腿就可以任性是吧——!再也不能愉快地奔跑了 _(:3><)_   前不久还吵吵嚷嚷的建筑沉默了不少。店子里依然播放着熟悉的轻音乐,旅客也一如往常地谈笑风生,举杯欢庆。   “女巫之舞。”谢里尔回头看了一眼吧台上的电脑,眼里闪现出莫名的兴奋。帕格尼尼的女巫之舞,她当然知道。这首曲子虽然不难,但是一听就会让人记住。跳跃的旋律,可以让婴儿笑得眯起眼睛挥舞小手的魔力。真是应了这么个好名字。   “我学的第一首小提琴曲就是这个。”上旋转楼梯的时候,男人依然不忘这首曲子,步子却不减。“是吗……不过我还是喜欢有钢琴伴奏的那个版本。”雪伦实在找不到其他应和的词,只能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   “是啊,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   他似乎是怅然若失地眼神放空,也许是在,怀念谁。   进了之前那场闹剧的舞台后,谢里尔先生就像是个活力四射的小孩子,左摸右看,不时地瞅瞅,又嗅嗅。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后,他用戴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了桌上未燃尽的蜡烛。   “这是什么?”   “蜡烛,先生。”   “我想,我应该还没有愚蠢到不认识连三岁孩子都知晓的东西。”   【怎么不会,你连地球绕着太阳转都不知道呢。】   脑子里猝不及防蹦出一句,雪伦自己都诧异地皱了皱眉头。   谢里尔仔细观察了蜡烛的底部,又敲了敲。从蜡烛的侧壁脱落了一点褐色的粉末。雪伦刚想捡起来,却被男人抢了先。谢里尔在房间里敏捷地穿梭,他还检查了壁炉和天花板。可都没有什么为之一亮的结果。没有那种,在漆黑的夜中发现了一丝光亮的兴奋感。   “还有几分钟,警察们回来收拾最后的残局。”他自言自语道,看了下腕表,“噢,雪伦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出去透透气,再理一理我们已知的线索。”   她任命地用卫生纸做掩饰,关好了门。   “现在,我们都不可能认为这是某个恶魔搞的鬼——一旦想要启动我们名为科学的脑神经,我们就得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现在,两个人,一男一女遭到了类似于非人类的袭击。那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如果说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谈的情况属实,那么显然是在他离开房间之后不久发生的。这一点非常重要。假定是在走后几分钟之内的事。你看,桌上还放着牌,平时睡觉的时间已过,可是他们还没有改变位置,也没有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我再说一遍,是在他前脚走后脚就发生的,不迟于昨晚十一点钟。”   雪伦略显艰难地咀嚼着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好在谢丽尔非常绅士地停下来等她理清思路,然后继续。   “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尽量设法查一查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离开之后的行动。这方面没有困难,而且也无可怀疑。他来的时候我刻意在门口撒了一大堆土。好在这家伙神经大条,没发现什么异样。样,我就得到了他的脚印,比别的办法取得的脚印清楚多了。印在潮湿的沙土小路上——旅店的门口有一摊松软的泥土。有了脚印的标本,从别人的脚印中鉴别他的行踪,从而断定他的行动,这并不困难。”   “如果莫梯墨·特雷根尼斯不在现场,是外面的某一个人惊动了玩牌的人,那么,我们又怎样来证实这个人呢?这样一种恐怖的印象又是怎样表达的呢?”雪伦忍不住问。   “昨天晚上,应该下了雨吧?”谢里尔并不着急,“要是有人有意要吓唬这几个人,他就不得不在别人发现他之前把他的脸紧贴在玻璃上,可是又不见脚印的痕迹。他们的房间是在二楼——听清楚了吗?你觉得会有人在下雨天这么煞费苦心——搭着一个类似于梯子的东西,面对来来往往的人?况且,我们的珍妮女士又栽花的爱好,楼梯下几乎全是花坛,就算这样也没有留下一丝脚印。”   没有回应。   他奇怪地低头,发现女孩用一种异样的神情打量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   他忍不住摸了摸脸。雪伦条件性地踮脚去按他的手,最后——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不是……”收缩了回去,清脆的声音带着踟蹰的色彩,“只是,我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镜片背后的眼睛燃起了一串不知名的火苗,又熄灭了下来。   “不,小姐,我只是想说。”他搭上女孩的肩膀,万分严肃地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迟钝。”   不等她跳脚,他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用眼神问“介意不?”(其实完全不等她点头),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满足的抽了一口。   她倒是很厌恶抽烟的人,但是……这玩意儿还是要看颜值吧。   默默地给自己打脸,默默地,沦陷在烟雾中。   披着影子的人   嘴里哼着摇篮曲,手温柔的拍打着那小小的身子。窗帘已经放了下来,但依然遮挡不住月光的纷至沓来。光与影看似和谐的协奏,可这对于刚刚经历了一段恐怖经历的孩子而言,无疑是最恐慌的亮度。   “妈妈,那个魔鬼还是没有走吗?”   乔治睁大了他钻石还璀璨的眼睛,担忧地问,声音有意识地压低,害怕着什么。   珍妮太太心里咯噔一跳,心事重重地摸了摸乔治的头:“什么魔鬼呀——傻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稚嫩而不解的童声让女人吓了一跳。男童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声量过大,伸出双臂拦住了母亲的肩,   “可是——我刚不久看到一个身材愧梧……”   “是‘魁梧’,乔治。”   “唔,身材魁梧的人在楼底下走来走去的,还往楼上扔小石子……”   珍妮太太心中的恐慌蓦然放大,她赶紧把儿子从怀里放开,捧住他的脸,尽量柔声道:“乔治——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   “呜……妈妈你弄疼我了……”   “乔治!”   男童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严肃给怔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重复:“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在楼底下走了走去,还往楼上扔小石子。”   “珍妮太太——!”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狠狠地撞开。谢里尔先生和那位来自中国的小姐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就这么望着他们母子俩,嘴唇翕动。   “莫提墨先生死了,珍妮太太。”雪伦上前一步,眼睛里是她不敢对视的怀疑,“您……没有听到鸣笛声吗?”“雪伦……”珍妮太太双手合十,捏了又捏,抬眸时,自此打量了番二人,欲言又止。   “请问……你们两位是经历过了什么吗?”   -   “啊啊啊!是魔鬼啊!魔鬼降临,把我们都缠住了!”旅客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手舞足蹈地跟看热闹的群众比划着。“雪,雪伦,我们还要呆在这里吗?”陆清佳哆哆嗦嗦地攀上了好友的肩膀,“万一我们也……”   “清佳,你和陆琛待在这里。”雪伦拍了拍好友的肩,往旅店里走。“哎——哎哎!雪伦,你进去干什么?!”陆清佳急了,才蹦出一件命案,这傻姑娘就往里冲。中二也要分个场合时间呀!   雪伦实在是不想解释太多,她只想进去把那个东窜西窜的先生给拎出来,好好询问他真相!   “夏洛克·福尔摩斯。”   女孩咬牙,英文从齿间一个个蹦了出来。   “你还真是一个好哥哥。”   三小时前——   “旅店里走了好多人啊……”大表哥趴在阳台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珍妮太太也真可怜。”“不对——你看!那个谢里尔先生还没走!雪伦?”   女孩套上了一件薄薄的灰色针织外套,左右看了一下,又抓起了一把明黄色的伞。   “也许可以做武器……”喃喃道。   走进旅店,寥寥可数的人,大部分都是壮汉。吧台上也是空空无人,珍妮太太也不知去哪儿了。“现在才八点不到啊。”摸出手机看了看,这样一来,万一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印象中乔治哭得稀里哗啦的脸,那双好看的眼睛再也没有笑容。好吧,雪伦其实是个资深的正太控。甚至渗到骨子里去了。   在吧台上擦了不下十遍的酒瓶子,看着时针快要迈向十点,她都对自己的耐心感到惊叹。这几天真的是极度不正常!嘟囔了几句,再等等,看看珍妮太太回不回来吧——   “……出去……不是我……”   起身的一瞬间,嘈杂的争执声模糊地传进耳朵。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轻手轻脚走到了楼梯口。   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啊,幻听的毛病。自嘲的摊了摊手,往吧台走了几步。“哒哒哒!”忽而的沉重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珍妮太太和乔治住的是顶楼,四楼,这声音挨得很近,应该是二楼。   还是去看看吧。   雪伦握紧了伞,一只手握住把手,缓缓地走上台阶。墙壁的橙色暖光非但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渗出一种诡谲。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她在原地给自己壮了壮胆,又慢慢地上了另一个转弯口。   【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作案什么的,真是再聪明不过了。】   声音应该是从这一边传来的?雪伦挨着挨着看了看房门。幸运的是,只有一件的房门是亮着的。欣喜地往上看。“莫梯墨先生?”   上一次和谢里尔先生一起来过,所以有一个大概的印象。门竟然大意的没有锁。电视情节的凶狠一幕接二连三地在眼前播过,她下意识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莫——!”   刚刚一张口,她就被一种强大的气流迫使跪倒在地。远远地,莫梯墨先生蜡黄的脸,以及惊恐的面容,他还未换下的鲜血一样的POLO衫,慢慢模糊,形成一个漩涡。   雪伦暗叫不好,抱紧了雨伞,再一回神,只见周围天旋地转,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是不是闪现着绿幽幽的暗光,像极了怪兽的眼睛,往后退几步,却听见兽类的咆哮声愈来愈近,爪子触碰到了自己,下一秒就被扑翻在地。   白森森的獠牙,与黑色的背景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瞳孔上的影像离自己越来越近,耐心的绝望也越来越强。   以前总有几个长辈用这样的话打压年少气盛的少年:“别看你现在知识面这么广,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多数人都形如一张白纸。”   也包括她。   她可是连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Sharon——!”   手臂猛地被人抓住,周围的景象像混沌一样搅动着。   别叫啊,再叫的话……   “嗷呜——!”更为扭曲的野兽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再叫的话……   “啪——!”   脸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触感。被惊醒的雪伦捂住了脸,抬起了头。   黑色,野兽,獠牙,一切都不复存在。自己现在正靠在莫梯墨先生的房门口,只有那明黄的的伞倚着自己,还有就是……扔下了眼镜的谢里尔先生。   “还好你带了这把颜色鲜艳的伞,让我能够及时地找到你。你是因为吸入了一种能引起幻觉的气体,不过现在应该没问题……”   男人情不自禁僵了僵身子。这也很正常——女孩忽然紧紧抱住了自己,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愣住。他机械的拍了拍女孩的背,脑子高速运转,搜索着一些所谓安慰人的话。   “英雄……”   胸口的低唔让他停止了思考。   “你果然是个英雄,虽然你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号不是吗。有人给了你命题,你就借此发挥自己的能力,想要获得满堂喝彩不是吗,如果是你也会走进这个房间对吧,如果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人呢——如果,如果……”   “不要再说了。”   “如果你没有调查清楚那些粉末呢,如果你也陷入了幻境呢,那我们两个都会死——”   “雪伦·福尔摩斯。”   男人按住女孩的头,用力地将其贴近自己的胸膛,“没有如果——鲁莽,冲动,恐怖——但我们最后都活了下来。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一听到这句话,雪伦一下子从怀抱中退了出来,浑身上下都在战栗。   “我只是在害怕!”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那只是幻象!只要它的中心词是这个无论再可怕它也只是不值一提的虚妄!”   “你不会去感受它的过程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种正常人应有的……恐惧和无助吗?”   “既然过程只能让人痛苦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想?是——是!如果是我我是肯定不会去想也不会去害怕!”   “你当然不会害怕了!因为你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英勇无畏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即使我在你面前死掉你也不会害怕!”   “叮当——”   古老的手摇铃响起,终止了这不知所踪的争吵。一位苍老的老人略显惊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女,口里念叨着主,碎碎念地快速离开。   雪伦咬着唇不说话。   男人也用手撑着头,不语。   “我们先报案吧,然后去找珍妮太太。”   在一眨眼,完全没有一丝争吵的痕迹,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中场休息   硕大的身躯在一堆人里面挤得分外吃力。   “啊,让让好吗伙计……嘿,小姐,让让……对,对,我是警察……”   列昂大胡子警官边出示自己的制证,边寻找那个看起来有些来头的眼镜男人。他艰难地抵达了旅店,缓步进入。   忽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打了个激灵,爬上皱纹的眼睛也意味不明地眨巴了几下。   “啊——啊,谢里尔先生。”   “很高兴再见到你,警官——嗯,别误会,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愉悦与惊喜。”   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那双金丝边眼镜已经离开了它的工作岗位,正乖巧地躺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歇息。列昂就这么盯着对方的眼镜,打着哈哈抖了抖肩说:“是啊,我也很烦恼呢……这家店还真是可怜啊……这已经是第二起命案了……”   谢里尔深表赞同地颔首,以微笑回答。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沉默,不只是没有话可说,还是在酝酿着什么。   “列昂先生。”   谢里尔先开口了。   “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和我一道喝杯咖啡?”   列昂暗生疑惑,可嘴上仍是礼貌的推辞:“亲爱的先生,这玩笑是不是太……”“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厅,口碑很好,咖啡也很正宗,现在这年头,正宗又实惠的咖啡可是不可多得呀。”谢里尔好像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继续热情地邀请这位满头大汗的警官。   “谢里尔先生,你瞧,这还有案子呢——”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经给另一位警佐打过招呼了。让一位扑在工作岗位上多日未眠的长官小小的放松一下,我想这也是值得理解的。”   于是,情形又黑色的杀人案莫名的转换成了暖色调的治愈片?坐在包间里,局促不安地摆弄着窗台上开得蔫蔫的鲜花,又打量着这个虽然不大但格调雅致的房间。   “您觉得如何?”坐在对坐的男人双手交叉,拖住下颚,似笑非笑。他喉结滚动了些许,还是给予了由衷地评价:“很棒的地方,色调很简单也很温暖,很适合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咖啡……味道的确很香醇。”他干笑着,或许空调开得太冷,手指哆哆嗦嗦地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谢里尔左右歪歪头,摩擦双手:“没错,而且,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很好,的确很适合听一位犯人先生的供述。”   “哗啦——”   放被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杯子带动了方格子餐布,差点跌碎。“谢里尔先生——”中年人又粗又浓得眉毛顿时竖了起来,那张狮子一样的脸变得通红,“这个玩笑是真的开过了!”   “列昂斯特戴尔先生。”谢里尔叩击桌面,一脸慵懒地呼了口气,“是不是玩笑,你听我说不就知道了?”   这位可怜的,高大的警官面色铁青。他嘟囔着:“我不明白。”   “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死,先生。”   幸好在场没有女士。否则她一定会尖叫起来。斯特戴尔那副狰狞面目的脸唰地一下变得绯红,直瞪两眼,额上一节一节的青筋都鼓胀起来了。他紧握拳头冲向夏洛克。接着他又站住,竭力使自己保持一种冷酷而僵硬的平静。这种样子显得比他火冒三丈更加危险。   “我不想害你,谢里尔先生。”   “我也不想害你,列昂先生。你瞧,我们不是信任彼此正坐在咖啡厅里吗?而且我也没有叫警察,这点你最清楚。”   中年男人霎时张口结舌,焦躁地把粗糙的手捏紧,又放开。“你是什么意思?“他终于问道,“如果你想对我进行恫吓,谢里尔先生,你可找错了实验对象啦。别再拐弯抹角了。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假设,先生。假设……您谋害了莫梯墨先生。”   “我在案发的时候——”   “您是警察,一定有那个自信拿出不在场证据。但是很遗憾,您在下午的时候找到了莫梯墨先生,并和他一直待到案发前不久。”   “你怎么知道?”   “我跟踪你。”   “上帝!我是警察!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夏洛克十分满意这个反应。他假惺惺地呵呵一笑:“那么现在,您的不在场证据还有吗?”   对方哑口无言。“你干的像魔鬼一样出色……”列昂先生像是抽干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单人沙发上。夏洛克耸耸肩,又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这个才是物证,先生。”袋子里面有一些残留的粉末。“您不慎将它掉了出来——好了,现在能告诉我您的动机吗?”   他坐着沉思,两只手蒙住脸。突然一阵冲动,他从前胸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我的动机。”   夏洛克撑着桌子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布伦达特雷根尼斯。”“对。我爱她。我们一直很相爱。即使她在俄罗斯工作的时候,我们也保持了联系。可是他们家家里为钱发生过争吵,因而使莫梯墨与大家疏远。据说又和好了,所以后来我和他接近,就象我接近另外一个兄弟一样。他阴险狡猾,诡计多端,有好几件事使我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是,我没有任何和他正面争吵的理由。而他居然从我这里偷走了这种类似于LSD的药粉,去干这种勾当!”   列昂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双手握拳:“情况正如您所说,谢里尔先生。当然,旅店的老板娘也知道这一切。但她并没有参与谋杀。她是好人,她知道我和可怜的布伦达相爱……”   “这我知道。”谢里尔冷冷的回应,“最应该报警的人却没有察觉到警笛声,的确值得怀疑。”   说罢,他站起来,推门。   “等等先生!”列昂满腹疑问地问,“您……不把我交给……”“您自己就是警察,该做什么您自己就清楚。”低沉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听起来清爽极了。   “这种情爱产生的动机,我不予评论。我的行动是自由的,调查也是自由的。就当给那个杀人犯提前执行死刑好了。”   “看得出来,先生。”列昂感激他的举动,同时也意味深长地笑道,“您虽然举止彬彬有礼,可是个不容易动情的人。可如果有一天你也爱上了一个人,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门被轻轻地带上,好像没有人来过一般。   --   告别怅然若失的犯人警官,夏洛克又重新戴上了眼镜。   他朝对街口望去,他见到了前不久还和她怄气斗嘴的姑娘独自一个人慢慢单行道上,手上还拿着那把救了她自己一命的明黄色的伞。   啧,竟然过了一分钟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真是个傻女孩。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戏码。要不是他注意到警官不小心露出来的小塑料袋,他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件旅馆里。当然,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小妹妹。   更糟糕的是,小妹妹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虽然知道自己的化妆术首屈一指,但这种从心底流露出的不爽是他极少表现的。而且,所有的不爽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所产生的!   当他们终于有了近距离接触后,他下意识觉得不太对。也不是侦探与生俱来的敏感,而是一种明眼人仔细思考都能察觉出来的怪异感。就算是两个人有近乎二十厘米的身高差,但是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前不久见过的那张脸。女孩脸上带着明显的稚气,看他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只是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怀念的情愫。   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第一,这几天完全没有收到那个死胖子给他的任何讯息。麦考夫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雪伦回来德国,还这么碰巧的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区。   第二,这段时间应该是上学时间,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和另一个中国女孩跑到这里来旅游?   线索已出,但夏洛克却头一遭不想去深究。鬼使神差地,他渴望着女孩自己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   主动的。   有掌控之外的事物,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美妙。   “你在这儿做什么?”   鼻息蓦然一顿,微微低头,雪伦正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他很讨厌这种眼神,尤其是她做出来的“如果约翰在这里的话,我想他会把这个惊心动魄的案子记下来,命名为‘魔鬼之足’。”   绕过她,径直往前走。   凌晨将至。仍有卖艺的风琴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破宁谧。他挣开一只眼好奇地注视一男一女别扭的转过街角。   吵架的情侣?   他笑笑,继续进行一个人的演奏。   -   “咻——”   “进球!”   “好样的!”   “不愧是卡洛!”   阳光下,穿着黄蓝条纹球服的少年与同伴击掌欢呼。涨红的脸遮掩了那天生的雀斑,映照着午后晴空样的眼睛亮晶晶的。   “哔哔!”裁判冲两方挥手,示意中场休息。卡洛咧嘴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了虎牙。他小跑到两位女士的面前。   “好脏……”“回去洗个痛快澡就行啦~”不在乎地接过乔安娜递来的水,咕噜咕噜灌了一肚子。抹了抹嘴,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黑发女孩。   “雪伦?你不舒服吗?”   他有些担心。踢球的时候有偷偷瞥这边。雪伦自从接了个电话就变得心不在焉,脸色也很苍白,比他这个在球场上厮杀的猛将还要难看。   女孩捋了捋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先去校门口一趟。”   不等回应,便提脚离开。也不知道是急着干什么。   干什么呢。   爱与真实的邪恶(修)   ——爱(Love)。   这里放上一个不得不提的小插曲。   当雪伦放弃寻找那个神龙不见尾的侦探时,再一回头,她傻眼了。   方才还立在人群堆里的陆家兄妹别说人影了,连根毛都看不见了。她急匆匆地来回挪动视线,除了漏出来的星光,与莫奈笔触一样印象派的背景,什么都看不见了。   跟没出现过一样。   又细细地琢磨——当时,在她头脑中还是“谢里尔”的夏洛克把她及时拖出毒气室的一刹那,脑袋里突然更新了有关于福尔摩斯的一切。无论是自己孩提的经历,还是最近日的一些冒险,而故事的中心,却都活跃于英国。   起先,这就如同另一个人的记忆一样虚妄,但随着肩部传来的阵痛与雄浑的男低音表现的越来越出色,雪伦意识到,雪伦·福尔摩斯与傅雪伦,是一个人。   那些……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记忆。摸上了臂膀处的那个小小的,许久不曾注意的针孔,眼睛沉了下来。   难道这和詹姆斯·莫里亚蒂有关系?毕竟,那个人对自己说过“因为你的到来”这种匪夷所思的句子。   当自己恢复了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时,原本应当存在的生命体就会回归于最初?本来粘合在一起的平行空间变回了正常的状态,磁场……不再冲撞?   雪伦被自己的逻辑给震撼到了,也有一丝得意。看吧,脱离了某个哥哥,她还是可以独立思考嘛……不对!她才没有依赖他好吗!自己可是新世纪自强女性的成员之一~   “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么。”   脑门被人一敲,错愕地捂上前额。夏洛克挑高了眉注视着她,鼻翼微微扇动,很平稳地呼吸。雪伦差一点就以为,刚才的动作不是眼前这人所做出来的。“呃,你听我说好吗……”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所有的气场都会被捻灭。偌大的地盘,人烟稀少,所以,即使是刻意低着嗓音,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遇到你,还有现在,为什么会选择跟在你后面。”女孩既想让对方不在深究这件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又想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处境——好吧,这是有些矛盾也是具有挑战的。“我自己也无法解释,”雪伦感觉自己脑子里装了个引擎,破烂的那种,正在高速运转,编织一些好听的话,偏偏她面对的确实世界第一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所以——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怯生生地开口后,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中指。越是去掩饰,就越是漏洞百出。如果夏洛克知道她和他并不属于一个世界,自己会不会被他当做小白鼠解剖?   意外的是,对方只是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抿着嘴巴静静听她说。最后,摊开一只手:“给你时间去干什么?”   啊?难道自己表述不过关?   “就是,去整理一下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里’?‘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有一种被逗弄的感觉……   “……德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现在应该是在上学吧……所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德国的一系列,原因。”好艰难的谈话啊!她是傻子吗!干嘛一开始就把一切都老老实实地剥开给人去琢磨!   夏洛克双手撑住自己的腰,来回走了几步:“嗯……确实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我也正好想问你。”   两个人之间本来就只有一臂的距离,夏洛克突然微微俯身,伸出双手,轻柔地按上女孩的腮帮,头也顺势挨了上去。因为这个动作,女孩偏分的额发更是挤到了一边去,有的却钻进了男人伪装的浅栗色鬈发中,彼此纠缠。   好热——!鼻息准确的喷洒在脸上,微微抬眸就可以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如果再近一点的话……那长长的睫毛一定会蜷缩在自己的眼皮上。   而且这个动作未免也太暧昧了……   “夏、夏洛克……你、你这样我会想咬你的……”脑门一热,想到的话脱口而出。可这人像是没听到一样,腮边的手慢慢往下滑,按住了自己露在衣领外的脖颈一侧。   “!”被拨弄地痒痒,雪伦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头想要往侧偏,夏洛克在这个动作发生之前,就十分用力的又把头板正。   “你的脉搏……”近距离听一个低音炮讲话,整个人酥得不轻。“突然加快,而且……”   缓慢地再贴近,鼻尖与鼻尖轻轻碰到了一起。雪伦觉得自己的呆毛已经惊得快要冲到天上去了--偏生这罪魁祸首偏了下头,隔远一点看哪个不会认为是两个人在深吻?   “你在撒谎。”   沉下去的单词每一个都撞击着全身。夏洛克很满意女孩一脸震惊不甘怨念痴呓(?)的表情,最终低笑着放开了她。   “我说了那么多句话,哪句撒了谎?”似乎大脑回路不在一个宇宙,雪伦突然正经了起来,尽管那张小脸炸得通红,嘴唇也因为那习惯性地抿唇变得鲜红。   红红的……早知道就咬一口好了。他暗想,又猛地吓住了。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但他并不排斥。这是一种……来自破案之外的快感。   夏洛克的内心充斥着一种大胆而有些犹豫的想法——这种想法,根据他一直以来认为的无聊的情爱论,以及过去来贝克街进行所谓的情感咨询(虽然大多数都被他打发走了?)来看——   他,被他一直轻蔑的“感情用事”一词,绊住了?   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这也就精密仪器上的一粒小小尘埃,看似微小却会酿成大错,所以他向来呢,说好听点叫敬而远之,说难听点就叫嗤之以鼻,再说通俗一点就是管他鸟事。   一切的一切都被虚化了,那殷红的唇就这样大大落落的摆在自己眼前。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最多把这玩意儿当作推理的实验品,但是此刻,他竟有一种想把它吞下的可怕的,占有欲。   “每一句话,都在撒谎。”夏洛克看起来依旧平淡,内心的波澜壮阔就跟幻觉似的,断断续续地成片段出现。雪伦心里“咯噔”一声,眉毛扭了扭。不是吧,虽然她是有在掩饰什么,但是,每句话都在撒谎是什么意思?怎么她自己都没觉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歇性装.逼?   “你在怀疑什么?”   “没有!”   开什么玩笑,嘲笑这位大侦探岂不是在慢性自杀!今晚的男人似乎很喜欢去逗弄人,“噢雪伦,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你说谎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吸鼻子。”“啊?”摸了摸鼻子,嘀咕着没有之类的,然后,立刻抽了抽鼻子。   男人果断掏出一面小镜子,对准她。   雪伦:……你怎么会随身带镜子?   夏洛克:我乐意。   -   ——真实(Truth)。   跑在伦敦街道上的黑发女孩神色匆匆,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她灵巧地闪了进去。这是一个无监控覆盖的废弃小巷。很适合干一些光怪陆离的事。   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按动,接通。   屏幕上引出了“J”这样一个字母。   “药效消失了。”   “呵,我当然知道,不然给你发短信做什么?”   “那如果她回了伦敦……”   “她可不会。她可是一个——懒惰的孩子。”   “那我呢?我要一直扮演雪伦·福尔摩斯这个角色吗?”   “噢,噢——小点声,亲爱的——”   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女孩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詹姆斯先生,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还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再干了!天知道……天知道……”   好像在说几句就会立马哭出声。   “天知道什么?你不会真的对那个小男孩动情了吧?亲爱的?”   电话里的男声抑扬顿挫,妩媚极了。   “我亲爱的——塞西莉亚。”   英国同居人   夏洛克伏在木桌上,拿着一只生了绣的钢笔,手指却是十分顺畅地控制着力度,笔尖流畅,雪白的纸张上顿时留下了游龙一样的字迹。   这里已经不是珍妮太太的小旅店了。场景已经切换成了一间虽然简单但干净的单间套小屋。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依旧笔走龙蛇。   就在妹子琢磨着下一句话要怎么开口时,夏洛克十分淡然地说道:“小乔治和珍妮太太都不认识你了,和你要好的兄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隔壁的公寓也有了新主人——你是指,我该奇怪这些事情吗?”   自从雪伦妹子恢复了正常状态后,果不其然,这段时间和她接触的所有人都丧失了有关她的记忆。无奈之下,妹妹只能像只哈巴狗(夏洛克形容的),屁颠颠地投靠二哥了。   当好不容易秘密联系上麦考夫的时候,那个正掀掉小盖锅,准备尽情享用美食的大哥表示很不开心。   “夏利,你估算作息时间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哼——这只能说明你最近的体重又得胖上三磅了。”   “少贫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可不会无聊到在剿灭余党的时候和我这个哥哥叙叙旧——啊,想想也真够伤心的。”   “很不巧麦考夫,我就是来和你唠家常的。”   #兄弟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   “妈咪和爸爸身体都很棒,用不着你操心,只要你不把这大半地球给掀翻了他们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噢——别急着挤兑我——你是想问我们小妹妹的情况吧?”   站在男人身旁的小妹妹躺着中枪。虽然,为了确定伦敦有关她的事有无异样而故意引发的对话,但是,还是深感微妙呀。   “你就尽情调侃我吧,麦考夫。”这方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如果你想让雷斯垂德知道你又用你所谓的特权窃取了他的所有女友信息。”电话里很成功地安静了片刻,当然了,只是片刻而已。   “好吧,我如果说我们的小妹妹吃喝拉撒照样进行,你信吗?”   这头的男女二人同时呼吸一滞,尤其是女孩,脸色越发难看。   “你是说……”   “事实上,”麦考夫转了个身,咬下手指夹着的小甜饼,饼干碎渣发出的咔咔声像是磁带倒带一样机械,“自从你离开伦敦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见过她。一是因为她学业的问题,二是因为我忙着安排你的任务。”   夏洛克带着嘲讽的意味又道:“可你一定会安排人手监视她。”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故作惊讶的强调,击碎了所有的尖酸刻薄,软绵绵的,既想打一拳,又无可奈何。麦考夫舔了舔碎屑,继续说:“如你所说,我的确拍了一些人手……保护她。毕竟我们不能保证雪伦的身边没有莫里亚蒂的残党和其他可疑人物。只不过很奇怪的是,前几天她的行踪突然消失了。”   消失的人……看玩笑,她可是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那那个“雪伦”失踪,也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苏醒”。   “夏利,其实我刚开始就想问了。”   一个很不文雅的打嗝声从耳机里传来。   “和你一起接电话的,是雪伦吗。”   一边各带一只耳机的兄妹俩:……   “你是想试探我什么吧。”真·控制狂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得意,“以你的水平,不可能料不到我会察觉。”“也就是说,那个顶替了雪伦位置的人突然失踪了。这样一来,她也应该是莫里亚蒂的余党之一。就凭雪伦各个方面的反应水平还不会有其他人盯上."   ……哥哥大人,好歹我还在你旁边呢,说话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的是不是QAQ   两方的意见汇总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静观其变,先不要打草惊蛇。你执行(夏洛克:呸)你的剿灭任务,我继续我的监视活动。好心的大哥似乎早就预算到了会走到今天这步,特意又安排的一间公寓,两个人得以在那里暂时栖居。   不得不说,两兄弟只要联手认真做好一件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彼此,嘴上再怎么得理不饶人,处理事务的能力秒杀了一切。   插叙结束,让我们把目光投向这个不尴不尬的场面。是的,夏洛克正在精心绘制从他记忆宫殿里复制下来的占据点地图!   他们这里的位置属于汉堡边区,位置比较偏,所以这地图说白了就是手绘的城市地图加上几个流浪汉眼线的盘踞点。   夏洛克自然是不需要这种东西,只是为了给我们亲爱的妹子一个大大的便捷……找不到夏洛克了吗?赶快根据地图上方提供的地址去寻觅吧少女!找到后还能领取积分哦……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后,雪伦手捧着一点黑团都没有的干净地图,心里沉甸甸的,比接受党的光荣嘉奖(?)还要感到无上自豪(?!)。手绘的!夏洛克的手绘地图!连草稿都没打!如果她把这个卖给那些夏洛克后援团……自己的生活费是肯定不用愁的了。遗憾的是,这种事也只能放在心里YY,她是标准的有那心没这胆型。   午餐的时候,由于两人都没那精力——准确的说是雪伦不想做,且不敢让夏洛克做。他们草草地点了两分披萨外卖喝两杯咖啡。等羞涩的外卖小哥领着袋子上门时,她温和地冲对方微笑了一下,又从钱包里抽出两欧元小费连同外卖钱递了过去。外面的太阳正毒,外卖小哥脸上凝满了汗,比广场的雕塑好不到哪去。她刚刚问了句“要不要喝杯水坐一下”,小伙子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脸色一白,像只兔子唰地溜远了。似懂非懂,她往后一看,夏洛克一手捏着试管正瞪着那人的背影。   别说人了,连野兽都会被吓得嗷嗷叫吧。   接过袋子,提到餐桌上。雪伦发现自己的咖啡被换成了果汁。“你以前不怎么喝咖啡的。”放下试管,他表现的理所应当,“果汁才是你的正常状态。”   换,换口味也要干涉?   结果到最后夏洛克的披萨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开溜了。雪伦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而且她想问也来不及,这人跑的比豹子还快--她只好一个人收拾残渣,洗了手,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这间小小的房子来一次大扫除。   她忍空气里的灰尘味已经很久了……   幸好这房间不大,不然她第二天大概就下不了床了。厨房的油渍还不少,大张旗鼓地挑战轻微洁癖者的底线。瓷砖地面也有不少的灰。这都还好,只要用拖把抹布就可以解决,客厅也没太大障碍。收收捡捡还是可以变得很干净,问题是夏洛克睡得卧室——   一、片、狼、藉。   其实夏洛克并不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相反,他也是一个有些洁癖的熊孩子。之所以说他熊的进一步原因就是,他完全是随心所欲。心情好的时候,越是亢奋,这些报纸啊纸张啊伪装的衣物就越凌乱,满房间的飘啊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洗劫了。   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后,雪伦终于有勇气开始她的清洁工作。这些看起来是废纸的东西她也完全不敢丢,谁知道它会不会明天就救一个人或是杀掉一个人。刨开了黏在一团的纸,弯腰想要把它们抱起来。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飘到了脚边。   雪伦发誓,她绝不是一个喜欢窥人隐私的小人,这张照片只是碰巧被她看到了而已。照片的内容是……西藏?   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唇。这是一张毫无悬疑可言的照片。只是单纯的景色。孔雀蓝的天,孔雀蓝的衬衫嵌了进去。   她不知道是谁照的这张照片,也许是碰巧遇上夏洛克的游客,也许是麦考夫,但他——真的去了西藏。她可忘不了之前他一脸嫌弃的模样。   也许这个男人说起来很乖张,但骨子里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和顾全大局的英雄。   被微微感动到的妹子心情愉快了起来(到底是为什么会感到愉悦啊),捏了捏有些汗腻的衣服,决定泡个澡,舒服舒服。   浴室已经被她很有先见之明地率先清扫了,并已经喷上了消毒液什么的。现在大抵已经可以使用了。调好水温,身子沉进了温水里。人在冲凉泡澡的时候都喜欢唱歌发泄之类的。   “弹棉花哎弹棉花,半斤棉弹出八两八……”绵柔的嗓音唱的却是某喜剧片的插曲,说不出的违和,却又像是天经地义。就这么又溜走了一段时间,眼皮子沉重了起来,心里想着只眯十分钟的某人,这么一睡,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看了看表,差点把表甩了出去。她居然睡到了晚餐时间!这是连午觉都解决了的节奏?左右轻轻摇了摇有些发胀的头,起身,往衣架上一瞧。坏了,没拿衣服。只有几件折叠整齐的白衬衫。应该是之前留下来备用的吧。心中松了口气,雪伦展开衬衫,心下又是一阵微妙。居然是男士衬衫,她还真是够倒霉的。算了,还是勉强凑合吧。大不了马上回卧室换就是了。   她匆匆套上,就这么套着打到了大腿的“睡裙”,趿着拖鞋推开了浴室的门。因为心里想着快点回卧室,所以免不了用跑的步子。   刚到墙角处,一面巨大的不明物直冲眼球,还没来得及后退,她已经撞上去了。   “好硬……”   剪刀手夏洛克   很多时候人都喜欢重新来一次,若是遇到厌恶的事,他会选择去回避;若是欢喜的事,他会选择去反复经历。   但是现在这种处境……她自己也无法辨别是好是坏!   ——所谓的不明物,正是一丝不苟(?)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发誓,他绝对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卑鄙流氓,但是这种概率性的尴尬,他也只能去接受了。他只不过恰巧查到了莫里亚蒂的余党藏匿在不远处的教堂中干一些非法勾当。兴致勃勃的蹦跶了过去,又恰巧得到了较好的结果,兴奋的冲了回来——这可不是他的错了,人在兴奋状态难免会失误,他又偏偏忘记了公寓里还存在一个女孩子这样一个事实,气血上涌,步伐飞疾,啪啪的拍在了地板上。然后就这么撞上了。而且……对方貌似还撞得不轻。女孩直接反弹到了餐桌旁,撞击出巨大的“乓!”的一声。   “好硬——”   女孩的唇边溢出一串情不自已的惊呼,某位先生默默地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腹肌,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动作迅速,就跟没发生过这档子事一样。等整个世界稍微安静了一些后,他又忍不住微微一偏头,这么一偏,竟是定住了。   说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雪伦是一个较为保守的传统人士,除了逼不得已的情况(比如学校发的制服),自己的私服是绝不会出现膝盖以上的裙子甚至是裤子。   可是如今,即使她反应还算快,也准备第一时间(单方面的)从他身侧突围出去,但是她身上只穿的那件微润的白色男款衬衫,因为撞击显得有些凌乱,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时候顺带了一场风,撩动着衣领,露出了平时从未见过的锁骨,更要命的是,由于视角的关系,看不太完整的腿反而更容易浮想联翩……   “你、你不要动!把眼睛闭起来!”   这样急促的命令的确不是雪伦的风格,不知什么时候女孩已经绕到了自己的房间口(他才没有偷瞥呢哼唧)似乎又恼又羞地摔上了门。他眨巴了下眼,这才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表情一片祥和。   回到房间内的雪伦第一反应就是冲到衣架上翻天覆地找衣服。穿着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偏生又被人抓个正着……她顿时觉得,自己一年份的脸皮正可怜巴巴地飘在空中,朝四周眼泪汪汪地说着——“大家好,我是雪伦·福尔摩斯的脸皮,她不要我了……”   乱七八糟翻了一会儿,赫然想起,自己的衣服全都塞在旅行箱里,而旅行箱先生正端端正正地躺在阳台上。去阳台就一定要经过客厅……   雪上加霜的是,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背上,吹风机小姐也正娇羞地横在客厅的沙发上……   福尔摩斯小姐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轻微洁癖。   这又怪的老谁呢?谁叫她作死在澡盆子里贪图享乐。妈妈说的对,好逸恶劳果然是耻辱(ㄒoㄒ)   客厅本来就不大,刚刚洗了澡酝酿的雾气还在有限的空间里上蹿下跳,久久不散。雪伦小心翼翼地跨出房间,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旅行箱,一个箭步上前蹦得比袋鼠还远。   冲得太快,途中还吧唧一声,小腿磕上了茶几,本来就有些疼痛的腰,加上不堪重负的小腿,就这样笨拙地接着往前迈。   腿还没抬出几步,手腕却是被人一板。   心脏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你拿剪刀做什么。”这种有磁性的声音很适合低喃,一道灼热的目光直逼她的另一只手。羞得无地自容的女孩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会儿(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只好解释:“头发太长了,我想把它剪一下。”顺便自卫你信吗。   夏洛克顺势拉了拉她的长发。的确,头发已经过了腰,都快及臀了。   虽说是顺势一拉,但是哥哥大人,你确定不是在拉你仇家的头发?或者是麦考夫的?再用力一点就快秃头了吧。   “我帮你剪。”   ……   一张暴漫里的惊悚脸在内心里纠结。她是不是紧张过度而出现了神经性幻听?“你说……”“我帮你剪头发,这种事情都要说两遍吗?剪到腰以上两厘米的样子就好了对吧。”   不不不请不要这么自言自语也不要这样做出认真脸。夏洛克剪头发?“夏洛克。”她转过身对已经不用声色抢过她剪刀的未来理发师,十分和气地说,“如果妈妈他们看到你带着一个不良少女回家,会吓坏的。”   “你在质疑我?”男人的语气并无波澜,但是魄力十足。“……好吧你剪吧。可是在此之前你能先让我换件衣服吗?”   女孩背对着男人,中间只隔着半拳的距离,完全不敢乱动,只能试探着问。“真是愚蠢。我的衬衫已经被你弄湿了,你要这么湿着头发再去换件衣服岂不是要洗两件?不要乱动。就这样。”   啊,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夏洛克你是在用尺子量我的头发吗?其实你可以……”你可以一刀剪下去的真的。“没关系,我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汉堡的夜晚很明朗,不容易黑下来的天色从窗缝里一点点地漏进来。教堂的钟声也在朗诵班的深情表白中降临了下来,还夹带着时不时的咔擦声。   剪头发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雪伦也不是那种太小心眼的人(?),而且看架势夏洛克也不是那种会乱来的理发师。她顶多就是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一下,慢慢也就接受了。   “……夏洛克,为什么我头发的长度看起来没变?你不是说剪到腰以上两厘米的位置吗。”“你不会动动脑筋想想我还没剪完吗。”   可是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秒针走动的声音,哪个是剪刀拦腰剪发的声音。   夏洛克没有用梳子(因为并没有这东西),只是偶尔用手轻轻抡了一下雪伦的头发。以便检查。微凉的手指和头发一同游走,指腹按上的一刹那的冰凉,残留在手心里的沐浴露,连带着钻进了细胞。   雪伦只是觉得,有些微醺。   “噢我的天!麦考夫你已经喝了三瓶红酒了!”   被黑莓小姐一个电话叫过去的探长先生一看到歪歪扭扭斜靠在办公桌上的大英政府,魂都快吓没了。要知道麦考夫发起酒疯来,没人能阻拦!幸好他很不容易喝醉。   逆光的男人一脸阴郁地转过来,拿拐杖使的小黑伞指了指想靠前又不怎么敢靠前的男人:“你和你的前妻在七十分钟前见过面,那个蠢女人试图和你复合。呵,愚蠢,一个主动离婚的女人却又主动要求复合,她是看上你背后的人了。别傻了。”   这家伙果然喝醉了!   “麦考夫……你先冷静一点……”雷斯垂德绞尽脑汁使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更像个家长,“呃……你推理的不错,伯莎的确找过我,但,但我拒绝了!”   麦考夫眼睛一眯,胡乱地扯了扯自己的温莎结。他招呼雷斯垂德过来,几乎是揽着探长的腰,对着落地窗的下方努了努嘴。   一个金发女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雨中,眼巴巴地四下张望。   “她摔倒了。”大英政府像在看戏一样,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身旁的人拳头一紧:“怎么没有人扶一下?”“又不是残疾……嗝!自己不知道站起来吗。”   狭长的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向办公桌前的一叠照片,语气轻快。   “是啊,又不是残疾。”   黑猫的小白鼠实验   门球上清晰的数码,却无法猜透它滚动起来的色彩;影碟机生硬扣上的老旧唱片,在鬼魅的Anna Sui之镜①内唱着低调奢华的歌;最平凡的灰色伦敦映照着最平庸的人与平常的生活;教堂的祷告声掩饰不住若隐若现的危险与癫狂。   在差点跟丢三次以上后,侦探先生终于略带疑惑与惊奇地长吁道:“你是路痴?”   雪伦·路痴·福尔摩斯同学感觉胸口上赫然被捅了一刀。这也难怪夏洛克精锐的好眼力没有察觉到,在英国的时候她每次去一个新地方都会好好研究路线并且反复练习(什么鬼),而这次在德国虽然前面有提到那份全球限量级手绘地图但是这两天妹子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和夏洛克的正确同居方式”“怎样能够指出高功能反社会兄长的恶习并不被嫌弃”“如何在打扫时顺利避开夏洛克房间内的所有机关”诸多问题上。   她略不忍心地点点头,招来了一种更为冰冷的氛围。   看见夏洛克非常优雅地理了理他用作伪装的浅栗色头发,又“顺手”捎来了一位牧师的衣服,把类似于餐巾的领带往胸口塞,雪伦忍不住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角:“我不用做什么伪装吗?”   自然而来等来的是一个白眼与对待白痴的嗤笑。   今天的任务是进一步寻找余党最致命的犯罪证据,并将其一并交给当地警方,最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啦。那天夏洛克之所以很顺利是因为那些愚蠢的犯罪分子(夏洛克说的)大摇大摆地在公众面前露出了马脚。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们很明智(并不)地躲进了教堂内部人员的地带。   所以夏洛克需要办成牧师的模样,刺探进去。   “这也太勉强了吧……”穿过大门,走在小道上,爱操心的妹(姐)妹(姐),不放心的问,“你不是说要进入内部地带是很难的吗?他们肯定认为你是新来的牧师,不会让你进去的。”   难道要撒个娇什么的?夏洛克撒娇?鸡皮疙瘩都出来排队了。   “Uhm——你刚才似乎很介意没有把你一起做伪装?”   他捏着领巾,晶莹透亮的眼珠转了转。“……”其实并不是很介意的。你这么一说总觉得自己会被算计?   夏洛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人禽无害。那笑容恐怕比儿时爱吃的软糖还要甜上几分。   “不用紧张,我的好姑娘。”   -   艾伯特爷爷今天有些倒霉。   先是出门的时候小小的摔了一跤,虽然自己身体一向硬朗慢慢地爬起来了,可竟然没一个人来询问他是否要紧,更别提有人来扶一扶他了。在去教堂的路上,被几个熊孩子扔了一裤子的泥巴,差点被教堂的人当成要饭的打发走。刚刚踏进教堂的门吧,却惊骇地瞧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傻笑着到处乱窜,年轻的牧师试图抓住她,可是周围的人只来得及躲闪却来不及搭把手。   Oh No!英国的民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还没回过神来,那姑娘一个狰狞(?)朝自己扑过来,依然呵呵呵地笑着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幸好这疯姑娘的手劲小的离奇,不然他真的要成秃头了。   “噢,噢,老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能让这位可怜的女士停下来。”年轻牧师赶了过来,小伙子喘着气冲他报以真挚的微笑。“您不知道,这位女士年纪轻轻,未婚夫跑啦,父母嫌弃她把她驱出家门啦,大概是被什么砸了,脑袋也变得不灵光啦!”   是幻觉吗,老爷爷觉得这位可怜女士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啊,啊,可怜的,愿上帝保佑你……”他也是弄不清状况,只能晕乎乎地祝福。还没说完,疯姑娘突然像只脱缰的野狗,朝后门的方向狂奔。   看热闹的人哄了一声,带着同情的眼神摇了摇头,年轻牧师,只是愣了几秒,便拔腿追去。   “嘿——嘿——!你等等——!真抱歉,大概是我说的话刺激了她吧——嘿!”   众人目送着这么一场闹剧退场,只是把它当做饭后茶谈,也就散开了。   艾伯特爷爷盯了盯自己的裤脚,这世上比他悲惨的人多的去,自己为什么又要愁眉苦脸呢?   他心里稍微安慰了些,也带着那个姑娘得份一同祈祷去了。   -   我们所谓的被未婚夫抛弃,父母嫌弃,被劳什子砸的姑娘一路跑到了教堂内部人员的小楼里,所谓的牧师紧随其后。   “喂!你们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红毛小伙喝住了两人。牧师干笑着拉过自言自语的疯子,解释道:“你看啊,我的朋友。这位可怜的女士需要冷静一下。待在教堂里又会妨碍别的先生女士们做祷告。你让她在这阴凉地休息一下?”“去去去!要休息找警察休息!我这里可不是供疯子玩乐的地方!”   见对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牧师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辩论:“我的朋友,要知道我们的主会垂青于仁慈的教徒。您的事业不成功,如果做件好事,说不定会有起色呢。”   红毛小伙大骇,表情变了变:“怎么知道我事业不成功?”“主告之于我。”神秘地把手指放在唇边,配上有些暗的背景,那人有些犹豫,说:“那……你们别在这里待久了!”   确定脚步声远去后,两人左右环视了一下。   “没有监视器,没有眼线。”男人示意道。   “谢里尔先生。”恢复正常状态的雪伦严肃地低声道,“我知道您会瞎搬,但没想到您会这么瞎搬。我以为您从来不看八点档。“哼,惊心动魄的故事,催人泪下的情节。那位老先生一看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没人去拦你。”那厮居然还振振有词,得意极了。   医生医生,你给这家伙的档案可以加一条“少女心”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用手边捋头发边问。夏洛克擦了下头上的汗,说:“当然是开始打探了。你最好跟紧我,不要单独行动、”“你不太放心我吗?”女孩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欣喜与期待。男人看了她一眼:“那你又放心你自己吗。”   ……医生医生,把少女心叉掉吧。   这一层是走廊式的,所以极易瞥见什么。两个人对堂穿来穿去,轻易地有些过分。   “我觉得有些怪怪的。”雪伦小声地出声,夏洛克“嘘”了一声,犹如鹰眼的眼睛左右看,神情严肃得莫名帅气。头发丝随着动作在空中半浮起来,就像是时间凝固了一样。   “啊——找到了。”   发现了一堆粉末状的东西装在塑料袋里。他展开了笑颜,行动也快了起来。“喂——你慢点啊——不是,你快点啊——”雪伦给他守在门口,半躲在门后,心里有只小鼓咚咚直响。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取一点就可以了。”快速地掏出一根试管,用领巾取了一点样品,谨小慎微地抖进试管。   “好了——”   “谁在那里?!”   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向这边逐渐靠近。“是从里面传来的!”雪伦冲他比手势,由于第一次真正干这种事情,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夏洛克几乎是一瞬间就环住雪伦的腰,把她提闪进了……卫生间。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   “人在紧急状况下会先去检查他最珍视的东西他一定会先检查那袋粉末有无异状这样一来他也很荣幸发现我们,很遗憾我只有一把枪,据勘察对方可是极有可能有狙击手的——我们的身份也容易暴露。”   情况逼得人不得不说的飞快,尽管夏洛克的语速就没这么慢过。也正因为情况紧急人的听力也被发挥的超乎潜能。   “他还没有靠近——不过快了。我们就坐以待毙吗?”雪伦头一遭如此紧张过,手心手背全是汗。而且夏洛克和她贴得很近,气温也比较高,身上很快就黏糊糊的了。   “我们只能做个实验打个赌了——让他把注意力分离从而转向我们然后让他把我们很有礼貌的赶出去而不是用枪。”   “什么实验?”   这种情况下,来不及思考的人只能选择去相信。   “……可能要委屈你了。”   天旋地转是一个很形象的词语。话音几乎是刚落,自己就被猛地按在了墙壁上,发出了难听的“砰”的一声,连惊叫声都还未脱离出口,两片柔软已经狂妄地袭击了过来,印上了另外两片红润。倒也不像是小说里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痛!   不光是与墙壁碰撞的酸痛(前几天也被撞过!),再者嘴唇像是被一只肉食动物啃咬着,一咬,一吸,有一种酥麻的别扭感。幸好夏洛克很绅士地提前把手垫在了她的脑后,避免了脑袋磕着,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被当成犯罪受害人。   几乎是同时,一个陌生男子拿着一根铁棍出现在门口。本来狰狞恐怖的面容也是呆住了。   “啊,哥们儿,”那人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情景,戏谑中带了一丝古怪:   “这么火热是挺刺激的……可这是男厕。”   雪伦:……   被如愿以偿(?)赶出了小楼后,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不,准确的说是雪伦自己。毕竟夏洛克脸色不好是因为被揍了一拳。   “这个实验的确很有收获不是吗?”男人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着,“而且,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脸变红——这难道没有说明一个——确切的形状吗?”   女孩抖了抖。   “什么形状,先生?”   夏洛克身子顿了一下,似是踌躇了很久(并不),轻飘飘地回答:   “Uhm……多巴胺的形状,通俗的来讲。”   若非单相思   什么是多巴胺?他是一种神奇的化学物质,一种神经传导物质,不仅能左右人们的行为,还参与情爱过程,激发人对异性情感的产生。   情爱产生,说白了就是脑内的多巴胺形成了丘比特之箭的形状,射向了背向的两方,然后是两方转身,相交。   “多巴胺的形状,通俗地讲。”   夏洛克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这话,而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雪伦也十分平静地问了句:“你说的是谁?”   这时有些不合常理的。虽然他自己就是个不合常理的高功能反社会。正常的女性不应该是脸红,开始语无伦次吗?   察觉到了一丝窘状,雪伦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嘀嘀嘀——!"   刺耳的颜色从远处刷过来,看清了蓝银相间的车身,雪伦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叫的警车?”“一小时五十分四十七秒以前——就在我们出门后的十分钟内。”   女孩眼中的惊讶放得更大了:“嘿——你不会是算好了时间吧?”   这个男人居然还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   “……唔哇,的确好厉害。”她小声地赞扬了一句。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流离着色彩的眼睛。夏洛克背着手,微微侧腰:“其实你可以再说大声一点的。”   ……   “——先生!先生!是你报的警吗?”算是比较标准的英语——一位看起来处于高脂食品堆中的警察费力地跑了过来,带着肯定的语气喊。上帝保佑,大地都快颤抖得哭出声来。夏洛克没吭声,只是把那个用小塑料袋封好的试管抛给了警察先生。后者如获重宝地捂在心口,感激得快说不出话来:“噢——噢——先生,非常感谢你提醒我们提前把这里封锁掉了。你——你的名字是?”   依然一言不发。夏洛克假惺惺地弯了下嘴唇,拎起触手可得的某片布料,提起某人,就往教堂外跑。   “先生——?先生——?!”   雪伦几乎是被拖着跑了一路,整个过程仿佛都能看到那头现在不是特别卷的头发上空悬着的几个金灿灿的大字:“请叫我雷锋”。   公寓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眼线在来回转悠。几个单身汉看到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一对男女,彻夜执行任务而熬成的黑眼圈更黑了。夏洛克解开领巾,随身丢给女孩,上前几步和眼线们窃窃交流了几句,最后互相拍拍肩散开了。   那位绅士,你走的时候能别红着眼睛瞪着她吗……   钥匙转了几下拧开了门,雪伦站在玄关里,蓦然想起了之前有些罗曼蒂克的话题。“你能——解释一下吗?关于那个多巴胺?”   他正在换鞋,嘴里还哼着帕格尼尼的《威尼斯狂欢节》,心情似乎很不错。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多巴胺,亲爱的雪伦。”   “请不要开玩笑了。你到底说的是谁?”   “你。”   锃亮的皮鞋已经被派送到了它自己的休息室。而那双犹如显示屏一样耀眼的双眼直溜溜地看向了自己。雪伦感觉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她喜欢他。   这句矫情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直率。不过似乎也没那么吃惊。快十五年的相处,而且自从自己第一次从牛津回来,来到贝克街,经历了那些事情,有些情愫虽然说起来很无厘头,但……这是事实。   就像他自己说的,心跳加速,脉搏加快,脸变红。自己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些了解了吧。   “好吧。”她也不想做些扭扭捏捏的表情了,异常坦然地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如你所说,亲爱的夏洛克。我倾慕于你,从我不知道的时候开始。而且这还是个该死的单相思——My god,我可以体会到莫莉的心情了。”   她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向教授讲解自己的解题过程,远山眉微微皱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得不到坚果的小花栗鼠,可爱极了。   夏洛克接了杯水,从容地说:“谁告诉你是单相思?”说完大力地灌了口水。   一时间没了声音,除了一声吞咽。   “啊?”这回的女孩是真的沉不住气了,淡定的神情马上破功。他接受着那种真真正正的震惊和其他的懵懂情愫,心里骤然升起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与得瑟。   “有些话,我只会说一次。”   他放下杯子,在女孩面前半蹲了下来。缓缓地伸手,遮住了那双总喜欢假装不在乎的眼睛。手心里有两只不安分的蝴蝶在微微颤动。   他满意极了。   “你愿意以福尔摩斯太太的身份被冠以‘福尔摩斯’的姓氏吗?Tell me yes,Mrs.Holmes.”   “Mr.Holmes?……Ah——Ah,yes.”   -   “噢,亲爱的詹姆斯,你天天这样对着镜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患了什么病呢。”   雕工精致的黑色镜子里,一张有些阴柔的脸冲着镜子外微笑。詹姆斯往后靠了靠,黑色的皮质靠背塌陷了一大块。   他的手摩挲着光滑的镜面,一下,一下,又一下。“亲爱的吉姆。”他也回以一个妖媚的微笑,“你不就是想要出来吗?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说得这么含蓄。”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做着不一样的表情,两人却又隔着一面镜子,若是赫德森太太在这里,一定会吓晕过去。   本应该死去的吉姆·莫里亚蒂却十分没心没肺地一展笑颜:“亲爱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死了吧?”“我是没有你那么‘聪明’。”   他咬紧了字眼,猛然间换上一副可怖的面容:“接下来,是我的事情了。你再也束缚不了我了,吉姆。”   吉姆·莫里亚蒂在镜像里难得沉默了。   詹姆斯·莫里亚蒂痴狂般地把镜子提上自己的鼻尖,两双眼睛彼此注视。是纠缠?还是憎恨?   “是的,这次轮到我来束缚你了。”   他又把余光瞥向一旁精雕细刻的小笼子,里面的小老鼠憨憨地趴着,又有些渴望地往外瞧。詹姆斯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就快了。”   快了,快了。在此之前,先让你们高兴一段时间吧。他果然是一个有着圣母心怀的人。   -小剧场1-   眼线A:报告老板!他们已经有了肢体接触了!   眼线B:报告老板!他们已经互吐衷肠了!   眼线C:报告老板!他们已经接吻了!   麦考夫:呼,终于把家里两个头疼的小金鱼给打发了……喂?雷斯垂德你有空吗?呵,有事也给我推掉亲爱的。   -小剧场2-   作者桑:吉姆先生,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躲在镜子里吗?   吉姆:(笑啊笑):小姑娘,“躲”可不是一个好词语哟~   作者桑:……晚安,再见。   -小剧场3-   作者桑:让我们采访一下经过五十多章的难产后终于偷得妹子香吻还把妹子拐回家的夏洛克先生此刻的感受——!   卷福(不悦):什么叫“拐回家”?她本来就是我家的。   作者桑:哦哦哦!这就是占有欲吗!(→ →蠢作者完全不抓重点)那么您此刻的心情是?   卷福:(正色)感谢某江文学城,感谢BGTV,感谢所有不惜拉低全街智商也要等感情戏的忠实读者们(喂!),感谢某个智商最为捉急的作者——   作者桑:——来人!来人!把他俩的感情戏还有这只卷毛的推理戏全砍了!   卷福:……盯……   作者桑:……(全身冒汗)哈,哈,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论男主说了算的剧组#   蓝眼睛、不能飞的铜蝴蝶(一)   接下来度过了平淡得出奇的一周。   按理说认清了彼此的感情应该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太容易切齿的私房事(吧),但是两方居然就和平常一样看着自己的书,忙着自己的任务,说得好听一点叫做老夫老妻的感觉,说得难听一点叫做两个完全不开窍的笨蛋。   打破平静的起因是来自某处岛屿的来电。   麦考夫的声音显得有些故作精神,这让雪伦感到有些不安,当然这并不影响夏洛克的毒舌。“让我来猜猜,我‘亲爱的’哥哥,你一定如愿以偿瘦了三磅吧?”“闭嘴夏洛克,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斗嘴。”   电话里可以隐约听到翻动书页的“哗哗”声,顺便还带来了浓郁的咖啡味,清香的墨水味,甚至是办公室只见难言的汗腥气息……“听好夏洛克,你现在可以离开汉堡了。慢慢地你要把重心放在东欧那边。”   又翻动了一页。   “去东欧的话最好把雪伦托付给我在那里的一个老朋友。她现在回伦敦的话处境也很尴尬,那个假冒她的伙计目前有了一点头绪,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借口夏洛克。”   这点嘱咐是完全有必要的。因为说到底夏洛克有时候真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侦探先生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并用余光示意女孩不准偷笑。   “……谢了,麦考夫。”   那头的人难得的抖了两下,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表示这个弟弟没白养。   他们准备从德国东南部出发,途径奥地利进入塞尔维亚等东欧国家。德国南部的雨水特别充沛,天像是破了个大洞。两人搭着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行驶,暴雨洗礼后的玻璃窗上刻画着边境的风景。然而他们可无暇去欣赏这种美景,因为司机先生……不走了。   “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是去附近看看吧,我这破车再走就真的可以直接进垃圾回收站啦!”剃着光头的大叔胡子拉碴地冲他们嚷嚷道,一男一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夏洛克直接默不作声地从从后备箱里取出两个不算很大的行李,十分绅士地对擦汗的司机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雪伦赶紧把折叠雨伞撑开,小跑着追上,高高地举着伞提自家二哥兼男友撑着。   “我的行李可以自己提的。”女孩几乎是央求着男人,手已经伸出去了。后者淡淡的回应:“要是你摔倒了我还得背你。”   ……倒是一个固执的绅士呀。   似乎是同情这对在风雨中的落魄男女(什么鬼),不远处出现了一栋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庄园式别墅。宝蓝色的瓦,砖红色的墙,屹立在一片朦胧中。浑身几乎湿透了的两人怀着希望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像是装在套子里的女士。黑色的头发全部被束到脑后,露出智慧的前额,无框眼镜一尘不染,简直要闪瞎眼;笔直的筒裙真的就像套子一样把人束缚起来,看着这位女士笔直的背,旁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板。   “两位需要什么帮助吗?”女人的声音也是想象中的严肃。说着询问的话,却感受得到一种“两个流浪汉快给老娘滚蛋”的压迫感。   “佐伊,是谁在门外?”   从房子深处走来一个打扮随意的女人。蜜糖色的马尾一甩,一甩。说明来意后,女人咧嘴一笑:“噢,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你们先进来吧!”   换了鞋,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后,两人被招呼着进了客厅。女人叫做安德莉亚,是这件房子的女主人。那个叫做佐伊的女人是这间庄园式别墅的管家兼家庭教师。安德莉亚的丈夫是个英国人,而她自己则是个奥地利和德国的混血。从她热情直率的性格就可以看出奥地利人的影子。   “我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啦。不过这雨下的这么大,应该也开始往回赶了。”安德莉亚端来热茶,和一碟闪电泡芙,“这雨应该会下好几天,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反正这么大的屋子,人多才热闹哩!”   被女主人的热情给噎住的雪伦便咳嗽边看向低头消灭泡芙的夏洛克。   就在这个时候,男主人腋下夹着把伞,后面跟着两个穿着雨衣的孩子,一起进了屋。   “噢亲爱的,你应该先去洗个澡!古斯塔夫,亲爱的孩子,洗了手才能吃甜点。你也该减减肥了!”女人立刻迎上去接住男人的衣服,男人好奇而和蔼地盯了一眼突然到来的客人:“中午好年轻人,你们两位是……”“他们是来避雨的。”安德莉亚把两个孩子的雨衣像剥鸡蛋一样剥开,踏着有力的步伐上了楼:“行啦行啦,你们先聊会儿吧!”   雪伦感觉到身旁的人噗了一声,不明的。   中等个子的男主人叫做安迪·里克森,看样子是一个健谈的人。他得知夏洛克他们也是英国来的以后表示出了更多的亲切。和妈妈一样大大咧咧的大儿子古斯塔夫·里克森是一个爱捣蛋的调皮鬼。体型微胖,可是很壮实,白白嫩嫩的很是健康;他遗传了父亲的浅褐色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不安分的眨呀眨;那拳头似乎随时都会挥到别人的鼻梁前。虽然他已经快满十五岁了,可是还是喜欢欺负小自己四岁的妹妹安妮德。   说到这里雪伦很是诧异。刚才女主人开始发牢骚的时候唯独没有对小女儿做任何评价。而十一岁的安妮德·里克森是一个十分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弯曲的蜜糖色头发梳成了两个短短的麻花辫,两弯细眉下是和母亲一样漂亮的钴蓝色。眼睛不多语,却纯得过分。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自愧的冲动。   见有人看自己,小姑娘羞赧地垂下头,细细的嗓音说了声:“你好。”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轰然塌陷。   就算自己不是萝莉控也快沦陷了呀。   夏洛克看起来和安迪先生聊得很起劲,什么苏塞克郡的阳光啦,伦敦的雨水啦,爱丁堡的幽灵餐厅啦。等到快一点的时候,安迪吩咐佐伊带着他们进了客房,交代了几句后,就拂袖而去了。   “我觉得她把拖鞋穿出了一种高跟鞋的韵味。”雪伦远眺那个俏丽的背影,半是羡慕地感叹道。没有回声,只有悉悉索索地搬箱子的声音。见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她也不气,自顾自地兴奋:“真可惜,佐伊小姐其实是个大美人呢。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那样。”“这不是很好吗,起码她除了尖酸刻薄一点外没什么缺点了。不像那位直率的安德莉亚女士,把自己爱贪小便宜和重男轻女的特点完全暴露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注意QAQ   没、没关系的雪伦,人有时候迷糊一点才好呢。她接着评论:“不过那个古斯塔夫一看就是被惯坏了的孩子。倒是他的妹妹安妮德,瘦瘦小小的个子……”嗯,的确是看出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形状。   女孩难得一次开启了话唠模式,却没发现身后暗了些许。   “……夏洛克?”她回头,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哼和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男人像只野兽,大力地把她甩到大床上,女孩的腿刚刚想要踢过去,就被对方欺身压了下去。   她好像听到了骨头咔擦的一声……   现在的局势是,夏洛克把她完全压在身下,而她的身下又是不算特别柔软的床。对,就像一个夹心饼干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被七荤八素地胡乱亲了一通,她莫名其妙地歪头问道:“你怎么了?”   男人在她颈边,哼了一声,仍是不说话。   蓝眼睛、不能飞的铜蝴蝶(二)   就这样保持一上一下的姿势,两个人磨叽了好半天,直到一声怯怯的敲门声。   捏着她鼻子的男人鼻子耸了一下,不高兴地撑了起来。雪伦故作平静地理着身上的褶皱,喊道:“请进。”   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漂亮孩子安妮德推开一个小缝,嘴唇刚张了一半,触及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黑暗气息,小身板颤了一下:“……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一点也没错。”夏洛克孩子气地坐在床边,嘟囔道。好在没有让安妮德听见。见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摇了摇头,还走过来亲昵地冲自己笑了一下,安妮德放松了些,说:“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你们要出去转转吗?”   在雪伦的印象里,请得起管家的简直就是超越土豪的存在。看来也确实如此。里克森家的靠山方向有一片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废地,被改成了牧场一样的乐园。即使福尔摩斯家也是庄园式的建筑,面积如此广阔的黄金土地也是不曾有的。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了进来。   小女孩果绿色的碎花裙在空中轻盈地蓬起,又打着圈,沾上了泥土的味道。雪伦踩着雨靴,紧紧跟在安妮德的身后。“雪伦,我给你看个东西!”   被一只瘦弱柔软的小手牵着走到了一个被隔板遮住的阴影处。她们一起掀开了隔板,又刨开了一层塑料纸,一只上了锁的复古小盒子映入眼帘。   “我把它藏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古斯塔夫发现。”安妮德神秘地抱起盒子,用纸巾擦去上面的泥迹。雪伦“哇哦”了一声,会心地帮她挡住视线。“那么我可以看看吗?”她半是调侃地询问,也没有想到要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小姑娘却是很信任地大力点点头:“当然。因为姐姐是我除了外婆,最放心的人了。”   想要摸摸对方小脑袋的手停在了半空。看来这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可怜小天使。所以还是既排斥又渴望别人的亲近,连一个稍稍给予她蜜糖的陌生人都可以感激到流泪。   用钥匙拧开后,安妮德极为慎重地托举起一只小小的铜蝴蝶。   这只铜蝴蝶安静地待在那双纤细的小手上。雪伦发出赞叹:“做得真好。”“这是我捡到的,如果被古斯塔夫发现了肯定会被抢去的。我……我的很多玩具都让妈妈给了哥哥。”   说罢,很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   雪伦双手托腮,又把盒子打开:“嗯,谢谢你给我分享你的珍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它放回去吧。”两人锁上盒子,归好位,起身,朝房子另一边走去。   “这个秋千是你爸爸做的吗?”一只废旧的汽车轮胎,系上结实的麻绳,再绕上苍劲有力的大树,如果爬上去,仿佛就能眺望到童年的梦不落帝国。安妮德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做的。这是古斯塔夫唯一不抢我的玩具了。他嫌这个太破旧了,不漂亮——其实我故意找了最丑的一个轮胎。”   两个女孩同时忍俊不禁。轻笑声越荡过裙袂,越过房顶。   “哎……这个还没干……”见雪伦已经摩擦拳脚准备爬上去了,安妮德慌忙阻拦。“没关系。”雪伦用一旁挂着的干帕子擦了擦轮胎,坐了上去,“反正也已经脏了。”“……可,可那个是古斯塔夫的手帕……”   人品差的古斯塔夫小朋友的膝盖已经中了很多枪了。   Think of me,   想起我   think of me fondly,   柔情的想起我   when we've said goodbye.   当我们已经说了再见   Remember me, once in a while -   偶尔想想我   please promise me you'll try.   请答应我你会试着这样去做   When you find that,   当你发现   once again,   再一次   you long to take your heart back and be free -   你渴望让自己振作、自由   if you ever find a moment,   如果你曾找到一瞬间   spare a thought for me……   想着我   不得不说,安妮德的确是继承了那份奥地利血脉。歌声虽然稚嫩但是很有深意。雪伦被她摇着秋千,彼此的笑容伴着歌声冲向云霄。看吧,就连中途我们的夏洛克先生都忍不住推开窗子望了这边一眼-V-   Think of all the things we've shared and seen -   想想我们一起分享一起经历过的事   don't think about the things which might have been……   不要回想可能发生的   “安妮德?安妮德?”歌声被打断。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摇着轮椅颤巍巍地挪了过来。雪伦疑惑地望向小姑娘。孩子解释:“那是休斯。是来我们家打杂的。别看他腿脚不灵便,动作可麻利了哩。”   叫做休斯的老人打量着这位女客,又慈爱地看着两人说:“快回去吧,这天阴晴不定的,等一会儿又要下雨了。”   嗯,在外面确实呆的有些久了。到了屋子正门时,已经可以听到滴答的雨落声。   “哎!安妮德你怎么把人家拉到外面去呢!看看,人家的裤子又湿了!你这死丫头……”安德莉亚尖细的嗓音挠在心里显得特别窝火。雪伦把低头不语的女孩护在身后,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夫人,是我太爱玩了,不是安妮德的缘故。”也的确没想到女人想要直接上来给女儿一巴掌。   有些尴尬的夫人缩了回去,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怒视了女儿一眼,回厨房去了。   雪伦刚松了口气,哪知又炸开了一锅——   “古斯塔夫!那是我的铜蝴蝶!”   小女孩尖叫一声,扑过去按住扬着小玩物得意洋洋的少年。古斯塔夫身强力壮,哪里会怕妹妹的反抗。他不屑地挡过一爪子,啐了一声:“这东西上有你的名字吗?真是个小气的丑八怪。”   雪伦腿一跨刚想冲过去分开两人,安迪先生和夏洛克已经推开书房的门,朝这里走来。“怎么了怎么了?!”作为父亲,怒喝一声还是很有威信的。安妮德默默擦着眼睛,古斯塔夫理直气壮地双手叉腰。   “好了好了,安妮,就是个铜蝴蝶而已,让给你哥哥吧。”奇怪的是,这一家子似乎都特别偏爱儿子,什么事情都是女儿的错。偏偏雪伦只是一个外人,况且她的身份限制她不能惹太多事。她只能悄悄握住安妮德的手,给予她精神上的安慰。   只是夏洛克看了一眼那个铜蝴蝶,眼睛掠过一丝莫名的光,显出了兴致勃勃的神情。   “好了好了,安妮,别哭了。”父亲被女儿的眼泪弄得有些不耐烦,“大家先各自休息休息吧!真不好意思谢里尔先生……古斯塔夫!你也该睡午觉了!佐伊小姐,请带古斯塔夫回房间。”   提及到大儿子的时候,管家的神情有些僵硬,还有一种古怪地……厌恶。   “过来。”   夏洛克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雪伦,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蓝眼睛、不能飞的铜蝴蝶(三)   “那枚铜蝴蝶。”   还没走到门口,夏洛克似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从它的雕刻方式和成色来看,应该是出自十九世纪末的古物。而且保存得这么完整,像是被谁呵护备至一样,应该是出自某位私人收藏家之手。那个小安妮雅……”   “是安妮德。”   “好吧,别在意这些了——那个小家伙说……这时她捡到的?”   “你偷听了我们说话?”   “这可不怪我。谁叫你们的声音那么大——噢,如果是捡到的,那可真是幸运地过分。”   雪伦面露愠色:“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吗?”还是她不喜欢听的那种。夏洛克话中有话,即便他没有太明显的表露出来。并且他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回答女友的意思,快步扭开把手,一个急旋,长腿一蹬,把自己摔到了床褥上。   雪伦慌张地冲过去扯他的裤子:“你小心一点儿,耍帅也看看地点!”都已经准备奔四了,要是真真把苏格兰场的希望给摔折了她可能负荆请罪都来不及。(不过说不定有人把不得这厮摔断自己的狗腿)   静静地,没有多余的声音。应该是睡着了吧。   雪伦也被这天气折腾得软绵绵的,背过身去和衣小憩去了。   -   ……呜。   (谁在哭?)   ……   (是错觉吧。)   ……知更鸟……被杀死了。   (什么?)   被杀死了。   (……)   死了。   -   “呃啊——”   被惊得身子一侧,差点滚下床。幸好身后那双有力的大手环住她的腰,往后不费吹灰之力一带,稳稳地落入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雪伦睡意全无,察觉到夏洛克已经坐起来了,正欲往外赶。“出什么事了?”她心里顿时有了一份沉甸甸的不安。   “啊——!”   一句惨叫回应了女孩。这是……安德莉亚女士?破门而出后,走廊的尽头,也就是大儿子古斯塔夫的房间门口,曾几何时还一脸英气与市侩气混杂在脸上的里克森夫人虚靠在门框旁,跑到房门口后,只见那个生龙活虎的小胖子古斯塔夫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嘴唇甚至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泛乌,而妹妹安妮德也许是惊吓过度坐在了地上哭泣。   夏洛克带着一种无可救药的表情低头瞥了眼安德莉亚,又滑步过去把手按在男孩的颈侧。与此同时,一家之主也冲了过来。   “古斯塔夫?天啊——”   “还有一点呼吸,快叫救护车!”   夏洛克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小胖子,顺便把妹子当助手了;家属们则手忙脚乱地呼叫医院。等把人抬进救护车后,领头的那人神色复杂地盯了眼说不出话的父母,说了句:“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打理好一切后,夏洛克看了眼一直掉眼泪的安妮德,突然发问了:“是你发现你哥哥的吗?”小女孩颤抖着点点头,扯了扯已经脏兮兮的裙子说:“我……我睡午觉睡到一半,被‘轰’地一声吵醒,我跑过去一看,就看到哥哥他倒在了地板上。”   现场的书桌非常凌乱,地上还杂乱地撒落着几本厚重的书和几盒男孩喜欢的玩具。可能是倒下的时候顺势带了一下。   “谢、谢里尔先生……”安迪颤巍巍地想要摸出香烟,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点不燃,“你看我儿子的样子……有事吗?”夏洛克此前伪装的身份是“医生”。(约翰:阿嚏!)雪伦别过了脸,夏洛克很是难为情地说:“先生,这么说虽然很过分,但是……你儿子是中毒,而且是很奇怪的毒。所以我所指的就是……他不太有可能醒过来。”   安德莉亚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安迪稍微显得镇定一点,不过也没好到哪去,脸色难看得难以直视。雪伦忍不住去关注最小的安妮德。小妹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泪还黏在脸颊上,呆呆地,吓傻了一样。   雪伦想去抱抱她,却被那个小小的铜蝴蝶吸引了。   “这个怎么会在地上?”她说的很小声,大概只有自家的侦探先生听到了。修长的手捡起那只闹得不愉快的蝴蝶,搬动了几下,嘴角也有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看来这件事没有想象的无聊了,雪伦。”夏洛克冲她挤挤眼,蹲下身子,做出一脸和蔼的样子摸了摸安妮德的小脑袋:“好了安妮德,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还有,这个我能再借一会儿吗?”   安妮德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夏洛克,你已经有了眉目不是吗?”她无奈地陪着蹲在角落里自个儿研究铜蝴蝶的大孩子。“嗯……还差一些配菜。”   “你不是……不想招惹事情了吗?”   “别这样无趣。就当是旅途中的小插曲吧。我想那个胖子也是不会介意我们晚一点到东欧的。”   你是存心想给大哥找茬吧?   “发现的线索,可以告诉我吗?”妹子真的是非常诚恳地双手合十道。眼睛里全是难以掩饰的小星星。说实话吧少女,虽然眼前这个标榜为“男朋友”的熊孩子会让她非常头疼,但是面对这种流行的性感,还有那副认真的帅气模样,她好歹也是个会犯花痴的正常小女生嘛。   这一次确实有些不同。因为对方明显停顿了一下,看得出有什么顾虑。夏洛克的鼻尖依然夹着做伪装的金丝边眼镜,现在滑到了鼻尖,看起来呆萌呆萌的。本性还没有这么奔放的雪伦妹子很容易按下了把他扑倒的冲动,继续问:“又怎么了?”“你喜欢小孩子吗?”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滞了几秒。这算是牛头不对马嘴?“别想什么马头还是牛嘴了,告诉我就行。”(马头……)“还,还行吧。如果是那种比较听话的孩子。”   那个,为什么得到答案后会是一副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你自己……不就是个孩子吗。   “小孩,女人,这是我最不喜欢对付的两类生物。”他吹了口气,站起了身。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孩子吧。”   !从线索扯到要孩子的问题是要闹哪样?!   -   管家佐伊对于古斯塔夫的意外,有震惊,但没有那么浓烈。她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性格乖张的少年,不不,准确的说是讨厌。   讨厌他在路过她房间的时候故意在门口停留好一会儿,讨厌他那种窥视的眼神,她可忘不了这个被宠坏的野蛮孩子(不不不,他已经十五岁了,已经算是个男人了。)给自己看似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那个吻时,故意伸出舌头,在自己脸上飞快地舔舐了一下。   慌张,反感,慢慢的开始厌恶。尤其是在他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欺负安妮德后。   她其实挺喜欢安妮德的。这或许和她的性格有关系。   所以对于这起意外,她在心中默念了句阿门,便转身离去。   蓝眼睛、不能飞的铜蝴蝶(四)   安德莉亚为他们端上了一叠小甜饼。卖相不是特别好,有几块明显烤焦了。拿起来一块,咬一口,味道很一般,和上午的闪电泡芙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雪伦咀嚼了一会儿,带着同情的目光瞧了瞧那位低垂头颅黯然神伤的女主人,又看了看这盘小甜饼,没有再去动它。实际上也就只有她吃了一块。   “有些问题,我可以问问安妮德吗?”夏洛克一直保持双手合十的经典动作,目光越过沙发,直射那个藏在沙发后的小女孩。安妮德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讶,有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她慢慢地走到了夏洛克的面前。   “Good.你知道你捡的这枚铜蝴蝶有毒吗?”   当事人还没吭声,父母二人已经脸色大变,甚至勃然大怒起来。“什么!安妮德!这是怎么回事!”安德莉亚高高举起手,要不是雪伦即使拉住她,恐怕小女孩光滑细腻的小脸上就要被一个红印子覆盖了。   “我……我不知道……”声音微弱的和小猫一样可怜,“我和爸爸出去的时候捡到的……他也默许了的……”安妮德求助似的望向沉默的父亲。安迪咬着牙,反问夏洛克:“这么说——是这枚铜蝴蝶害了古斯塔夫?”“一点也不错,先生。”   夏洛克像变魔术一样,摸出了铜蝴蝶,指了指蝴蝶上的一对弯曲的触角。“当你双手对按这对触角的时候它会喷射毒液——别紧张雪伦,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妹子突然懂了他戴上口罩的意图。果然是防火防盗防玩具。这也并不是故乡的专利嘛。   见安德莉亚火冒三丈的样子,夏洛克淡淡地开口道:“女士,你这样生气也是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况且这也不是小安妮德的错。”   他像是个温柔的大哥哥,揽了揽身旁那瑟瑟发抖的肩膀。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男主人长吁一口气,看起来虚弱无比,“谢里尔先生,可以……留一晚吗?我知道你们有些赶时间,但一晚就可以了。这个房子里现在需要的是人气。您能理解吧?”   他们还是留了下来。而且夏洛克一口答应了。   雪伦更加确定他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或者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怎么不问问我怀疑谁?”   用过晚餐后,两个人知趣地跑到废园里去,给那对可怜夫妇留一个空间。夏洛克看到雪伦似乎很有闲心地坐上了车轮秋千,只是左右来回打摆,自娱自乐好不乐乎,心里有些不悦。   “可我觉得这只是个意外呢。”她说的很平淡,却是在闪烁其词。这看起来的确是个意外——妹妹无意间捡到了一只有毒的,飞不起的铜蝴蝶,哥哥的好奇心使他几乎丧命。   可是——真的是意外的话,又是什么打动夏洛克留了下来?不可能真的是因为一份怜悯吧。   “想想看。”男人双手握住麻绳,强迫她停了下来,半弓着腰,几乎要把她圈住,“如果这是因为——妹妹心生嫉妒,嫉妒所有人对哥哥的好,当然抛开那个管家;于是她就策划了这一切。”   雪伦的瞳孔缩了一下,双手不自然地抵住夏洛克的胸膛:“你疯了——她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吗?麦考夫十一岁发表的论文已经得到了大学教授的高度赞扬,我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混进尸检房了。”语气轻快,“哼,论实践能力还是我要更胜一筹。”   “可是安妮德只是个普通孩子。”她睁大了圆圆的眼睛。   “得了吧,你从哪里看出她是个普通孩子?就因为她有着让人怜爱的外表和甜美的嗓音?就因为她那种柔弱的性格?”他不屑一顾,“我说过,感情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   身下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他还想说点什么,可女孩就这么无声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睛。从那里仿佛可以看到灵魂的轮廓。“我也是个失败者,夏洛克。”她轻柔地叫着他的名字,雪伦的嗓音一向很柔和,听了很舒服,可是他现在并不习惯听她用一种略显悲伤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有时候,或许我已经知道了一点真相,但是我仍然无法想象这是真的。”   “我是一个原则性偏执的人。”   “就算如此……就算这样……你还是肯接受我这样一个不理智的失败者吗?”   从安妮德述说事发现场的时候她就隐隐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安妮德的房间离古斯塔夫很远,倒是两夫妇的房间毗邻着自家大儿子。可当时却是安妮德先发现的,总有些奇怪。   可她还是不太想相信,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有着漂亮的,纯洁无暇的孩子……   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那如果她亲口承认呢。”夏洛克不太忍心注视她,微微别过脸问。“那当然是接受了”她耸了下肩膀,“我倒也没有太过情绪用事啦。”被自己的矫情还是小恶了一下……这也让她有些苦恼。   “你不会对她酷刑以待吧?!”女孩脑补了一下一种类似于S.M的画面,寒不甚寒。   男人的内心是被各种“Stupid”刷屏的。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愚蠢粗鄙的老流氓吗?   夜至。   黑发女人在床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自己的眼镜好像在去楼顶储物室的时候忘了拿。   佐伊披了件衣服,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   哒哒哒。   哒哒。   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晃了晃手机,很轻易地找到了眼镜,戴上。她锁好门,转身的时候,被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止住了移动的欲望。   “记住……如果他要摸你的脖颈……千万不要……不要摸你的锁骨一带……”   嘀嘀咕咕的,只能零星地捡一些短语。   ——不对!这是陌生人的声音?   她脚步匆忙了起来,想要一探究竟。借着两处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那个小小的身影是——   额头突然一阵刺痛,接着是强大的啃食感袭遍全身。   “安……”   她发出了最后一个音,手无力的一抛,手机在空中画了个弧,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时间定格在了“2:00”上。   蓝眼睛。不能飞的铜蝴蝶(五)   雪伦默念了不知道多少根巧克力棒后,警察们这才姗姗来迟。   佐伊被发现死在了楼顶的楼梯旁。黑发散落在阶梯上,眼睛永远地闭上了,陷入了长眠。死因为药物及后脑勺钝器重伤。   古斯塔夫还在医院里。或者说是安德莉亚执意要医生再检查检查自己的儿子。可现实是,就在事发后,还没把人载到医院,医护人员就已经确定古斯塔夫已无生命迹象了。两方都不想把事闹大,也就只有折中地先把尸体放在医院。   偌大的别墅里就这样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两条命。换做哪一个正常人都会接受不能。外面的雨势减小,周遭的空气却愈发凄寒刺骨。栖身房顶、树杈的蓝山雀早就落荒而逃。   安妮德抱着一个底座上安着一只蓝色蝴蝶的音乐盒,一言不发地倚在窗边。   “安妮德。”雪伦喊了一声,见她回眸,竟是忘了该说些什么。“雪伦。”她这才发现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扫把星呢?”   人偶一样的脸也同那似人之物般苍白,没有同龄人应有的活力。雪伦没有答话,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安妮德——噢太好了你在这。”和警方交涉了几句后,夏洛克不紧不慢地取下眼镜,大步迈开,“我能再问你几个事吗?”   身旁的人动都没有动,只是怯懦地应了声“好的。”   一起生活多年,雪伦还是第一次看见夏洛克把摸颈测谎法用在孩子身上。两处肌肤相贴的瞬间,男人真诚地笑了一下。   是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OK,sweetie,”他选择了亲切长辈的模式,这为他的笑容增了不少分,“那枚铜蝴蝶,真的是你捡的吗?”   “是的,先生。”毫不犹豫的回答。   “在泥土里捡的吗?”   “对。”   不痛不痒的问题问下来,除了第一个和这两天的是有关系,其他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得到了“结束了”的指令后,雪伦追上离开的夏洛克,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怎么样?”“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如果继续发展,很容易出落成一个完美的犯罪拿破仑。”   这可一点也不像溢美之词。   “佐伊的事呢?也是她的杰作?按你的推理,她们的关系应该算是这个家里最好的了吧。”   “佐伊的死应该只是她自己的好奇心所致。好了,请你认真听我说——”他继续说道,   “我问你,如果你在经历了两起涉及自己认识的人的死亡事件后,会特别平静,任何反应都没有吗?”这话隐约其词,心中的结论呼之欲出。“你是指她弄巧成拙……”“看来有人亲自教授过她如何避开测谎,并且多次练习,现在她用得非常纯熟。的确是块好料,可惜不会举一反三灵活变通。如你所想,她的脉搏,心跳,瞳孔都反应了她此刻异常平静的心情,刻意的掩饰反而更容易起疑。”   一杯水下了肚,玻璃杯和木桌激烈地碰撞。“只是时间问题了My dear。”夏洛克自信满满地擦了擦嘴角,“她确实只是个孩子,很快就会沉不住气的。——嘿里克森先生,夫人,你们先和警察们到外面去坐坐吧!放轻松一点。”“我现在没法轻松!”安德莉亚英气的眉毛高高扬起,大吼了句。   也真不知道夏洛克是怎么给那些警察洗脑而不对他们俩审问的……   安妮德是个喜欢唱歌的孩子。她的喉咙里一定藏了一块炼金石,能把所有枯燥无味的单词磨成璀璨无比的乐章。   I want to know what love is   I want you to show me   I want to feel what love is   I know you can show me   蓝眼睛凝望着手上的音乐盒,一呼一吸,音乐盒上的蝴蝶也随之上下扑朔翅膀。在旁人眼里,就是个疯掉了的可怜小人儿。   “真实动人的歌声,有人教过你吗?”身后突然响起的微弱拍掌声,把她吓了一跳,还是对这个奇怪的男客说:“我的外婆……教过我一些。”“那她一定很疼你吧。”“……是的。可惜外婆几年前去世了。”   两人虽然这么交谈着,但是安妮德一直在张望坐在木桌旁的喝水的雪伦,好像不太想和夏洛克交流太久。   “我觉得你倒也可以练练一些……可以催眠的歌,说不定下一次你想要杀人的时候可以用上。”夏洛克很自然地做了个摊手的手势,小女孩身体定住了,保持着仰视男人的姿势,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噢谢里尔先生你在说什么?’放心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你也不用太紧张,他们都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第三个人·雪伦同学身子都绷了起来。不是吗,小孩子是最难捉摸的……   “不想说吗?没关系我来替你说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手法,只是利用了你的年龄优势而已。我想你故意让古斯塔夫得知你藏匿铜蝴蝶地方,依你对他性格的了解这蠢小子就算掘地三尺也想要把你的玩具抢过去,他只要到处玩玩就可以知道什么地方有毒了。你犯的错误在于你说你捡这东西已经很久了可你却一直平安无事,古斯塔夫只玩了一次就有问题。”   安妮德握着音乐盒的手越来越紧,但她依旧没说话。   “再者,假设这只是一个巧合,那当时古斯塔夫倒下的时候碰到了桌上的书,而书旁的玻璃杯却没有摔碎。按他摔倒的那个体位可是不科学的。而且书被碰倒第一个察觉的应该是你的父母才对,只能说是你一直观察着他玩那只铜蝴蝶,他中毒后你想要把现场弄的更狼狈一点反而坏事了。”   双手撑住下颚,笑眯眯地歪头看着安妮德的侧脸。“你还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老师’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啊。”   她摆弄着音乐盒的零部件,用力过度,发出“啪!”的一声。   “谢里尔先生,你有哥哥吗?”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   “很不辛我的确有一个。”   “那你一定能体会吧。如果……如果古斯塔夫他……他不存在的话,妈妈,爸爸也会多关注我一点吧。”   “你先说了‘妈妈’,看来你的确对于有奥地利血脉的人要亲近一点。”   安妮德自嘲地哈哈两声,抬起头,眼睛放空,就连坐在远处紧盯这边的雪伦也可以轻易的看出那浓厚的黑眼圈。是熬夜了?去……准备了什么?   “我知道他们已经听见了,先生。你也是自信过头了。”她指了指夏洛克腰间别的不起眼的小零件,嘴边泛起两个小梨窝,却是虚弱无力。“他们已经不会再爱我了。原谅我——”   猛然间,小女孩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来,往后门冲。情况来得太突然,连夏洛克本人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长手一伸,还是没有勾住。“她不会做傻事吧?!”雪伦从板凳上弹跳了起来,以位置的优势紧跟了出去。   安妮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爆发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雨水冲刷的脚印已经蔓延到了废园,刚走出几步雪伦便已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快湿透了。   “安妮德——!”   她狠了狠心,幸好穿的是裤子,就这么一下子蹲下身,一个下擦步,滑到了女孩的脚下。用尽力气抱住了女孩。“你放开我!”安妮德嘶声力竭地吼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失控地往雪伦手上扎去。为了自卫,但也为了继续按住女孩,雪伦只好空手接住了刀刃,虽然力度够大,可由于力的作用,手心开始冒血了。   力气越来越大,血液也渗的越来越多。她最后心一横,用蛮力把刀用力一抽,刺眼的光一晃,水果刀被甩了出去。   “你听着!”就这样用血淋淋的爪子抱住还在不停挣扎的安妮德,她也是难得的爆发了,“你干了蠢事,你要学会去承担责任!”“凭什么要我去承担责任!”小女孩哭得如花带雨,蜜糖色的发丝乱七八糟地黏在额头上,“古斯塔夫就是个人渣!”“他是个人渣!可你不能因为他也成了人渣!你不需要因为他去犯更大的错误!”   手上受了伤,胸口上还得接受拳打脚踢,还好这会儿力量小了许多。背后传来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安妮德,你知道吗?你有一双毫无瑕疵的漂亮眼睛,想必你的灵魂也是如此的漂亮。”雪伦觉得自己傻透了,居然还有力气去安慰对方,偏偏这是自己愿意的。   “能够唱出那样的歌的,小安妮德,我真的非常崇拜呢。”   她想要去摸摸小女孩的脸,可是却被雨水模糊了视线。有一双颤抖的小手扶起了自己,接着,又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托起了自己。   “原谅我……原谅我……”   不知道是谁在叹息。   雪伦没有发烧,倒是摔了一跤。   ——夏洛克抱起她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安妮德:……对、对不起QAQ   斯芬克斯序曲   盘着头发的女人抬起皓腕,示意金发男人把手机递给她:"还是打不通吗?"   约翰双手环抱,微微收颚,烦恼地摇头:"是啊,真是怪事,明明前几个月还通过话的,怎么这几个星期就一直打不通了?"   玛丽一边按动手机,一边斜睨男友,带着揶揄的口气补充:"前几个月通话不也没约出来吗?看来你对你那位挚友的妹妹还真是关心呢。"做了个埋怨的表情,语调却是十分轻松。约翰已经习惯了女友的玩笑话,但并不习惯再次提及一个敏感的词。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只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之前还说好了的。""就像是让我和那个人认识一样吗?"玛丽笑眯眯地回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去补刀。她的性格驱使他一定要让眼前颓丧了许久的男人认清事实。   "……听着……"   "……哎呀,打通了?"   屏幕上跳动的字体,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夏洛克只穿着一件暗紫色的睡袍,脸上还残留着只刮了一半的泡沫。他像只灵动的袋鼠,身子向后一退,对着床上的雪伦探出半个头。   "你据上一次通话过了三十二天十六小时五分四秒。"他肯定地说。   雪伦按住想要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监视器的念头,摇了摇手中物:"是约翰。他问我这段时间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话说到一半已察觉不对。现在这个世界和原来那个世界的手机号是不一样的。然而随着自己重新融入这个世界,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到了正轨。可问题是,麦考夫不是说有一个窃取自己信息的人吗,那个人已经失踪了好一阵,可为什么现在才让信息重新契合?   她是本能的想要掩藏自己穿越的事实,所以表情波动不大。幸好夏洛克并没有点破什么。   "还真是很久没有听到我们老朋友的声音了。"他的眼里流露出短暂的怀恋(应该是的),"或许你可以把这段时间的精彩遭遇给他绘声绘色描绘一番。"最后一句还明显是在打趣,但这趣打得有些不适时宜。   雪伦皱起包子脸,慢慢向前屈伸,接着重重向后倒。脑袋硌住了一个不规则硬物。那是安妮德最后给她的音乐盒,和之前小女孩抱着的那个蓝蝴蝶音乐盒大同小异。只不过这个音乐盒盒顶上的那只蝴蝶是木雕的。   她信手一拨,闭着眼睛旋起了小盒子的开关。珠落玉盘的音乐响了起来。   "夏洛克。"   "夏洛克就要出去了。"男人的声音是从玄关口响起来的。过几天他们就要到达塞尔维亚了,这段时间的福尔摩斯先生难免有些忙碌,当然,在忙什么,雪伦也是无从得知,也不好开口。两个人在一起,并不等于隐私互享。何况他这位的隐私,可能关乎一个国家。   一个人待在换了几次的公寓里,已经鼓捣出了又好玩又安全的玩法。适时走动,适时做出正常的反应,最好的乔装方式就是不去刻意乔装。……好吧,她只是随便说说,要是真的让夏洛克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顶着怎样的花样推理。   "小姐,我看你一整天孤零零的呆在公寓里,也不和朋友出去玩吗?"和楼下卖杂货的大妈打了几次照面后,大妈也会终于受不了八卦心的折磨了,问出了口。   雪伦把东西有条不紊地装进袋,声音也是不温不火:"我比较内向的,这种安安静静的生活对我来说挺好。"   口袋卡擦卡擦的声音和对话交织在了一起。   "哎呀——哎呀!这怎么可以呢?年轻人要充满朝气呀!你看你楼上那口子,才二十出头呢,都快把世界走遍了!而且都有孩子了!"   ……您是想引出什么样的话题呢夫人?   "我还算是个学生喔,太太。"   "啊呀呀!你也不小啦,就没打算谈恋爱交个男朋友之类的吗?"   二十岁没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就算她和夏洛克没有说明两人的关系,也大致可以推测一下……吧。   "啊?你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他不是你叔叔什么的吗?"   #论天然黑的可塑性#   她是不是该庆幸夏洛克叔叔没在这儿?   "不过也可惜了(所以是为什么要可惜呀)我还以为那天在我店子门口对着你家窗台拍照的帅小子是你的男朋友呢……"   雪伦愣了一下。拍照?对着她家阳台?   "请问,是什么样的人对着阳台拍照??""就是一个戴墨镜的小伙呀。"大妈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小姐,有暗恋者是好事嘛,想我年轻的时候……"   嗯,您年轻的时候一定不会有一个能吸起各种诡异案件的哥哥,也不会有一大把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士!   谁买谁的醉   或许真的是为了响应大妈的话,等雪伦抱着两个纸袋进了公寓后,刚转过一个楼梯口,就撞见所谓的墨镜帅小伙拿着相机在自家门牌下转悠。   她还没开始紧张呢,小伙子俊脸一白,拔腿就向楼下冲,冲到一半,与自己相隔不到一拳距离的女孩正直勾勾地打量他,又哆哆嗦嗦地往楼上跑。   “嘿——”“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只是想完成学校的社会调查打扰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个,你能别边跑边说吗。   过了不久,平复了心情的小伙子慢慢地下了楼梯,走到看起来十分好说话(大概)的屋主面前,解释了一通。无非就是大学生啦,被导师要求做一个有关周围邻居的社会调查。结果因为自己腼腆不善交际的原因被屡屡认为是偷窃狂。加之挂了副墨镜,眼神本来就不太好的杂货店大妈就更认不出他了。(这样也行?)   雪伦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一点。两个人官方性地寒暄了几句,这段小风波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还是多多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吧。”妹子是这么暗下决心的。   锁好门,又拉了拉门。她放好东西,扭身。   “!你大白天走路都不出声吗?”   夏洛克像是在那里站了很久。他背着手,似乎很无辜地把头歪了歪:“不,只是你的听觉嗅觉都不太好而已。”   嗅觉?汗腺分泌的汗臭味吗……鼻子耸了耸,咦呀,好像有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跳开一步,背过手,她微微猫着腰在男人周围绕了一圈。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擦得比24K金钻还要闪亮的皮鞋,金丝边眼镜规规矩矩贴着口袋。这样子就跟去应聘了一样。   “事实上也可以这么说。”心理测试仪先生当机回复,“你现在应该叫我助教先生。”   !   如果说是伪装成医生,她还可以接受。但助教……前面应该有提过吧,二哥是一个很讨厌甚至厌恶学校的人,到了中学阶段大部分都是由家庭教师授课,一个星期象征性地去学校一次。而且这位家庭教师还是和老福尔摩斯夫妇关系匪浅的好友,也比较受夏洛克敬重。不然的话没有人敢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不不,他是福尔摩斯,伪装技巧一流的骗子大师。说白了还是自己有些嫉妒那些可以看见夏洛克一板一眼讲课的小学弟学妹们……   “最有趣的是,”他把女孩拉到了沙发旁,眼睛亮晶晶的,“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大学生就是我们这次目标的一个得力门生。”“呃,你是说那个说一句话就要脸红的男生吗?”雪伦想了想,心里也了然。性格比较内向的人一般都挺优秀的,当然,她除外TAT   “脸红?”他啧了一声,“别傻了。他可是一个能同时交四个女朋友的情场高手,酒吧里最受欢迎的吉他手。噢,还真是个讨厌的小白脸,两面派。不,四面。”   说完,还嫌弃地盯了眼大门口,简直要把它盯出个大洞。   啊,忘记了。我们和夏洛克的眼睛长得不太一样,这是怎样的哀痛者……   “那你去过……呃,那个男生工作的酒吧吗?”如果将来有一天,等到有后悔药上市,雪伦表示绝壁要喝了这碗汤——打死作者都不说这句话啊!   夏洛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金属系音乐,分不清楚的灯光,摇曳的舞裙。   酒瓶子给台上的少年伴着舞,划出来的彩虹非但没有儿时童真的味道,反而更加浑浊暧昧。酒入口后是清甜的,剩下的是满满的辣。女孩呛了一口,抹了抹眼睛。   “那个教授你还盯着吗?”声量放的较低事实上她也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再这样一个繁闹的环境下很难听见彼此的声音。夏洛克难得穿的很随意。正装终于被换了下来,被一件格子衬衫代替。他拨弄着酒瓶,不笑,声音却很自信:“Well,愚蠢如他,很难不被人注意。”   那个体态臃肿的老教授正在不远处和一个丰腴的女郎缠绵。尺度……略大。   被拉到这个地方来,是雪伦不太习惯的。还算是乖宝宝一枚的妹子,平时喝的酒都是果酒,这样的场合……除了给大学室友捧场以外就再也没来过了。   她和夏洛克待在不太起眼的地方,不过这里的视野倒是挺好(估计夏洛克由精密计算过了),还可以比较清楚地看清表演台上的人。被提及的情场高手果然换了一副模样,什么清秀腼腆,从那个发型张扬,歌声张扬,打扮前卫的视觉系少年身上完全找不到影。   “所以说,谈恋爱这种事情还是有风险的啊。”她小声地感叹了句。   不过……   他们是准备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吗?   那位目标先生除了快把身下的女郎剥干净以外,没有别的动作了呀!   夏洛克一本正经(?)地喝着酒,感觉到身旁的小脑袋挨了过来,唇角向上翘了一下。   “不想看就不看。”“不是,我擦一下眼屎。”   音乐换了不知道多少首,眼皮也不争气地高频率颤抖。望着手边空出来的好几瓶酒瓶子,她愣了一下,又侧目看了眼夏洛克,这一看就傻眼了。   ——那个眼神……不不不要告诉她他已经喝醉了!哥哥大人!站起来!你看人家老教授和那个美女都切入正题了……啊呸!她没有偷看啊!   “夏洛克?夏洛克?”试探性地在男人眼前挥了挥,像某种猫科动物的男人跟着女孩的手晃了晃,然后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酒嗝。   不不不,这是丢烂摊子的节奏啊——她该如何精分到能够即把夏洛克拖回去又能够不错过任何线索并且不暴露两人?   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女主角不胜酒力,开始撒酒疯,在男主角怀里撒泼卖萌又哭诉什么的,然后两个人要么度过温馨的一夜,要么开始【哔——   现在的情况貌似诡异地倒过来了(并不算)。她数了一下自己喝的酒瓶子,心里发憷。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她可不太喜欢这个属性……专收人烂摊子的属性!   “麦考夫……嗝!”夏洛克傻笑了一下(应该吧),一锤女孩的胸口(不不不哥哥大人你在碰哪里!)   “没想到吧……嗝!你监视雷斯垂德的事情我都告诉他了……嗝!他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嗝!”   没想到闲扯的功夫如此深厚,她是不是该跪在地上膜拜一下?   “哼……从小你就狠狠的打击我吧……哈!最后还不是栽在我手里?”虽然不是时候,但是喝醉了的夏洛克……   好、好萌!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按钮!   就这么听了大侦探发了近乎一个小时的牢骚,即便雪伦还是尽量保持直视那对男女(好羞耻),可惜,中途夏洛克想要干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胸口碎大石,用鼻子顶酒瓶之类的,她只不过分神了几分钟,再一抬头时,两个人都离开了。   ……所以说这晚上是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妹子半扛着嘴巴一刻也不愿停的夏洛克,孤独地行走在冷风中。中途截了辆的士,在司机先生一路古怪的注视下回到了住处。   “呃——”一踏进门,雪伦就被一个不妙的声音给吓得脚底一滑,急忙推着男人,想要把他推进洗手间。“要吐在洗手间吐……啊!”   身子刷的一声腾空,腿间隔着的布料传递着手臂经络跳动的温度。雪伦条件式的把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一偏头,两汪清亮的眸子简直要闪瞎她的眼。   “你装醉?!”   气急败坏地问出声,同时,夏洛克横抱着她,一言不发地跨进了房间。   人人都爱搞破坏(修)   事实上夏洛克的确是喝醉了。   因为他可以轻易地通过女孩圆溜溜的瞳孔,看清自己侵略性满满的苍色眼睛。   可那又怎么样呢。   男人吐出的灼热气息充分表明他此刻狂躁不安的心理,雪伦也不至于天真无知到连这种欲望都看不出来。按理说原本的自己应该是不太赞成在婚前做这种男女之事。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两人的处境是什么概念?指不定他们活了今天就看不见明天了。有时候不稍微放纵一下,就真的来不及了。   想到这,她手一勾,顺势勾住夏洛克的脖子,把人往下一拉,拉到一个正好能够唇瓣相贴的角度。   异国的夜晚是从所未有的漫长。   直到她意识清醒的一刻,脑子里只蹦出一句台词。   ——外婆,孙女被鬼压床了?怎么浑身动弹不得?   艰难地低头,一条白花花的手膀子紧紧地环(勒)住她的肩膀。腿也被另一条长腿紧紧地扣住,连丝缝也不留。   噢,别想多了。她现在正规规矩矩地穿着全套睡衣。原因是——一阵筋疲力尽后,睡到半夜,凉风吹到身上怪不舒服的,她就支起身子爬下床(真的是用爬的)把自己的睡衣捡起来乖乖穿好,以防感冒。   欸——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挪了下身子,终于,盘着自己的八爪鱼松开了,紧接着,身上一凉——好吧,小卷毛把凉被抢过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这是注孤生的节奏哇?   琢磨了一下自己是□□地下床去把早餐准备好呢好是等着进入午餐时刻,摸了摸扁扁的肚皮,雪伦坚定地坐正,脚趾头先生已经窝进了拖鞋小姐的温柔乡。   “……你去哪。”   夏洛克是真的没怎么睡醒,语气里有浓浓的鼻音,带着颗粒感的腔调,酥得不要不要的。   “该吃早餐了,夏洛克。你想吃意大利面吗?”   “唔——唔,听你的。”居然这么安分,好吧潜台词就是老子还要睡觉啦你爱咋咋地-3-   不过,如果夏洛克没有一边说这话一边揉着眼睛转过来,再不小心带动被子,不小心露出胸口春光,她会很乐意把对方当作一个撒娇的小朋友或者是某大型毛绒动物。   等视觉和心灵都得到了慰籍后,雪伦只身披了件外套,慢悠悠地晃进了厨房。   十五分钟的等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着面在翻滚的沸水中兜圈子,想起昨晚上的事情,眼睛上好像都印上了漫画里出现的漩涡。   说不害羞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她现在还有一点身理上的反应。腿有一些痛啦,背也不太舒服之类的。从小到大都觉得这种事情好神奇的样子,以至于她小时候一直认为爸爸妈妈结婚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怀孕……   童年真是个神奇的名词。   啊,貌似扯远了。   今天,吃面的夏洛克意外的乖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的夏洛克都像只绵羊一样温顺(看上去是的。)雪伦从厨房里拿了点盐,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座位上居然多了一杯温水。   "你给我倒的吗,夏洛克。"   "不然还会是谁。以你的身体素质来看,多喝点温水又不会让你头痛。"他用叉子叉了叉蕃茄片,像对待尸体一样,打算进行一场解剖。   说实在的,她心里还是很感动欣慰的。   吾家有哥初成长啊……   吃过早餐后,太阳也无声地升了上来,炙烤着行人□□在外的胳膊大腿,就差晒成黄油了。所以当雪伦看到夏洛克夸张地准备套上西装外套时,手里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差一点没拿稳。   "夏洛克,你是被麦考夫传染了吗。"她看着都热。"也许是兄弟情深呢。你和妈妈还有爸爸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他扣上袖口的扣子,拧开门。不过,夏洛克只是站在门口,思索着什么。   "也许你需要一个……早安吻?"雪伦抬头的姿势有些怪异,因为她好像不太能够直视某人的眼睛了。男人并没有回应,只是大大方方地双手微张,像是要人去拥抱他。   这是,索吻加求抱抱?   外婆,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反差萌点。   两人都娴熟地完成了出门第一步。这也不奇怪——连最后一步都作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只是看男方手上的动作像是要把她一起拉出门?   "走吧。"   听听,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大学里的气氛她还是挺熟悉的。延绵的椴树连成小包,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新入大学时做的校园树种报告。夏洛克再次把他一个人扔到一边,追上了一个昨天才见过的,体态臃肿似肥鹅的身影。   兜转到楼梯口间,她碰上了一个熟悉的人。目光相撞,再不打招呼实在就不礼貌了。   "噢,小姐。"带着腼腆笑容的男孩意外地说,"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凑巧。"   嗯,第三次见面啦,少年。   "我一个,嗯,熟人在这里当助教。你呢,是要去上课吗?"对方倒是先笑了:"这种时候是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女士。"那神情,方才的羞涩正在一点点褪下。雪伦不好意思地道歉:"这还真是抱歉呢。我是雪伦。""道恩。很高兴认识你。"   道恩是新闻系的学生,兼修美术。是一个很受老师学生欢迎的宠儿。这一点从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各色打招呼的人就可以看出来。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近乎完美的人,是她鲜少接触的。就算是认识比较久的同学卡洛,虽然其以一种经典的英国俊秀男孩为标签,加上他踢得一脚好球,但由于卡洛太过大大咧咧一根筋(或许是理科男的通病?),只能说人缘一般。   "他们在干什么?"   路过一间画室,没错是画室时,她确定自己看到了夏洛克的影子。问题是这位许久不曾接触校园生活的大侦探正和周围的学生谈笑风生,并时不时做出一些跳交谊舞的动作。"噢,学校最近有一场舞会。舞蹈室还在装修,加上学生比较多,所以就用画室来凑合一下。"   说完,道恩推开了画室的门,快的她还来不及去阻止。   开玩笑,她还是更愿意去看看讲新闻的夏洛克。   "嗨,道恩。"夏洛克像是刚刚注意到男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在图书馆。看来,女士们又要开始骚动了——不知道道恩先生的舞伴会是谁?"   这场骚动的确不小,以便夏洛克可以轻松地拉住雪伦往外走。   "你干什么?"她还没回过神来。   "另一间画室。我保证有不得了的东西。"   画室,华尔兹,音乐盒   与上一间画室有着天壤之别。这一间画室不仅空无一人,而且布置凌乱。画板和各种石膏雕塑横七竖八地堆在画室的四周,中间空出了一处余地。厚重的窗帘也没有要拉开的迹象,只稍稍露出一角,勉强允许一丝丝光亮透进来。   “你的发现是什么?”雪伦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问道。夏洛克不语,只是迈向一处昏暗的角落,从一个画板下取出一样用纸包着的东西。   男声女声叠加在了一起,女孩瞪大了圆圆的杏眼,仰头看他。   他把外面的纸拆开,露出了一个木匣子——准确的说,是一个音乐盒的形状。   恕她忍不住吐槽一句。最近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也太多了。   “我想这个旋律我们都不陌生。”夏洛克转响了音乐盒,盒子里唱出的,竟然是小安妮德的音乐盒里面的那首曲子。   “我可不认为这首歌红遍了大江南北。如果真有这种巧合,我们现在下注还来得及。”他悠悠地补充道。雪伦抿着唇,皱眉说:“这可——真是有些诡异……”“先跳支舞吧。”   “你说的是男托腰,女搭肩的交谊舞吗夏洛克?”   夏洛克看起来一点也不打算回答,悠闲自在地按住小匣子,又重新扭转起来。前奏很长,足够让他退后一步,微微倾身,再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也足够让他念出那句蛊惑的“Shall we dance?”   交谊舞对于雪伦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倒不是说她不擅长跳,相反,她的协调能力算比较强的。只不过……她大学以前基本上都跳的是男步。谁叫班上的女生永远比男生多呢。女步倒不是不会,但跳多了男步身子会缺少一种柔美,导致到了大学基本上没有男士愿意邀请她……   背上拖着自己身子的手不是很烫,只要把她往前一带,就可以让她呼吸急促。不得不说夏洛克果然是个绅士,再被女孩踩了若干次后,只是笑了几声,并没有做出更多的犀利批判。“别绷着雪伦,再帷幕拉开前先放松一下不是正好吗。”声音在头上响起,雪伦冷不防又踩了一下对方。   跳了几轮后,终于配合默契了些。其实这是个难得的浪漫场面:胡乱堆放的桌椅画板,被晦暗的光打上厚厚的阴影。同样被笼上阴影的空间,是暧昧的。乐声沙哑,步子摩擦声流畅。两双眼睛互相注视,心照不宣。   前后,雪伦感觉快要跌进对方的怀里。   左右,噢,但愿自己的两根发辫没有抽肿侦探先生的脸。   转圈。下腰。舞毕。   “啪啪啪。”   意外的,这掌声来自于音乐盒。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夏洛克快速抓起盒子,再仔细翻看了一遍。从盒子里面又传来了一阵录音的效果,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跳的真是精彩极了,福尔摩斯先生。”   雪伦可以明显看到夏洛克的脸上定格着懊恼的表情。“别,别——别露出这种心碎的样子。要知道,是人都会疏忽大意。”大概真的是被监视了——这声音迎合的令人恼怒。“所以说呀——您也只是个凡人嘛。”   “莫里亚蒂。”夏洛克咬着牙,狠狠地吸了口气。“不对……你的语气和语调……你到底是谁?”“My god,我还以为福尔摩斯小姐会跟你提提我的名字。我真是太伤心了。”   雪伦浑身战栗了一下,不敢看夏洛克。“你也不用怪她,谁叫她是一个温柔到过分的人呢。”那头叹息了一声,“现在,出门,左转,上六楼音乐教室。我等着你们。”   -   夏洛克走的很急,但依然没有显现出太明显的慌张。雪伦只能迈着小短腿,缄默着跟在后面。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刚走到音乐教室门口,就可以隐约听见D大调卡农的旋律。   谨慎地推开门,一个穿着男士背带裤的背影现了出来。这个身影两个人都很熟悉。   “詹姆斯·莫里亚蒂。”男人率先出声,这并不影响他娴熟的演奏。“所以,你是吉姆·莫里亚蒂的兄弟?”夏洛克从外套里隐蔽地掏出□□,背过身去。雪伦马上扫视四周,倒是没有什么红点点或是可见的可疑人物。   “可以这么说,唔……也可以叫做……恋人。别那样看着我福尔摩斯先生,兄弟也是恋人的一种模式,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弹到了最后一个小结的部分,不同声部在此刻会融合在一起,缠绵至极。“See——象征着人世间至死不渝的爱情,相爱的两人生死相随,至死不渝。多美好啊。”“噢,如果你能闭上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夏洛克毫不留情地说。   一曲完毕,詹姆斯·莫里亚蒂合上了琴盖,站起身子,第一次和小福尔摩斯面对面。   “现在,先生,”他说,“我恳请您允许我和您做一个交易。”   他看向了一直保持警惕不吭声的女孩,后者虽然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很简单——我给您三个月的时候去揪出我那个兄弟的所有余党,以及您兄长给您安排的任务。条件是,福尔摩斯小姐需要由我来照顾三个月了。”   “恕我直言,”夏洛克背在身后的□□差一点就擦枪走火,“这是一个不平等交易。你们果然是兄弟。”“你们站在这里就得做好这个准备。”詹姆斯刮了刮自己的背带,弹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再说了,如果您是担心福尔摩斯的生存问题……这个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想如果我拒绝的话我们应该会被马上包围起来吧。”夏洛克打着哈哈退后几步,顺势把雪伦拉近了自己一些。詹姆斯笑了:“您的直率令我敬佩。”   他又上前了几步,夏洛克侧开了一点。   “您的压制点其实很多。比如……华生医生,赫德森太太……以及……噢福尔摩斯小姐请不要瞪我,淑女是不会瞪人的。”“见鬼的淑女,詹姆斯先生。”雪伦嫌恶地啐了一口,没什么波澜的脸有了一丝傲慢,“我倒是觉得你更适合当一个提着裙子喝着红茶的淑女。”   詹姆斯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似乎是陷入思考的夏洛克身上:“我想您已经得出结论了。”“作为条件,我需要你说出从我亲爱的妹妹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到现在,你所操控的全过程。这不过分吧。”他忽的出口,“关于世界观的问题。”   被改写的开端   詹姆斯看着男人故作镇定的双眸,嗤笑:"福尔摩斯先生,你确定要我当着福尔摩斯小姐的面来谈这个问题吗?"   夏洛克并不搭理他,把头转向雪伦。像是在很绅士的寻求她的意见。   雪伦本以为自己很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太温柔,说得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啦,小姐。"   有谁这么说道。   得了吧,雪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出来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了,这种情况下,只想着自己的秘密,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也很想知道这个有些荒诞的世界观。   "不过,我姑且只能给福尔摩斯小姐一个人说哦,先生。"哪知,那个矮个子男人恶作剧似的翘起一边的唇角,高扬地让人想把它揪下来。   "我是一个耐性极——差的人,请马上做出你的决定,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又想了想,强调道,   "马上。"   -   手心里还残留着侦探的体温。最后作出肯定的选择后,夏洛克突然很是用力地握了握女孩的手。雪伦的手并不算小巧,但那双有些粗粝的手依旧可以把其包裹,严严实实地护在掌心里。   夏洛克做了个口型。   ——"等我。"   "好了,亲爱的雪伦,别闷闷不乐了。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我保证。"詹姆斯坐在她的身旁,懒洋洋地说。那个动词说得就如同一个亲密的好友向你汇报“我今天的早餐是提拉米苏蛋糕,啊还有一份松饼”一样轻松。   而她选择保持沉默,说得难听点,为了保命。   和黑色灵柩一样的宾利车缓缓开动着,穿过了蜕变为亮绿色的红叶石楠,停在了一栋被荆棘霸占的老房子前。说它是老房子是一点都不夸张——砖红的房顶蒙上了不少灰,看着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他们一道下了车,男人的脚刚一落地,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高壮男子推着一辆轮椅小跑着过来。雪伦忍不住再一看,只觉得这个壮汉分外眼熟。好像就是在泳池里出现的那个推轮椅的男人。   触及到女孩的目光,男子并没有任何表情回应,唯独对着詹姆斯敬畏地行了个礼。   这个矮个子的,犯罪拿破仑的孪生兄弟笑盈盈地坐在了轮椅上,像是在回答女孩心中的疑问说道:“行行好吧,好姑娘,你得理解我这种怀旧行为。”不等她摆出其他表情,一长一短的影子就闪进了衰老的建筑中。雪伦身后站着的中年司机用手推了她一把,她也连带着踏了进去。进去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否是开了空调,寒流猛烈刮来,垦这没有衣料覆盖的皮肤,激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雪伦忍不住抬手抱臂,想借此取取暖,结果,手刚一抬,便碰倒了一个光滑细腻的花瓶,幸好她眼疾手快,抱住了下坠物。   “不明来历的古董还是不要摆在家里,先生。”她友善的提醒,轻轻放好花瓶,与此同时,门被重重地关上,沉闷的上锁声终结了与外界的最后交流。同时亮起的是天花板上华丽过分的吊灯,刷的着凉了每个角落。   “为了缓解你的焦躁,”詹姆斯转过轮椅,用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天晓得那上面有多少灰尘!)“我给你讲过故事怎么样?”   披着大围巾的女人默默送上了一杯茶。雪伦道过谢,把茶杯握在手里,点了下头,不吭声,也不喝手里的茶。只是绷着身子,静静地坐在那。   “嗯——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从哪讲好呢……啊哈!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哦,别憋着笑,想笑就笑出来嘛,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笑了。嗯,嗯。”   小个子男人真的就像唠家常一样随和,他又刮了下背带,继续说,   “那是一个神奇的时代。这是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春天,这是个充满希望的春天,我们前面什么也没有,我们前面什么都有①。比如说,犯罪。我享受着那个时代所带来的成果。我就像是一只洞悉一切的蜘蛛,牵引着每一个邪恶的动机。那个时候,你或许会称我为‘莫里亚蒂教授’。”   雪伦握杯子的手稍微颤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詹姆斯——   这个名字会联想挺多的不是吗?   “别不耐烦——耐心一点,这一段很快就会结束了。这种优越感很可惜被一个可恶又聪明绝顶的男人给打破了。如你所知,在莱辛巴赫瀑布的决斗中,我真的很生气——愤怒!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差一点就可以和我并肩而立的人不应该被那些所谓的正义给束缚!他需要的是像海德②那样的邪恶气质!   带着这样的遗憾与不甘,我慢慢地失去了意志。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我好像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运动,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老婆婆一样“哎哟!哎哟!”叫嚷个不停。   等我咬着牙睁开眼睛时,上帝——虽然我不太信这个。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正处于一个温暖过分的房子里。这间房子里摆着各种我不太熟悉的器物。我被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小屁孩直瞅着。他歪着头打量我,然后在我不耐烦地想把他抱起来扔到一边去时,他却伸出胖得只看得见手掌的肉手,嬉笑着推了我一把。   是的,轻而易举地推了我一把!问题是我还轻而易举地就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通过与地面的接触以及从嘴里情不由己呼出的“哇”的一声,我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这是我不曾有过的感受。   我现在成了一个婴孩!   听到这句奶声奶气的叫喊声后,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抹着眼泪的女人。虽然我见过不少的美人,可眼前这个眼睛泛着雾气,只披了件披肩的褐发女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她抱起我,见我晃荡着一条胖乎乎的,但有些奇怪的腿,眼睛忽的睁大。她试探着用手轻轻捏了下我的腿,又敲了敲。可我除了一阵刺痛外,还是刺痛。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叫出声:   “噢——!我的詹姆斯!约克!詹姆斯的腿好像骨折了!”   被涂掉的幻境   我花了极长的时间来适应我,詹姆斯莫里亚蒂得以重生,却又"一不小心"被亲兄弟给弄骨折这一事实。虽然我勉强算是个资质深厚地数学教授,然而,面对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我一时的迷惑吧。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似乎所有的犯罪天才都来源于一个世代流淌着犯罪血液的家族。很可惜,约克莫里亚蒂与玛莎莫里亚蒂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我现在这位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酗酒的,抠门的出租车司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有些胆小怯懦,但心肠犹软的超市售货员。或许这样的家庭背景是一个极为聪明的盾牌。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子在未来成为了犯罪艺术家,一定会惊骇地从棺材里蹦出来。当然,这是后话。   "不对——詹姆斯,不对。你割掉的老鼠耳朵带了很多模糊的血肉,这样不美观。"十三岁出头的吉姆猛地从乘凉的我身后冒出,盯着我手里已经僵死了的残骸,惋惜地摇头。我这个孪生兄弟对于那个充斥了犯罪与暴力地世界格外着迷。从那一开始,他睁着他闪烁着异样光芒地浅色大眼睛,看似无害地把我从高高的椅子上推下去时就可以得知了。甚至,这种着迷度超出了我的预料。虽然最初是我有意无意给他灌输了一些不好的观念(你得理解我有时候的习惯),并给予他小小的引导。   我不屑地把手中的尸体朝他丢去,坐在轮椅上嚷嚷:"行啦,未来的开膛手。与其和我这个瘸子一起躲在大树下干这些勾当,还不如想想你的游泳课吧。"   吉姆的游泳水平简直让我这个亲弟弟都怀疑——丽娅小姐给他打C-是不是太照顾他了?提到了痛楚,他的脸唰的煞白,清秀的脸紧紧扭在了一起,和起皱的橘子皮似的。   "这样说可不好。"他眯起眼睛,又嘟囔,"走着瞧。"   我当时还以为他会一时冲动把我给杀了,结果曾嘲笑他最厉害的那个卡尔成了他的第一个成果。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这种情感不想我以前的犯罪动机。那时的我或许有些四版,对待犯罪,也一定要有理有据,绝不能逞一时之快,或者仅为了好玩。我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让我感到可怖不安的是,在与吉姆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我竟然逐渐淡化了我之前的黄金原则,转然向他靠近。我的行为开始幼稚,甚至有时会依赖于他。而我一向最看不起的词语,也一并冠在了我的头上。吉姆天生具有诱引他人的魔力,这是我所望尘莫及的。   更可怕的是,我们一贯的伙伴关系,不知何时起开始扭曲,渐渐形成了类似于爱情的物质。即使我讨厌他,不只是因为从我们俩上学起,我就因为身体和性格的缘故,一直待在家,一直成为他的不见天日的影子。   我和吉姆十三岁的时候,莫里亚蒂夫妇因为一场空难而去世。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吉姆有什么打击,反正在这以后,他的犯罪集团就开始正式启动了。   而对我来说,失去了两个曾经朝夕相伴的人的确很让人伤心。真的。我可不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反派。   葬礼上,因为我那糟心的哥哥要去处理他掌管的一些事情(让只有十来岁的他翘课去干这事也真是难为他了),就由我代替他出席。来来往往的人带着千篇一律的表情同我握手,尽管所谓“来往”的人,也不过十来个——约克和玛莎是对不善交际的夫妇,生前好友少得可怜,更别提什么知心深交之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有利于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故事。而且,观察他们的神态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光头的男人甩着啤酒肚,腮边还有昨晚狂欢后留下的酡红。   ——留着大波浪卷的女人牵着还啃着棒棒糖的男孩匆匆投掷下一朵鲜花。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朝我走来。她披着一件纯黑的披肩,意外的很美。我冲她礼貌地笑了一下,她弯着眼睛:   “孩子,辛苦了。”她平缓地说,没有妇人的热泪盈眶,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噢,谢谢您的关心。”我依旧微笑,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又凑近了我一些,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格温太太,你妈妈的牌友。我最后一次见你是在你上初中的时候,亲爱的詹姆斯。”   她一眼看出了我是谁——要知道我今天是顶着“吉姆·莫里亚蒂”的头衔出席的。   “您知道……”“这不重要,孩子。”老人调皮的眨眼,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说实话,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受,况且只是建立在我刻意扮演我那个兄弟的基础上。   我从内心深处排斥和这位女士深入交谈。于是,我故意局促地捏了捏衣领,点头:“总之,谢谢您的到来。母亲和父亲也一定会高兴的。上帝保佑您,祝您身体安康。”   她明显读懂了我的伪装,眸子里全是我不太舒服的深意。格温太太笑盈盈地抱了抱我,退到了队伍中去。   那时遇到露易丝·格温女士的确是个意外。我也的确没有想到她会和福尔摩斯家的小女儿有关联。这就像我完全没预料到会有另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   再碰上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大概是“莱辛巴赫瀑布”事件发生不久。   而且是她主动上门找上我。这可真是件奇事——毕竟谁都不知道莫里亚蒂的老巢。   彼时的老太太更加苍老了。我竟然可以从她脸上看出将死之人的神色。   她穿着那件纯黑的披风,看起来像极了异域的黑衣女巫。   “亲爱的孩子……”她嘴唇嗫嚅,又剧烈咳嗽了几下。我身旁的保镖已经开始准备掏枪了,但我立马按住了他们,并把格温太太搀扶近了屋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善心大发到了这个地步,会容纳一个可能掌握你所有秘密的人。   她缓和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我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吧。”   嘘——她所谓的长话短说,可一点都不短,不过的确尤为重要。   “我相信你看出了雪伦·福尔摩斯小姐的异常,也是相同点——从某种意义讲,你们就像同类一样。”说实话,她第一句话就让我手中的被子差点跌落。   那个女孩,福尔摩斯家有趣的姑娘。她的举动让我恼羞成怒,但也会萌生出一种,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念头。   “一点没错。”   格温太太说完后,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倒是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可以把这种现象归结为‘磁场异变’。不过,现在,让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直直地盯着她:“为什么?”   “我的一点私心。”   “太太,您觉得我是那种做亏本生意的蠢货吗?”   “这是一个平等交易。”   我叉开双腿,双手叠加:“你说。”   格温太太紧张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你离不开吉姆那孩子。”她很笃定,也很……正确。尽管我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一个有着相同癖好的双胞胎的宿命。   “所以,我可以让你和他永存。”   惊讶于我,但我并没有问她有何方法。我只是随机抛出话:“条件?”“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   她吸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随着肌肉的运动而缓慢抖动:   “我这里有一种药,让一个人原来的磁场重新调整,从而回到他原来的世界。我希望你把这个药让雪伦喝下去。放心,绝不会发现的。这种药喝下去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而且会有一个独特的特征。”   我让人添上她的茶。   “谢谢,体贴的孩子——她的手臂上会有一个针孔,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针孔所布的组织会愈加疼痛。就算是夏洛克也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口服的药所造成的。”   “当然,也会有失误。我已经很久没配这种药了……说不定在磁场改变的过程中会遇到一些意外导致磁场混乱……甚至,两个不同的磁场共存。”   “我以为你十分喜欢那个姑娘。”我忍俊不禁,对这怪诞的事情,以及老人的奇怪态度。   她摇头:“不,正是因为我十分喜欢那孩子,我才这么做。”   “为什么?”   她顿了很久,终于,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脆弱不堪,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想象一下,两个有着不同磁场的人结合了,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她自己又是什么下场?”   她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双手中,   “我不这么做,她就得死。”   接不接受   结果果然被格温太太给料到了。磁场果不其然发生了混乱。   詹姆斯结束他的故事时,已是黄昏。   桌上的茶早就冷了一遭又一遭,所以当詹姆斯抿笑着准备举杯一饮时,雪伦淡淡地插了句:“小心腹泻。”只是这话刚一落,男人已经砸着嘴,意犹未尽地放下茶杯。   “中国的茶,果然美味。”   她没答话,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不会品茶,只要不是太奇葩的味道她都可以接受——像喝饮料一样。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位笑眯眯的莫里亚蒂先生能给她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来驱驱她从头顶到脚趾的恶寒。   “请问,最终执行这个计划的认识谁?不会是格温太太吧。”到嘴的一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被她及时的吞回了肚子。她可不希望把太多的礼节浪费在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身上。   “你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不是吗?怎么不说出来?”詹姆斯直逼她的眼,“你见过的那个准弟媳,塞西莉亚。”   得到这个答案后,雪伦内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她的疑犯名单有两名,做的最坏打算是艾莉森。谁让那个风风火火的女汉子曾经在北高尔街做过一些令人琢磨不通的举动呢。至于塞西莉亚……她对于这个美国金发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想到远在美国的小弟,她暗自心疼了一下,苦了一个不知情的少年啊。   “别这么快就放松下来,”詹姆斯的语调瞬间了冷了不少,一是让人不太能接受,“你就不再问问塞西莉亚的底细了吗?亏你还是一个姐姐。”   雪伦默然。詹姆斯十分满意并“热心”地接着介绍起来:   “她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一生下来就双眼失明,一直过着悲惨的生活。有一次,美国发生了大骚乱,街上到处都是抢劫犯,整个城市成了犯罪的天堂。当时我恰巧在一个音像店里看东西,塞西莉亚也在那儿。我亲眼看着她一个盲女凭着知觉,抖着浑身发抖但没有丝毫犹豫地干掉了两个彪形大汉。要知道她当时只有十四岁。”   “我还以为你会很绅士地先替她出手。”   “别急,我在这之后的确很绅士地为她做好了一切善后工作,加上我作为‘詹姆斯·莫里亚蒂’,人手可不如我的兄弟那样多,所以我们俩达成了协议,我替她医好她的眼睛,她替我干一件事。”   “一件事?只干一件?”   “傻女孩,棋子不在于利用了多少次,而在于被利用得好不好。”詹姆斯揉揉脖子,又转转头,惬意了好一会儿。这是一个奇怪的场景。光线不够强的大厅里,有人在叙旧,有人在给枪上膛。简直就是一个大熔炉,扔进了许许多多想不通的桥段。   “你让她接近修伊……不,不对,其实是想她接近一切可以和夏洛克沾上关系的人吧?”雪伦的脑子里蓦然回放出一个画面。小姑娘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脸上不太自然的兴奋,和让她耳根子生疼的那句“我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忠实粉丝!”   这么一想,果然忠实:)   詹姆斯低声回了句“Yep”,“看来你没我想象的那么笨,雪伦·福尔摩斯。”毕竟,能在福尔摩斯家待上十多年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今天就聊到这里了。鲍勃,带福尔摩斯小姐回房间休息吧。”   其中一个长着日耳曼脸的黑衣男严肃地点头,浓眉一竖,却是很不屑地冲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鲍勃,绅士一点。”   詹姆斯并未抬头就嘱咐了这么一句,名为鲍勃的男人显然怔住了,不一会儿,僵硬地挤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绅士之笑”。   还、还不如不笑呢QAQ   节奏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一男一女上了楼梯,走到一半,楼下翻着书的小个子男人又冷冰冰地抛来一句类似与温馨提示的话:“记住了,福尔摩斯小姐。平时最好不要随意出你的房间,老老实实待在里面,要是出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弄得睡不香,吃不好的,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那是自然,一个小变态的房子里,发生什么都解释的过去。   她扬起一个甜到骨子里的笑容,并以点头回应。可她前面领路的男人却停住了脚步,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她也只能待在原地。雪伦满头雾水用眼神询问楼下的人,又琢磨着要不要戳戳这个疑似有忠犬属性的人。   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做个礼貌的孩子,开口:   “Please?”   “女士,一般情况下,您应该在先生说完后礼貌地回上一句‘好的’。”   ……   “好的,莫里亚蒂先生。”音量提高到了一个她自己都不太舒服的程度上。楼下看戏似的某先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等到女孩面前的大山终于肯挪动他的金足,等到两人面前出现了一扇脱了漆的大门,突然,一个丧心病狂的笑声从楼下以龙卷风之势呼啸而来。笑声之魔性,以至于她的世界都快被这笑声给刷屏。   笑笑笑,信、信不信她马上拍张照做成表情包?   而鲍勃,这位留着日耳曼血液的铁汉在面对这样的迷之笑声,以及这位东方小姐的皮笑肉不笑,并十分温柔地给自己踩上一脚的情况下,从容不迫地转身,走军步似的下了楼。   嘶——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力气倒不小。偏偏那一脸温柔的笑容让人提不起劲去干上一架。   不过——他今天也顺利地维护了先生的威严呢!感觉自己棒棒哒ヾ(o)ヾ   -   其实,睡不好,吃不香这种事就算不出门也是深有体会。   詹姆斯待她应该还算比较贴心,想着冷冰冰的地板睡着容易着凉,特意加了床厚棉被。哦,还准备了个完整的枕头呢。   所以,这是一间除了窗子、棉被、枕头,要啥没啥的客房。简直就是新·床上三件套嘛——   雪伦默默咽下眼泪,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而且这就是莫里亚蒂们玩的一个游戏,一个整人游戏。   成王败寇已是事实,骄傲如那两兄弟就算大计不成也要好好坑一把福尔摩斯们。   两方都是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不过真的这样就好了。   建立犯罪网络的确是莫里亚蒂的目标,不过更多的是为了好玩。   变态的通病。   她慢慢躺了下来,盯着装潢依旧华美的天花板发呆。现在呢,他们在策划什么?詹姆斯,吉姆两个莫里亚蒂在策划什么?夏洛克还有麦考夫呢?他们又在计划什么?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一点?格温太太呢?   她刷的坐直身子,原来放空的双眼因为不安而睁得大大的。既然一切都已经被她知道了,格温太太会怎么做?既然知道了计划失败,格温太太又会怎么做?   她快速起身,来到窗边。窗外一片空旷,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甚至是孩子放过风筝的痕迹,逐渐蒸发在天空中。它们在这已经退去日光的背景下颤栗着。   后来的雪伦,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时立刻询问有关格温太太的事情。以至于她失去了一次,作为儿女陪伴在那个老人身边,走完老人最后时光的机会。   不过,即使知道了什么,也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日子,她除了出去上个厕所还真没怎么出过门。一是因为自己的脑子最近太乱没有其他闲情逸致去干事,而是因为无论她走到哪,那个叫鲍勃的黑衣男总会跟在自己身后!每次她准备睡觉时,男人总会踩准点冲进来,名曰,查房。并面无表情扔来一些以供消遣时光的书,然后啪的甩手走人。   詹姆斯·莫里亚蒂是怎么忍受这只大型忠犬的?   雪伦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找个机会打探打探情报,但经过数日的旁敲侧击,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这一屋子人对自己又怎样的戒备心,若自己得手了又怎样?手机快没电了,而且信号被屏蔽着。若自己被发现了会怎样?不仅会被生吞活剥,而且这简直就是纯属给夏洛克他们找麻烦,妥妥的。   “砰——!”   许久不曾听到的枪声,好像整栋楼都为之震了震。雪伦放下手中的莎士比亚戏剧,跪在地上,用手小心地摸着窗沿,小心地掀开一角窗帘,只露出一双眼睛,向下张望。这一看,忍不住“嘶”了一声。   楼下竖着五六个活靶子:各各蒙着眼睛,只穿条裤衩被绑在木桩上。那发子弹击中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的手腕上,应该是关节吧,这架势,看着都疼。   这样绝佳的观察位置,她都忍不住猜测,这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看见。   与此同时,门被人毫不留情地撞开,一回头,便是鲍勃冷若冰霜的脸。   “下去。”他命令道。   可女孩就跟兔子似的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叫你下去!”他边说边烦躁地走了过来,直接拽住对方的手腕,拖囚犯一样把女孩往外拽。   ……真应该跟詹姆斯建议雇佣一个法国人当保镖!   第一声枪响,最后一声枪响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雪伦一定会好好地赞叹一下詹姆斯先生把各色体型的人都网罗到手了,真是劳心劳神啊。   “你是想要□□还是□□?”   詹姆斯边问她边擦了擦手里的武器,又狠狠吹了一下。她身子颤了一下,警惕地回答:“你想干什么?”用她练手?还是接她之手?   男人抬眼略显倨傲的盯了她一会儿,突然猛地一拉保险杠,手臂唰地伸长,与此同时扣下扳机,痛苦的叫声和子弹出膛声几乎同时响起。   詹姆斯又转过来把□□硬塞进女孩的手里,和蛇一样细滑的皮肤让她浑身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捂热和了,就不是冷冰冰的武器了。女士。”   鲍勃走过去替还在哼哼的活靶子换了条手帕蒙住眼睛。詹姆斯努了努嘴:“开枪吧,别说你不会上膛。”   女孩没动。   詹姆斯又给她解释了一遍:“看到他们身上画的红叉了吗?往那上面打,你应该知道,那些地方不可能是致命伤,只不过打过去会很痛就是了。”   周围围着的黑衣男子们配合着,对雪伦露出了嘲讽的眼神,彼此的小声交谈中甚至蹦出了不少脏话。雪伦抬头望向那个才中了一枪的男人。这是一个较为瘦削的人,眼睛深陷,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他的模样不似寻常欧洲人一样,五官立体。倒是有些像蒙古人种,只是那白的反光的苍白肤色,让人有些不忍直视,同时不忍直视的,是男人充满血丝还有其他东西的眼睛,地狱沼泽一样的颜色,小孩子看了,估计要做不少天噩梦。   她还是没动。   这也似乎在詹姆斯的预料范围内,他脸上全无笑意,说出来的话虽是轻松,实则残忍:“看吧,我就说,你还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小女孩。懦弱的小姑娘,乖乖听话说不定这些人能活下来,你要是试图用你所谓的仁慈去拯救他们,实际上是要害死他们……“   “咔。”   话音还没落下,□□已经被利落地上膛,并被举了起来,对准了某个方向。整个过程中,女孩的眼睛里没有明显的挣扎,那副淡然的样子,和之前接过枪还会发抖的表现截然不同。   詹姆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下:“终于明白了吗……”   再然后,瞳孔缩了一下,因为雪伦把枪唰地转向,直指詹姆斯。瞬间,周围的黑衣阵仗迅速拔枪,齐刷刷对准雪伦。“这下是勇敢过度了哦,女士。”他用手扳了扳抵着自己额头的枪口,言笑晏晏。好像一点也不怕子弹的威力,事实上雪伦也的确没打算开枪,她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不,我只是想说,吉姆·莫里亚蒂先生,下次出来的时候希望你能提前打个招呼。”   安静了一会儿。   周围的黑色已经准备上前一步,却被莫里亚蒂拦住了。他饶有兴趣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吉姆的?”   其实所有人都提起了心中的好奇,屏住呼吸等待一个惊奇的回答。   女孩动了动嘴唇,说:   “直觉。”   ……的确是一个惊奇的回答。   “我可不信,”吉姆大笑,但笑中已经染上了微微的愠怒,“我和詹姆斯已经密不可分,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同——只要我们不承认。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炫耀?装酷?”   他随即啧了一声,“告诉你,你这样蠢毙了。”   雪伦表面上依然强制自己一定要撑住,但内心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奔过。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她真的是靠直觉啊!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句“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不讲道理。”吗?再结合一下一个细节:詹姆斯喜欢配亮色的领带,而吉姆几乎只配黑色的领带。   她暗自鼓起腮帮子。她总得弄清楚是谁在玩她吧!忍着这么多天的气,不发还真以为她是一只好拿捏的柿子?   想到一半,突然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强制性地转了回去,面向活靶子。吉姆粗鲁地按着她,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腰,一只手摆弄着她拿枪的手。这家伙看起来没有夏洛克高,一副受样,动作力气可不比夏洛克差。   “开枪!”   “砰!”“砰!”   不是一声枪响,而是两声。第一发子弹打中了被绑男人的肩膀,依旧不是致命伤。而第二声枪响,来自他们的后方。   已经很久没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周末愉快,莫里亚蒂先生,现在可以把我的太太还给我了吗?”   即使雪伦不回头,她也可以想象,她的福尔摩斯先生一定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长风衣,不扣扣子,帅气地执一把枪,发丝飞扬,眸亮如镜。或许单枪匹马,但永远所向披靡。   吉姆扣着她,徐徐转身,忽的撇了撇嘴,手快速一松,把人几乎是一掌拍了过去。   ……咦这不按戏码出牌啊!说好的英雄救美呢?这个反派一定是冒名顶替的!   脑洞未完结,就已经摔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腹肌你怎么了才这么一段时间啊你的生长速度为何如此迅猛TAT),刚刚吸溜进的鼻涕又冒了出来,贴上了某件白衬衫。   雪伦尴尬地抬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苦恼之际,夏洛克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简直要把她盯出一个大洞。   她也在看自己的侦探先生。侦探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看起来风尘仆仆,而且……“居然胖了.”   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而且他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真是奇迹,按普遍规律来讲,人质应该会消瘦。通俗地讲就是营养物质随着汗水挥发出来,你居然还长胖了……”语气颇为遗憾,还附赠了一个好可惜的囧字脸,“不过也好,摸着比以前舒……”   詹姆斯·莫里亚蒂刚刚接替兄长的位置,看到的就是一张笑颜如花的小脸和一张鼻血直涌的马脸(?)。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心情地开怀大笑起来:“福尔摩斯先生,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如你所愿,我完成了你给我们的‘任务’。”夏洛克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一如既往,“而且还收获了一件好东西。”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破旧的信封。   雪伦眼尖,一眼望见了信封上,用淡蓝色墨水写的:“给我亲爱的儿子们”   詹姆斯浑身僵硬。“给我信封的人应该是你母亲的一个好友。她一直收着这封信,一直把它压在床脚下。剿灭余党的过程中牵扯到了她,我们因为一个偶然的契机聊起了你的名字,她知道我‘认识’你后坚持要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詹姆斯看了看夏洛克,又看了看雪伦,最后默不作声地拆开了信。他很认真地在心里默念信的内容,除了刚开始的一个微怔外,接下来就是风平浪静了。   信不长也不短,最后,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冲夏洛克扬起一个吉姆式的微笑:“真诚地感谢你,福尔摩斯先生。和你交手是我们的荣幸。”   就在夏洛克内心捉摸着这个狡猾的毒蛇想干什么事,刹那间,对方夺过鲍勃手中的枪,一把已经上膛的枪,把它塞进了自己嘴巴里,秒速间一扣,至此的第三声枪响出现了。   饮弹自尽,熟悉的剧情,却又不是熟悉的人。不过这也说不定。   莫里亚蒂们辉煌又荒诞的一生,也许就在这不经意间痛快的结束了。   第一个嘶吼出声的是那个铁铮铮的男人鲍勃,他抱住主人向下滑的身体,同时从詹姆斯手中捡起枪,朝夏洛克和雪伦指去,两人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在乒乒乓乓的枪火声中半掩护着望门口冲去,接应的人朝他们喊叫,开门,入车,摔门,逃离。一系列动作井然有序。   看着两处滚动的风景。雪伦觉得自己就跟在做梦一样。   “莫里亚蒂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他把守门的那些人都支开了。"她和夏洛克一左一右坐在后座。夏洛克支着手,似乎是在向她解释后续。   “吉姆·莫里亚蒂应该是不肯轻易放手的人吧。”她眼神微斜,笃定地说,“所以这一切是詹姆斯的主意。可是为什么吉姆愿意配合他弟弟……”“你还不懂吗?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已经超越所谓的兄弟情了。”额头上被人一敲,对方投来鄙夷的一视。   我疯狂疯癫不可一世,要这天再也无法容纳我的身躯,可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可以放弃我所做的一切。   好像有点肉麻啊……不过,是该感叹一下爱情的力量吧。   “他们终归还不算冷血无情。”夏洛克交叠着双腿,继续犀利的评判,“哼,还说什么我的情感就是我的死穴,自己还不是一样。”   ……关注点……好像还是很奇怪?   “那他的那些下手们知道实情吗?他们会不会继续成为新的余党?”雪伦忍不住靠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前几日熟悉的恶心感再次翻涌而来。   夏洛克见自家的女友一阵干呕,脸色泛白,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语气明显软了很多,甚至带了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女孩忽然缩进他的怀里,他刚想揶揄几句,胸口突然觉得有些润润的。   他心里一惊,修长的手指按上了那张脸,他想让雪伦把头抬起来,可女孩犟脾气来了,硬是搬不动一分。   问题是女孩边哭还边干呕……   一个不确切的猜想在心中形成,夏洛克难得不肯定的试探道:“雪伦……咳……你……我这是要当父亲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那眼泪就彻底决堤,哗哗地往外流,聪明屌炸如夏洛克,讨好女孩子倒是生疏了。   雪伦早在很久前就有这种反应了,只是她一直没说,也没有能和她分享这份喜悦。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想着,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跟着她收到了这样的罪。于母亲,于女人的天性,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愧疚感。   说她软弱也好。矫情也好,可她就是很伤心,就是很难过。她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连面对最亲最爱的人都要隐忍,她受不了,也不想受。就像最初她和夏洛克在被毒气环绕的房间里再次相遇一样,也是像这样有些失控。那也没关系,因为他是夏洛克。   所以詹姆斯亦或是吉姆讥笑她优柔寡断,其实不然。或许她有时候是有一些,但她逐渐的在成长,她也并没有完全摒弃这个“缺点”,因为,决心和勇气是留给值得的人的。   “嘿,转过去专心开你的车。”夏洛克闷闷地瞪了眼八卦心四起的司机,一手怀抱着女孩,心里柔软的部分被撞了一遍又一遍。   他垂了垂眼帘,亲了亲女孩的额头,把风衣撑开,完全包裹住面前缩成团子一样的家伙。   “一切都过去了。”这句话倒是雪伦先说出口。他默声。有些讶异。闷闷地声音继续道:“对不起,夏洛克,有时候我太任性了……也太不会信任你了……但是从今以后,我会改正的……”   吸了吸鼻子。她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我,我会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和你并肩作战。”   于是,司机先生,红着脸从后视镜里看见男人眨着眼睛,既热烈又小心翼翼地吻住女孩,他边吻,边用低沉的嗓音低喃:“好,我们并肩作战,然后一起回家。”   司机先生偷笑了一声,竟也愉悦地吹起了小曲,他想起徐久未尝到的赫德森太太的土豆炖肉,奶油蘑菇汤,尽管那味道很一般,可是他竟是如此想尝一尝,从未有过的渴望。   致亲爱的世界   一年后,伦敦。   “等一下等一下,夏洛克。”雷斯垂德有些惊悚地拦住即将跨过警戒线的男人,男人半是疑惑半是不屑的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想让我帮你破案了?”   不是不想啊……   一周前,一个本来宣布死亡的人冷不防出现在了你面前,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问题是,这个号称全英国最不可能谈恋爱的人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走失儿童,他们俩现在居然还有了孩子!   而且,这个和夏洛克长得极为相似的小不点正被夏洛克背在胸前,你们在上演什么?宝贝计划吗?!   “啵。”兴许是感受到了一股子幽怨的气息,小不点冲探长先生吐了个泡泡,盛满流光的蓝绿色大眼睛盛满了笑意。“她在鄙视你雷斯垂德。”夏洛克愉悦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脑袋瓜,然后潇洒地跨过了警戒线。   “嗯,所以婚礼还是选在春天吧。万物生长的季节,不是吗”   玛丽和雪伦坐在沙发上,彼此相谈甚欢。约翰边翻手中的报纸,便微笑着听女士们聊天。   “所以你们还是要夏洛克当伴郎?”雪伦问,毕竟这两人已经登记结婚了。侦探就差让全英国的人都知道雪伦·福尔摩斯的结婚状态一栏是“已婚”了。   约翰摊了摊手:“毫无疑问,夏洛克是最好的伴郎。不管他是否结婚。”“噢,你这句话说的和结婚誓言似的。”妻子调皮的调侃着,佯装愠怒。“说实话的亲爱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位女士的出现,说不定这个春天结婚的就是他们两位男士了。”赫德森太太端着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这样舒适的氛围实在是太难得了。   “况且,我们还需要伟大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解决一些婚礼小插曲呢。”医生和妻子握上彼此的手,相视一笑。比如,摄影师的问题,还有,我们那害羞的小花童。感受着房间内弥漫的爱心泡泡,雪伦夸张地耸了耸肩,起身拿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享受新婚前的甜蜜时刻了,我先走了,回见。”   出了221B,光线集中了不少。有行人微笑着从面前走过,空气有些清冷,但很真实。   她要去北高尔街。   得知格温太太去世这个消息是在刚回伦敦不久。然而实际上听艾莉森支支吾吾地说,她实际上是在老太太去世后一个月才被告知这个消息。不理解和愤怒是在第一时间占据大脑的,但是静下来细细一想,也就默然了。有时候,他们所有人,或许都需要时间去认真思考。   房门外的栅栏,有些脱漆。以前栽种的花也被翻新了不少。鸟雀的喧嚣声还是可以听见,似乎站在门前,就可以看到一位老人打开门,缓慢但惊奇地说上一声:“噢,亲爱的你来了!”   这一次,开门的居然是莎兰。   两个人站在那都有些尴尬。这位年过三十的女人把耳发别在耳后,有些别扭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进来吧,里面有些乱。”   房间里像是在装修,雪伦才进门几分钟就碰到了不少纸箱。“我们打算把这里稍微装修一下,过几个月后又会有新的孩子住进来。”莎兰挽起袖子,帮忙整理。雪伦也跟着动手,迟疑了一会儿,问:“你这是打算接手吗?”女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   一时间,能听到的就只有搬箱子和放箱子的摩擦声,还有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   “莎兰,”两人放箱子的时候,雪伦突然开口,“给我发短信,跟我说,格温太太去世的人,是你吧。”女人抿着唇停住了,她抬头偏向雪伦,眼神隐忍。   “你其实……”雪伦酝酿着说辞,“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吧。关于磁场之类的。”所以,才会在之后对她十分冷淡。   就在雪伦以为不会有所回应时,莎兰突然笃定地回答:“我看了她的日记,在你已经离开北高尔街后。”   “我看到了,她记录的一切,包括那什么药。我当时很不相信,但是你知道,有时候格温太太她,她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不会在意,但是看了她的日记后,我不得不疑心。”   “她就像女巫,就像……先知。她知道了我看过她的日记。”“日记上,是不是记录了代价之类的?”雪伦突然急促地问。   “比如……生命?”   “对!”   女人的音量猛地提高,先沉默了一会儿,她烦躁地蹲下,手抱住头:“抱歉,雪伦。”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然后在她去世前,她找到了我,她说。”   “她的身份就和你的孩子一样。”   心脏好像被人用针刺了一下,疼痛只是一会儿,但伤痕永在。   “你明白吗?和诺玛一样,不同磁场的产物。”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给我一支花吧。”雪伦双手交叠,望了望天花板,平视眼前的女人,“莎兰的花,一定会让格温太太高兴的。”   从墓园里回来,恰巧碰到了老同学卡洛。两个人都独自一人。“乔安娜呢?”她往卡洛身后望去,已经不是男孩的男人摸了摸胡茬瘪了瘪嘴:“吵架了,一个人跑去闺蜜家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下,最好挥挥手告别。卡洛走了几步,回头。初为人母的女孩,也可以说是女人,在视线中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大概,他再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在标本观测之前认真勘察土壤周围有没有蜘蛛了。   往前走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路过公园的时候,她停下来坐在长凳上刷推。修伊的头像赫然挂在屏幕上,下面的推文是一行简单的“好聚好散”,还配了幅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海边的背景图。她想了想,还是撤销了回一句“非主流BOY”的念头。   好聚好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Hey,Norma,给妈咪一个拥抱。”   刚刚把手机揣进包里,一双肉肉的小胖手已经伸到了自己跟前,她认不出扑哧一笑,把女儿抱了个满怀。夏洛克只穿了件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早就搭在了诺玛的小脑袋上。“我敢肯定雷斯垂德一定会把你拐着他侄女去案发现场的事,报告给麦考夫。”雪伦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西服的位置。“首先诺玛是我们女儿,其次才是他们的侄女。”男人自然而然地拦着妻子的肩膀,一家三口行走在路上。   “好好好,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先生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她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并浅浅地吻了吻丈夫的脸颊。   “修伊和塞西莉亚分手了。”   “意料之中。”   “嗯——约翰和玛丽今年春天结婚,他们还邀请你当伴郎呢。”   “……”   “哎?夏洛克?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   “说点什么呀,伴郎先生?”   “无聊。”   谈话声很快飘向云端,迎接他们的,是更多的冒险,更多的惊喜。   所以,往前走就行了,亲爱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这篇文章被我这个拖延症晚期的作者拖到现在终于是告一段落了。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从初三末拖到了高三(笑) 感谢一直以来包容自己的你们,虽然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这里(应该都被作者的树懒体质吓跑了吧)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神夏同人,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开坑了,嗯。 煽情的话多说无益,总是,祝大家粽子节安康,一切安好,在这亲爱的世界里,有亲爱的人陪伴,继续前进吧。 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 作